母亲节与带状疱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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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要提醒:
1、带状疱疹的“带”不是腰带的带,不仅会长在腰上,还会长在全身各部位,以“带”状发展。一般是在最疲劳、薄弱的部位发病。
2、看病一定要看专科医生。人体这部机器太复杂了,只有专科医生在这个领域里深耕,对病才有深入的研究,才能在治疗手段、用药方面精准把握。
3、50岁以上的人抓紧去打疫苗,钱是别人的,疼的是自己。做子女的要给舍不得打疫苗的父母付款。
这两个完全不搭调的话题,在我这里不期而遇。
五月的第二个周日,母亲节。
于我,这是第一个没有母亲的母亲节。悲情、失落,一份衷心的祝福只能遥遥寄托,不知何处安放。
假期对我来说从来都不是好日子。生活规律被打破,无处安放的身心更是无人诉说。进入五月,更是颇为不顺。先是发现左手掌起了些水泡,开始以为是前一天走山被虫子咬到,两天后接近掌跟又起了一片,疼痛难耐。想着全身也没有什么症状,每天忙着见见封校之后一直没有见到的人,终于熬到返校。
回校后忙了两天,手上的泡日日见长,连成一片水灵灵的大泡,完全没有回头的样子。同事看到确定说你这个不是虫咬,好像是疱疹。我想,知道疱疹啊,全称叫带状疱疹,是一种多发、常见病。母亲生前就得过,周边也有许多年纪大点的也都得过,还知道它的后遗症是神经疼,是一种相当遭罪的病。但是这个病都是长在腰上,没听说、看到长到手上的啊。既然这样就赶快去看看吧。好在学校有校医院——也是误事的医院。值班的医生看了说:是疱疹,开点药膏擦一下吧。我知道这个病缘于病毒,就问:要吃点抗病毒的药吗?答曰:擦两天药就会好的。我也就放心地拿了药,认真地擦了两天。还喝了仅有的板蓝根冲剂,想着这个药也是抗病毒的。办公室的同事给我拿来绷带胶布、还有莲花清瘟,嘱咐我千万别弄破了引起感染。
到了第三天的早晨,穿衣服时发现上臂上也有了一片隆起的红点,与手掌上刚刚发病时完全相同的症状。心里不由一惊,难道这是又要起了吗?立即决定回市内去医院。
这一天就是8号,周日,母亲节。距我长第一个小泡已经八天了。
在选择去哪个医院时纠结了一下。先选了区医院,我当然知道市级大医院水平高,但是那个地方是我最不想再见到的地方,十个月前,母亲走进那里……从此,我成了孤儿。但是区医院的外科急诊看不了这个病,无可奈何地又走进了那个让我无比排斥的急诊大门。
扫码、分诊、查体、排队、挂号、终于坐下来候诊。坐在这个无比熟悉,曾经排过每一个队的地方,那些痛苦的往事历历在目。
从这里,妈妈这个称谓再也无人应答。平常的日子里再不会收到“你在干什么啊?”的信息;开车上路的时候再也没有人叮嘱“路上小心”;深夜下课的时辰再也没有人问“你走到哪里了”,变天降温的日子再也没有人嘱咐“加衣带伞”;心情不好的时候再也没有人告诉“想开点,凡事都会过去……”
从来都没有想到,我盼望的一家人能再次团聚的地方是这里,从此,家人再也没有、再也无法完整团聚……
请0031号到第三诊室看诊。
医生姓郭,挂号前她确定能看,才给我挂号。我坐定后,她又看了看,说这就是带状疱疹,一边说一边开处方,我问:带状疱疹不是都长在腰上吗?她抬起头对我说,任何地方都会长,只是腰部比较常见,它是顺着神经的走向长。我这才明白带状疱疹的“带”不是腰带的“带”,而是神经走向的“带”。我就是先长在手上,再沿着手臂神经向胳膊上长。想想控制不住好可怕。要止疼药吗?要
要 ,我忙不迭地说,疼是这个病最明显的特征,晚上疼得很难入眠。
取了药,马上从包里拿出水,第一时间把抗病毒的药吃了,然后逃也般离开了这个医院,但愿今生不再来这个急诊,这个让人伤心的地方。
晚上,听从了一个护士朋友的话,用碘伏外敷,说是这样好的能快一点,这一夜,起来无数次,如同刚从学校回家的那个晚上。那夜,看书到凌晨2点多,也许就是这样——当然还有其它原因——身体的免疫力就下来了。病毒乘虚而入。
坚持着回了学校,先是收到两个外孙的语音,说的都是“外婆,我想你了”之后是女儿继前一天母亲节祝福后的一条信息:“哎呀,我昨天晚上梦着你了,好想你啊!”不知道是两年半没有见面后的盼望,还是我昨天夜里折腾来去亲人间的心理感应。不管怎么说,病痛的时候收到一句问候胜过平日里的千言万语。当母亲,真好!
当天晚上发现小臂也有了,想到医生说会沿着神经走向发展,心里就慌慌的。马上在手机上约了距学校最近的北京中医药大学深圳医院。
5月10号——距发病整整10天——八点之前就到了医院,亮码、扫码,拿着前晚约的短信挂号。到了皮肤科门口再扫码填单候诊。
约的是皮肤科看带状疱疹的科室。医生是一个挺年轻的女孩。态度挺好,便于沟通。问了一下病史和之前就诊情况,说我在北大医院开的药剂量不够,又给我开了同样的药并让我把同样的剂量从每天三次,提到每天五次——那毕竟不是专科医生。我提出能否静脉打针,好得快一点,她说要住院才行。我说那可以回来给学生上课吗?说,不行。接着她看了一眼电脑——我想是看看我的年龄吧——笑着说:你可真够敬业的。我心里说,敬什么业啊?为什么只有我自己知道。
开了中药、西药和火针、电针,不知道是什么治法。只是说这个针有点痛,但是想着好的快一点,怎么疼也得挺着啊。反正到了医院就听医生的吧。
在诊疗室,医生可没有自己这么温柔,用沾着碘伏的棉签把起泡的地方反复擦,疼的我心里直抽搐,没想到这与后来的火针相比太小儿科了。火针就是把针在酒精灯上烧一下再刺到患处的大泡小泡上,大概刺有了40多下吧,我自己都没敢看,但是每一下都钻心的疼。好不容易熬到刺完了,医生又拿来一把小针,沿着手臂神经的走向扎了一排,在大臂、小臂没有起泡的地方又多扎了几针,之后在一部分针的尾部夹上小铁夹子,再打开电源,瞬间整个手臂都震动了起来。这就是电针。
这要多久啊,我问医生,15分钟左右。
终于到点了,把所有针都拔去后,觉得这条手臂轻松了很多,不知道是治疗的效果还是刚才太紧张了,想到之后还要有两次治疗,心里还真是打怵。
按着导航上了回学校的公交车。车上人寥寥。前排一对老年夫妇,老头干瘦,老太一头白发,对着老头说着什么。我坐定后翻着手机,回复治疗时朋友发来的微信。估计着快到站了,心里想着可别坐过站。抬头观察着窗外。前边的老太一直不停地说着,引起了我的注意。这一眼让我意外,原来这对夫妇是我十分熟悉却又多年未见的人。片刻反应间,车到站,俩人下车。回望他们羸弱摇晃的身影,想到当年这个干瘪的老头是经国家级领导批示上了大学,毕业后又是个驰骋风云、口若悬河的人物,说影响力遍及半个中国一点不为过。而老婆在当年也是风姿绰约,在政府里任职的人。两个人能走在一起十分曲折……
在空旷的中巴上,能坐在一个坐位上,男人能听着女人一直在说,女人又有兴致说,说明两个人过得还不错。岁月是把杀人刀,再了不起的人也抵挡不了岁月,再伟大的人也要从历史舞台上谢幕。从眼下的风烛残年谁能看出想到当年的气宇非凡、风光闪烁。
到站,下车。不要为别人感叹,还是自己吃好、睡好,按时服药、按时上药,快快好起来吧!
5月11日,周三。也许是吃了激素类药,更希望是喝了中药的原因,昨晚九点就上床睡了——好在是周二晚上没有课。早上起来先看看外面是不是在下大雨,天气预报说这几天都有橙色级别的暴雨。还好,雨下得不大,赶快趁着这个时机去医院作第二天的针灸。
8点,在治疗室的门口遇到一位十分年轻的护士,看了下我的单子,便说上床吧。
今天只有电针,小护士拿着一包针过来问都长到哪里,我给她看了手、肘和大臂,她说,扎到手上比较痛啊。“是啊,那我也得挺着啊”。有了病,就很无奈。
也可能是因为没有火针垫底,今天的每一针都觉得比昨天疼,让我一次次地倒吸了接近20次冷气。因为是第一个患者,后边没有人排队,我就跟护士说,多给我灸一段时间吧,这扎一次太疼了……
回到宿舍和休息的女儿及外孙视频,女儿对我这个时间还在宿舍感到意外。结束了视频又发了几条微信问我到底怎么了。因为她这几天就有点感觉,还是母女连心啊。
其实到了这个时候我自己已经不担心了,至少是控制住不会再发展,也就是生活上没有那么方便,身体多吃点苦头罢了。下午到办公室处理一下事务,更重要的还有作核酸。这已经变成日常生活内容了。
5月12日。“据深圳气象提醒,5月10日至15日,深圳市将出现今年以来最强的持续性暴雨过程,并可能伴有雷暴大风等强对流天气。”这两天预报的暴雨天气如期而至,全市中小学、幼稚园全部停课。雨断断续续的一直在下,夜里比较大,我早晨出门时相对小了许多,我穿了雨鞋、拿了一把特大号的雨伞。去做医院做电针灸。
8点之前就到了治疗室门口。还是昨天那个小护士,看到我说这么早,我答,10点有课——实际上是想早点作。她瞥了一眼我的治疗单,说:上床吧,你还在上课,讲什么啊?大凡知道我年龄的人,都是这么问。
这一次,我查了一下扎针的次数,16针,觉得比昨天少,应该是面积比昨天小了吧。自己好觉得痛疼减轻了,手上的泡已经结痂了。大臂上的泡也干瘪了。想到今天是最后一次电针,心里也轻松了许多。
上午回来还是给自己放了半天假,中午去食堂吃了一份芹菜馅饺子。这些天所有的发物都不能吃,鱼、蛋、牛肉……食堂里虽然没有自己做的可口,但毕竟还都是新鲜的饭菜,又不用自己做,就这一点我已经万分知足了。
这几天遵医嘱,多喝水,防药伤肾;多休息,提升免疫力;伤口不沾水,防感染。好多正常的运动都停了下来。下午还是到办公室,否则成天就干不成什么正事了,连这个记录也不会完成。晚上还有最后一剂汤药,良药苦口啊。
我至今还能记得母亲得带状疱疹时的情景,那时母亲也就是60岁左右,刚刚退休,在事务所上班。发病是在旧历的大年三十,开始只是觉得肚皮上火辣辣的,之后就起了小水泡,一直挺着到过了年才去看病。那时我已经能够承担家里的所有家务,可是母亲仍然为全家人过年的吃用操心,自己却没有什么胃口。开始母亲是为大过年的得这个毛病而心里犯膈应,后来被这个痛疼困扰了好长时间,每到阴天下雨,腰上一圈就疼,表情极为痛苦。我现在才知道那是因为没有及时治疗而损伤了神经,这种神经疼很难痊愈,也很久才能恢复。
这些天我也体会到了这种疼,我在想这要是长在腰部,就连裤子都没有办法系了。很多事情自己不经历都无法体会她人的痛苦,只是当你自己知道了的时候,亲人已经不在……
明天就不去医院了,觉得这个病就算是好了。学校的游泳馆已经开了,等身上的这些痂都掉完了就可以去游泳了。很庆幸这个病长在左侧手掌手臂上,留给我一只右手,不耽误吃、洗、作,也能自己上药、包扎,也能工作写字。这也许是老天爷知道我没有人照顾,让我除了遭点罪,给我一个警告又不受太大的影响。只是下楼取妹妹给买的酸奶时觉得左臂膀明显没有力量,也有些疼。但愿不是神经疼,不是后遗症。不知道这条左臂什么时候能恢复好,医生说这是个漫长的过程。不知道要漫长到什么时候!
对了,这个带状疱疹是有疫苗可以打的,50岁以上的人可以自费注射,只是价格有点小贵,近2000元。如果这个病能象理论上说的那样得了一次就可以终身免疫,那我岂不是赚了哈!只是这个用痛苦为代价的钱不太好赚……
早知道这样我还是早点花钱打疫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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