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公孙！”

“我在。”

白衣的书生快步走到床边，俯身扶起浑身是汗的男子：“大人，我在。”

包拯有些迷糊地依靠在他身上，下意识地伸手抱住他的腰：“公孙，公孙……”

“嗯。”

“我方才做了个噩梦，梦见……我梦见自己已经是个老态龙钟的老人，我梦见……我梦见有人告诉我，开封府没有一个姓公孙的主簿，也没有姓展的四品带刀护卫。没有五鼠、没有北侠……”

“只是梦。”

“嗯嗯，只是梦。”包拯胡乱地点着头，再次收紧搂抱着公孙的胳膊，“你就在这，我们在庐州一起长大，我们一起上京赶考，我们一起屡破奇案……我们认识展昭，认识白玉堂……是不是，是不是？”

“而且彼此倾心相许。”

“对，我们，我们倾心相许……”包拯的嘴角微微勾起，“方才那个梦太荒谬了，我竟然梦见自己娶妻生子了，呵呵……”

“你最近太累了，好好休息一下。”

“别走！”

“可是上次的案子我还没录好……”

“再陪我一会！方才的梦太可怕了……让我心惊胆寒。公孙，你能想象到我睁开眼睛发现身边一无所有的感觉吗？没有你，也没有展护卫……只有我，只有我一人。只有我自己能与庞太师勾心斗角，只有我自己能竭尽所能勘破襄阳王的诡计，我好累啊，可是没有人能帮我验尸，也没有人能护我周全，在梦里，我每一夜闭上眼睛都当成是要与世界永诀……”

“你不是孤身一人，大人……包拯。”

“嗯，我知道！我有你，还有展护卫，还有……还有诸位江湖侠士相助……我只是发梦了，发了一场大梦……”

“对，一切都只是梦。睡吧，我陪着你，你不是孤身一人……”

“刘太医，包相的病情如何。”

“回禀皇上，包相年事已高，整日为国殚精竭虑，已有油尽灯枯之态，微臣无能，实在是……回天乏力。”

“……如此。那他口中默念的‘公孙’又是何人？开封府内可有此人？”

“回禀皇上，并无此人，包相掌管开封经年，忧思过重，这是发了癔症了。”

“嗯。刘太医，你留在此处好好照拂包卿，需要的药材人手，尽管开口。”

“臣，领旨。”

历史上，没有文质彬彬的竹马书生，没有仗剑相伴的青衣侠客，也没有为所欲为的白衣侠客……

文人的杜撰最是温柔，也最是无情。

不过一场大梦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