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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洞故事《实验》
实验室的所有人都困惑白树怎么考上的研究生,因为他看起来实在太弱智了。
虽然他能恰到好处地完成教授分配的工作,可除了实验与吃喝拉撒睡,他什么都不做,就像一台待机的机器,挂着弱智地笑容坐在人群之中,一言不发,两眼放空,不断点头。
我们私下谈论他,由他的姓氏和民族联想到许多肮脏的交易。不过大家都是二十多岁的成年人,不兴中小学生排挤的那一套,于是无论心里多少mmp,面对白树的时候,大家还是笑嘻嘻。
前两天,一个学姐给我们推荐了一部有趣的纪录片:一个科研小组为了研究南极企鹅的群体生态,制作了一个仿生企鹅机器人,让它扮作走失的企鹅幼崽接近被观察的企鹅群。机器人很快被小企鹅们发现,它们纷纷围着它玩耍、叫嚷。幼崽们的行为吸引了成年企鹅们的注意,它们观察企鹅机器人后,终于把它当成了一个有点古怪的幼崽接纳了它。
我趁吃午饭的功夫用手机看了这个纪录片,被企鹅们萌得直叫:“啊啊啊萌化了!”
笔直坐在我旁边的白树突然扭头,罕见地露出了微笑之外的表情,挑眉问我:“你觉得很萌?”
“不、不萌吗?”我被他的搭话吓了一跳。
他恢复了弱智的表情,点了点头,双眼放空,盯着我出神。
“妈的智障。”我在心里吐槽,埋头吃饭。
日子在忙碌中匆匆流过,实验室每天都在发生变化,又好像日复一日毫无变化。白树日复一日地弱智,而我们日复一日地用微笑粉饰心中的不耐。
直到巨变来临。
9月20日的清晨,太阳没有照常升起,气温骤降。大气层突然出现了破洞,氧气逐渐变得稀薄,重力发生异常,所有走到室外的人都皮肤皲裂……可这些并不是真正的灾难,致命的袭击来自忽然出现在地表的庞然大物:一种十层楼高的、浑身坚硬的怪物,以摧枯拉朽之势毁灭城市、屠杀人类。
我用手机获知这一切。
彼时我身处实验室。为了记录一组数据,我9月19日没有回家,在实验室里熬了一夜……凌晨三四点趴了一会,再睁眼,末日已经降临。
学校的广播不断播报求生提示,要求所有学生都留在室内、关紧门窗、不要轻举妄动,有条件的话尽量前往地下设施避难,不要吃任何暴露在空气中的食物,最好只喝瓶装和饮水机中的饮用水……
我在实验室里瑟瑟发抖,绝望地一遍又一遍拨打父母亲人的电话——没有呼叫音,家那边的通讯基站也许已经被毁。
我关上实验室所有的灯,神经质地咬着指甲在屋子里转来转去,胆战心惊地蹲在窗边偷眼朝外望。
第一眼,空荡荡的校园。
第二眼,空荡荡的校园。
第三眼——我看到地平线出现了许多怪物,有一只朝我学校的方向来了!
“完了!”我脑子里只剩了这两个字,本以为会吓哭,却发现被绝望淹没的自己连哭泣的力气都没有。
就在这时,我听到了实验室门打开的声音。
是谁!?我本能地用手捂住嘴躲到窗帘后面。
“有没有人?”白树的声音传来,“还有没有人在这里?”
“白、白树……?”我怯生生地露出头。
“谢天谢地!”看到我,白树大喜过望。他的表情前所未有地生动,飞扑过来抓住我,上上下下地仔细检查:“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我被他看得有些害羞,不过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你怎么跑来了?不是不让出门吗?那些怪兽要来了,怎么办啊!”
“没事。”白树毫无惧色,拉着我就往实验室外跑,“走。”
“去哪?”我下意识想从他手中挣脱,“去外面?我不去,会死的,外面还有怪兽!”
“去顶楼。”他说,看我还想再问,便不耐烦地一把将我抗在肩上,带着我飞也似地朝顶楼冲,一脚踹开天台的门——我们俩顿时暴露在不远处的怪兽的视线里,那怪兽显然也看到了我们,发出令人肝胆俱裂的吼叫,快速朝我们冲来!
“啊——!!!”我控制不住地尖叫。
白树却很镇定,抗着我飞快地冲进顶楼的变电室——可变电室里竟然空空如也,只有一盏小灯。
没等我问出心中的疑惑,脚下的地面就一阵颤动,下落的失重感骤然袭来,我的尖叫汇入不知名怪兽的尖锐咆哮:“啊啊啊啊啊——!”
“别叫,冷静,你没事!”白树扑过来,用双手托着我的脸想让我冷静。
可是我做不到,我只会闭着眼涕泗横流地尖叫:“我们要死了!怪兽来了,楼塌了,我们要死了!”
“死不了,你死不了,不要吓自己!那只是攻击力不强的小动物,项目组的人很快会把它们赶走!你死不了,你已经在安全的隔离区里了!睁眼看看!”白树对我大吼。
我花了点时间消化白树的意思,泪眼朦胧地睁开眼,发现自己仍跪坐在只有一个灯泡的变电室,下落停止了,野兽的嚎叫就在门外,楼房坍塌的声音一刻未断,可这间小屋子却巍然不动。
“这、这是……怎么回事……”被恐惧侵占的大脑逐渐恢复清醒,我控制不住哭泣,连珠炮般对面前的白树发问,“为什么这里是安全的?你刚才说得隔离区是什么?什么项目组……什么小动物……你是什么人,你为什么救我?”
白树对我做了个安抚地动作:“好,我都告诉你,你不要害怕,不要激动,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这个实验项目算是毁了,我好不容易抢救一个出来——你千万不要有事!要知道,你可是很珍贵的!”
“什……”我越听越迷糊,忍不住皱起眉。
白树说:“怎样才能让你听懂呢……嗯,你还记得那个萌萌哒企鹅纪录片吗?科研团队把一个企鹅机器人放进企鹅群。”
“简单地说:人类就是企鹅群,白树就是企鹅机器人,而我是科研团队的成员之一。”
我感觉自己大脑有一瞬间的卡壳:“你……不是白树?”
“我不是白树,白树只是一个……用你们的话来说,机器人,”白树微笑,语气耐心又温柔,像是面对什么绝对无法威胁到他的小动物,“而我是另一个族群——不同于人类的,更高等的种族——现在正通过白树的沟通功能与你对话。”
我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甚至比刚才在实验室等死时抖得更厉害,下意识捂住耳朵,可无济于事,白树的声音还是钻进我耳朵里:
“你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害你。
“我们项目团队研究恒星对星系生态的影响,你所在的星系是我们实验的对照组——是的,还有另外一个初始状态一模一样的星系是我们的实验组。
“管理实验室的同事不小心出现了失误,大概是实验室的门没关好之类……总之,游荡在实验室外的怪兽——类似于你们地球的流浪猫——偷跑进了实验室,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你就知道了。”
我的脑袋嗡嗡响。
白树露出我熟悉的微笑,蹲在我面前,十分和蔼地摸摸我的头:“发现出事之后,我立刻利用白树进行补救,幸好救下一个你。
“你不要害怕,千万别把自己吓出个好歹。毕竟人类可是我们花了——嗯,用你们的时间来算——46亿年才培养出来的……”
“你们人可是非常珍贵的哦?”
(end)
灵感来源1:企鹅机器人纪录片
灵感来源2:@Ent_ev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