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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小说】S/L
(2015-04-04 13:40: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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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有点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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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门被敲响，她从猫眼里往外看，吓得头发都竖了起来，明知道隔着厚厚的防盗门对方什么都听不见，还是惊慌地捂住自己的口鼻阻止自己发出声音。
防盗门另一端，年轻男人叼着烟皱着眉用力捶门：“姐，你在不在家？快点开门！”
她浑身战栗，一言不发，拿出手机想要求助，却不知道自己可以找谁。
恰在这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来电人“弟”。她迅速按掉了手机，可方才短暂的铃声已经被门外的人听到，那人冷哼一声：“臭婊子，我就知道你在家，操你妈，快点给老子开门！”伴随着怒骂的，是几声踹门的巨响。
“你……你走，我不会给你开门的！”她攥紧手机，壮壮胆气，缠着声音回答：“我已经把钱都给医院交咱妈的手术费了，现在一分钱都没有，你找我也没有！”
“你放屁，老子信你才有鬼，快点给我开门！”外面的男人叫嚷着，而她大叫：“你再闹下去我就报警了！”
“你敢报警咱爸肯定打断你的腿，你敢报警就是要把咱妈生生气死！要报警？你报啊！”男人冷笑，大声驳斥。
而门内的她竟然无言以对，因为她知道，男人说的就是事实——门开的男人，是小她11岁的弟弟。
她的父母都出身于想要“传宗接代”的传统家庭，在她11岁那年生下弟弟之后，就如获至宝地宠溺着。而从小被父母教育“你们女孩子早晚是要嫁到别人家的”“赔钱货”的她，对弟弟的到来也十分欢欣，即使弟弟诞生之后她就在也没得到过父母的关注，日子过得像电视剧里的丫鬟一样辛苦，她也觉得没什么可抱怨。
她不抱怨，家人就觉得天经地义，几乎被她一手带大的弟弟更是如此，从小就对她指手画脚，连打带骂。而她也稳如懂事地应着父母的要求，宠着弟弟、让着弟弟，等着弟弟有朝一日撑起这个家抚养父母、保护长接机……
可她的希望落空了。弟弟被父母和姐姐宠溺得不成样子，花钱大手大脚、厌恶读书不服管教、高中就跟社会人士厮混，高中毕业进了职高，又被人拐到了赌博的邪路上……
现如今，弟弟22岁无业游民，父母年近60，母亲肝脏不好刚动了手术，父亲早就退休资产微薄，生活负担全都压在了她的身上，她已经33岁，只谈过一次恋爱，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男方家庭实在接受不了她那一家子负担叫了停。她没有自己的生活，每天睁开眼就是赚钱，赚了钱就都花在父母身上，剩下的被弟弟抢去做赌资。
上个星期，她从地摊上买了一件30的上衣穿着去看她妈，她妈一见她就砸了饭盒，指着她大骂：“你有钱买新衣服没钱给你弟弟做生活费？我怎么养出你这样狼心狗肺的东西？”
她心灰意冷，扔下钱就走，下定决心要反抗，要开始属于自己的生活……
不知何时，外面的砸门声停了。
她从猫眼里看了看，弟弟不知何时走了。松了一口气，她走进厨房准备找点东西吃，却发现已经没有米。拿了钱包和钥匙，她走下楼梯，向菜市场走去，却在路过垃圾路时后脑一痛，栽倒在地。
她感觉自己被人拖进一个臭气熏天的角落，迷迷糊糊看到她弟弟扔掉手里的棍子，狞笑着夺过她手里的钱包：“臭婊子，看你能躲到哪里去！？”
后脑越来越痛，有什么液体流了出来，她眼前冒出金星最终发黑，失去了意识。
2
门被敲响，她猛得睁开眼。周围的环境让她熟悉又茫然，这时门被推开，一个高大的男人站在门口对他喊：“干什么呢叫你听不见，帮你妈摘菜去！”
“爸……？”她看到年轻的父亲有点茫然，摇晃着从书桌前直起身子站起来，看了眼手掌按着的作业本：数学（四年级 上）。
四年级？10岁的时候了吧……她浑浑噩噩地跟着她爸来到厨房，一眼看到挺着肚子的妈妈，顿时一个机灵：我这是重生了？！弟弟还没出生！？
“妈，你是不是怀孕了？！”她尖声问道。
她爸和她妈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她妈凶巴巴地回答：“咋呼什么没大没小的？对，我给你怀了个弟弟。”
“弟弟……”她的身子抖起来，结结巴巴地说：“你、你怎么不告诉我你怀孕了……你怀孕了……为什么不跟我商量？”
“啪！”后脑勺狠狠挨了一巴掌，打她的爸爸怒斥：“跟你商量个屁，你妈想给你添个弟弟还得经由你同意了？你算老几。个赔钱货，当年把你生下来没把你扔到老家去就算好了……”
她捂住后脑勺，咬牙站在原地，低头不吭声了。
这一晚，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着上一辈子。弟弟降生已经是既定事实，那么要避免重走老路，就必须要做点什么——是的，她绝不能像上辈子那样娇惯她弟弟，她一定要尽到姐姐的责任，把弟弟引到正路上来！
半年之后，弟弟出生了。
她像上辈子一样尽心尽力地带着弟弟，看了很多幼教书籍，弟弟三岁左右开始懂事时，她就开始按照书上说的教育弟弟——
“你教育个P！”当她用手拍打弟弟抓糖的手阻止他不听话乱来时，下班回来的她爸上来就给了她一耳光，“你竟然敢打你弟弟，还说什么事教育他——你算什么东西！”
她被扇得左耳暂时失聪，只愣愣地看着她爸把她弟弟抱起来喂糖，看懵懵懂懂的小孩对她得意地笑。
她想要放弃，可想到上辈子的结局，便下定决心坚持。
而这种坚持换来的，是父母一次又一次地毒打，是弟弟的厌恶和抵触。终于，在弟弟6岁那年，她发现对方小小年纪竟然抄作业便阻止教育时，因为弟弟顶嘴动手打了弟弟一巴掌。而这一巴掌的结果，就是17岁的她愣生生被停了功课送到乡下，离开了父母和弟弟。
她在乡下种了小半年地，一满18就被托关系送进工厂，因为只有初中毕业的文凭所以工资低微。
就这样过了12年，弟弟要进高职需要托关系送钱，父母才想起已经29岁的她，愣生生拆散了她跟男朋友——彼时他们已经谈了3年，只是因为她拿不出假装才没结婚——把她嫁给了乡里蛮有钱的老鳏夫，拿到了大笔彩礼。
而她不情不愿地嫁了之后，才发现老鳏夫有暴力倾向，一喝酒就大老婆——他的上一任妻子，就是被他打死的。
这样下去不行，她想到了逃。可逃不掉，换来的只有更严酷的毒打。就在这时，母亲被查处了肝病需要手术，他们没钱，要到了她和老鳏夫面前，老鳏夫给钱很痛快，于是她爸就当看不见她红肿的脸……
最后，在她33岁，恰好是上辈子死去的那一天，被那老鳏夫失手打死了。
3
门被敲响，她猛得睁开眼。周围的环境让她熟悉又茫然，这时门被推开，一个高大的男人站在门口对他喊：“干什么呢叫你听不见，帮你妈摘菜去！”
“爸……？”她看到年轻的父亲有点茫然，感觉这个场景非常熟悉，摇晃着从书桌前直起身子站起来，看了眼手掌按着的作业本：数学（四年级
上）。
她浑浑噩噩地跟着她爸来到厨房，一眼看到挺着肚子的妈妈，顿时一个机灵：又重生了！？
过去两辈子的回忆在她脑子里颠倒翻滚，让她感到一阵恶心和痛苦。她捂住嘴蹲下身干呕了两声，才在父母有点嫌弃的目光里站直身子问：“妈……你怀孕了？”
父母飞快地交换了一个眼神，她妈说：“嗯，我给你怀了个弟弟。”
“弟弟啊……挺好，”她强笑着说，“弟弟出生以后，你们一定要好好教育他，别让他走弯路……”
“用不着你说，你想管好你自己吧！”她妈挥了挥手说。
而她心思一动：前两辈子的经历证明，她既不能娇惯弟弟也不能掺和弟弟的教育……既然她什么都做不了，不如就远远地躲开吧？好好读书，考进好大学，在大城市工作，远离这个家庭……
她咬了咬牙，下定了决心。
半年过后，弟弟出生了。她下定决心远离弟弟，集中精力在自己的学业上。她爸她妈要她看着弟弟，她却说周末学校要给优等生补课没有空……
几次三番，终于惹恼了父母。他们一气之下撕了她的课本，把她哄去老家的县里读初中。
她在那里依然很努力，每天自习到深夜，一个寒冬抹黑回家时，突然被人捂住嘴拖进巷子，她感觉有人用力撕扯自己的衣服，便用尽全身的力气呼救挣扎，最后被一块转头狠狠打在脸上，一下、两下……
眼前一片漆黑。
4
门被敲响，她猛得睁开眼。低头看看，数学，四年级上。门被推开，一个高大的男人站在门口对他喊：“干什么呢叫你听不见，帮你妈摘菜去！”
她扭过头，黝黑的眼睛盯着男人看了半晌，站起来跟去了厨房。
半年后，弟弟出生了。她温柔乖顺地按照父母的要求照顾着弟弟，秉持着少说多干的原则，只有在所有人都沉睡的时候才扭开台灯拼命学习。
就这样一边照顾弟弟，一边品学兼优地长到初中。一个盛夏，暴雨突至，其他孩子都有家人送伞，她却只能淋雨回家。一回家接到父母的传话，说弟弟病了在医院打点滴，让她赶快做饭送过去。
她做饭送饭，在医院转了一圈，又回家学习。学着学着就发起了烧，吃了药躺在床上，直到烧到四肢无力失去意识……
从医院醒过来时，她总觉得脑袋浑浑噩噩，新东西学不进去，旧东西也都忘了——她发烧“烧傻了”。
傻乎乎地她被当成保姆留在这个家里烧饭洗衣打扫卫生，然后嫁给一个老光棍还来一大笔假装供弟弟进高职，33岁怀孕产子，死在产房里。
5
门被敲响，她猛得睁开眼。站起来打开门，门口站着的男人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你这是什么表情？干什么呢叫你听不见，帮你妈摘菜去！”
半年后，弟弟出生了。她一边照顾弟弟一边学习，又不敢学得太过用力，最后考了一个不好不坏的分数，填志愿时，偷偷地填了一个遥远的地方。
暑假之后，她带着十分微薄的生活费离开了。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她度过了幸福的大学时光，能干、爱笑、珍惜每一天的时光，极少回家。她表现出色，毕业后找到了很不错的工作。这年春节，她一如既往地没有回家，而失去了男朋友家里，对方的父母对她非常满意。
就在年后的第一个周末。一对老夫妻带着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出现在她公司的一楼大厅，他们破口大骂、大声哭诉，说他们的女儿一点不孝顺、从来不回家、根本不顾及家人……
她惊慌而狼狈地出现了，在众人的指点和围观中带着那一家三口离开，找了个饭店吃饭，被她妈扇了几个嘴巴。
她忍气吞声伺候他们吃完饭，答应每个月都把工资的一半寄回家。可随后这一家三口又来了几次，一半变成三分之二，最后，她每个月只能留500块在手里。
男朋友知道后非常同情，他真的很爱她，在弟弟又来要钱的时候挡在她前面，两个男人大打出手，弟弟把男朋友推在前台的桌角上……
男朋友进了医院，男朋友的家人厉声尖叫逼她离开男朋友……
她没有哭，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握着拳头离开医院，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
一晃就到了她33岁这年，某天。弟弟出现在她家门外，叼着烟皱着眉用力捶门：“姐，你在不在家？快点开门！”
她冲进厨房抓起菜刀，浑身战栗着打开门冲出去，拿刀朝弟弟头上劈去！奈何弟弟年轻力壮、战斗经验丰富，他们扭打在一起，最终，男人夺过了女人手上的刀，对着她的脑袋劈了下去。
6
门被敲响，她猛得睁开眼，呆呆地坐在书桌前。门被打开，门口站着的男人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干什么呢叫你听不见，帮你妈摘菜去！”
她慢慢扭头看向那男人，眼睛漆黑，脸色惨白，看了一会，她神经兮兮地笑了起来，撞开男人冲出门去。
她在楼梯上奔跑，一路冲上天台。碧蓝的天空广袤浩大，她毫不犹豫地加快速度来到边缘的护栏前，撑过身子纵身一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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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解决“二胎”和“老大”之间的矛盾？个人认为关键在父母身上。
如果二胎诞生会牺牲掉第一个小孩的幸福，那么还请父母三思而行。
我是独生女，小时候父母也逗我，问我想不想要弟弟妹妹。我当时想了很久，怯生生地说：“能不能给我生个妹妹？我不想要弟弟。”
因为我记得家里老人说过的“可惜不是男孩”，记得他们对别人家小男孩的疼爱，记得在外面遇到年纪小的小朋友时，他们蛮横夺过我玩具赠与他们的态度，记得他们在我耳边不容辩驳地说：“弟弟/妹妹比你小，你得让着人家！”
——二胎问题，不仅是计生问题，更是教育问题。
希望我虚构出来的小说，不会在某个角落变成现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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