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们利用现代精湛的医学技术给了我第二次生命。但我更要感谢的是我的父母，尤其是母亲，她让我在生命的考场里沉静地面对死神的挑战。同时，我现在也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小事不小。虽然这一灾难性的事故太残酷，但也可能给我一生的教益……”

 ——本文主人公疗晓倩语

 

             一根鱼刺“翻江倒海”，14岁女生走进“生命考场”

                          湘男  张玲玲

 

2005年7月17日，广东顺德市14岁女孩疗晓倩收到顺德一中的录取通知书后，在妈妈的“庆功晚宴”上被刺伤了！凶手是一根鱼刺。起初，家人并不怎么在意，只是用一些土法对付着。然而，10天后，小小鱼刺开始在体内翻江倒海了，随时有生命危险。专家说，要挽救患者生命，必须做完两台大手术，置换人工血管、切除部分食道、将胃拉至颈部，而手术费用需要近30万元……

 一根鱼刺何以如此猖狂？一个贫寒家庭能够筹措到30万元医疗费用吗？刚考完中考不久的疗晓倩能否走出“生命考场”？

小小鱼刺何其猖狂， 14岁女生生命告急

1991年5月16日，疗晓倩出生于顺德市一个工人家庭，在三姐弟中排行老大，父亲疗化龙在顺德第三建筑公司上班。由于单位效益不好，辞职后依靠自己的技术在一些建筑工地打零工。母亲陈青娥是一家纺织厂的下岗女工。在这个家庭经济并不怎么好的家庭中，疗晓倩和两个弟弟都非常懂事，学习成绩优异。疗晓倩年年是学校的“领头羊”。

2005年7月16日，疗晓倩以优异的成绩被顺德市一中录取，很多亲戚朋友都前来祝贺，陈青娥买了不少好菜，准备给女儿办一场小小“庆功宴”。

2005年7月17日7点左右，顺德市城南路某小区5栋305室，头发扎着一个马尾的疗晓倩笑呵呵地接受大家的祝福。她吃下妈妈挟到碗里的一大块罗非鱼之后突然一声干咳，鱼刺卡在了喉咙。疗晓倩感着胸部有点痛，便做了一个深吸引，疼痛加剧，便丢下筷子说：“妈妈，我被鱼刺卡住了。”陈青娥不慌不忙说：“别慌，我有办法。”便让疗晓倩吞了些饭团、喝了几口醋。一阵忙乱后，疗晓倩感觉好了些了。

第二天一清早，疗晓倩就开始了咳嗽，并且咳出血丝，胸口隐隐作痛，一连几天不见好转。五天后，鱼刺开始“兴风作浪”了！疗晓倩咳嗽出的血丝越来越浓，疼痛也越来越加剧。陈青娥又照土法给疗晓倩吃了一些中草药，但根本没有解决问题。

到第八天的时候，原本活蹦乱跳的疗晓倩已经疼得不能走路了，并且出现了黑黑的血便，接着发起了高烧。心急如焚的陈青娥见女儿咽不下饭，便煮了一些粥给疗晓倩喝，疗晓倩指着胸口说：“痛……痛……”陈青娥惊慌失措了，她简直不敢相信，一根小小的鱼刺会把女儿折磨得如此痛苦不堪，当即和丈夫商量，把疗晓倩送到当地的镇医院治疗。

 7月25日，疗晓倩被送到镇医院会诊了两天，也尝试了几种治疗方法，但根本不管用。医院发现了问题的严重性，建议立即送往顺德市人民医院治疗。一家人火急火燎地把疗晓倩送往顺德。救护车上，女儿一脸煞白，呼吸急剧。

陈青娥没想到一根鱼刺带来的后果这么严重，她一边握着救护车担架上女儿的手，一边安慰女儿说：“晓倩，你放心，不会有事的，你不会有事的，你不会有事的……”可是眼泪则不争气地流了一地。

 7月27日上午，顺德市人民医院给疗晓倩做了一次CT检查，发现疗晓倩的胸腔内竟然有一个超过5公分大的甲性动脉瘤。大家有难以相信，一根鱼刺竟然会产生如此严重的后果。震惊之余，出于稳妥起见，又进行了一次CT检查，结果一样。如此重的病情已经不是一家市医院所能治疗的，如果再耽误，随时会有生命危险！

医生当即给广东省人民医院心脏外科主任医师范瑞新打电话求助。范主任一听，心里顿时一惊，经验告诉他，这个女孩很有可能是鱼刺卡喉引起了主动脉假性动脉瘤，随时都有可能因为瘤体破裂引起大出血而猝死。

范瑞新是医学主任博士，已从事心脏外科研究和临床工作近20年，是国家医学界心脏手术多项医学科技攻关的骨干。没等医生说完，他就着急地说：“不用多说了，赶快送来抢救！”7月27日下午6点，疗晓倩被一路绿灯送到了广东省人民医院心脏外科病房。

此时早已超过下班时间半个小时了，范主任看到病床上的疗晓倩非常憔悴，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白纸，双手紧按着自己的胸口，回答问话的声音极其微弱，并且不断地咳嗽，每次咳嗽都会吐出一口很浓的血。范瑞新马上打电话给已经下班回家的心脏外科吴若彬主任及胸外科的陈刚主任，三位专家对疗晓倩进行连夜会诊。

陈青娥叫丈夫准备一些日常用品，自己寸步不离女儿，她一手握着疗晓倩的手，一手抓着毛巾给女儿擦汗。

会诊后，范主任沉重地对疗化龙夫妇说：“病情非常危急，手术风险重重，结果难以预测；而且得进行两次手术，手术费可能要超过20万元，你们得做好思想准备，赶紧去筹钱准备明天动手术。”

如此巨额的医疗费把疗化龙夫妇惊呆了！这些年来，疗家供三个孩子上学已经一贫如洗，女儿这期开学的学费都要找亲友借，怎么可能凑得起20万元呢？但爱女命在旦夕，夫妇俩身上、脸上汗如豆粒，陈青娥央求范医生说：“我们马上去筹钱。您看……能不能……能不能……先救我女儿的命？”

 实际上，根本没有时间考虑钱的问题，病房外，范瑞新等三位专家早已为疗晓倩研究手术方案。一直研究到深夜12点，三位专家才为疗晓倩的手术准备了两个方案。

第一次手术：置换主动脉人工血管；第二次手术，置换胃袋食管术。

然而，第一次手术的主刀医生范瑞新主任医师7月28日已经安排了两台大手术，时间早已排满了，29日则要到新疆出差。因为疗晓倩的生命危在旦夕，迟一分钟，就多一分危险，手术迫在眉睫。在与心外科主任吴若彬以及科室的其他专家及胸外科主任陈刚等会诊商量之后，范主任决定28日在已有两台手术的情况下加一台手术，为疗晓倩切除已经破裂的胸主动脉并置换人工血管。

这是一个高难度的手术，因为疗晓倩体内的鱼刺正好卡在食管的第二个狭隘处，并且已经穿破食管，卡在了胸主动脉的左侧，此处是心脏血液流出的必经通道。胸主动脉已经破裂并化脓感染，炎症包裹了慢性出血，形成了一个拳头大小的主动脉假性动脉瘤，瘤体就如同一颗置放在疗晓倩体内的“炸弹”，随时都可以破裂“爆炸”。胸主动脉血压高，手术时如果稍不小心就会导致血液汹涌而出，几秒钟内猝死。而且破裂处周围的组织也非常脆弱了，手术难度很大，难以缝合，但此时已容不得半点犹豫了。

陈青娥静静地坐在女儿床边抹着眼泪，疗晓倩轻轻地拽着陈青娥的衣角道：“妈妈……你别哭……我会好起来的。”陈青娥看到女儿因疼痛而扭曲的脸，心如刀割。没想到女儿痛成这样还这么懂事，她轻轻地说：“孩子！你是妈妈的骄傲，明天动手术时，我相信你一定能勇敢的面对。你进中考考场时，我要求你以一颗平静的心态去面对，你做得相当出色；明天，我还是要求你以一颗平静的心态走进生命考场，妈妈相信你能赢。”疗晓倩用力的点了点头。

死神止步！锋利手术刀剖开少女胸膛

7月27日晚上，疗化龙的手机几个小时没有停过，他含着泪向凡是能借到钱的亲戚朋友打电话，向大家借钱给女儿治病。然而，亲友们答应的数额都很有限，疗化龙凑到的钱不足2万。

疗化龙有一个哥哥是一家外资企业的主管，手头有一些积蓄，但兄弟之间曾因家事积怨很深，已经整整10年没有过来往了。关键时刻，疗化龙犹豫了又犹豫，还是拨通了哥哥家的电话：“哥……”疗化龙还没开口，哥哥已经在责怪他了：“你不用说了，我一直在等你的电话，咱们哥俩之间的矛盾归矛盾，侄女的命要紧。我其实比你还着急，昨晚一夜没睡好，你要医生赶快手术，我来给你筹钱！”

 疗化龙没有想到哥哥竟然一直在关心着自己家的事，他想说一句感谢的话，却哽咽着说不出口，惟有泪水无声滑落。

 7月28日早上，疗化龙的卡上有了整整10万元。

7月28日上午6点，范主任又召集心脏外科20多位医生对疗晓倩的手术进行两个小时的集体大会诊。

 7月28日下午1点整，疗晓倩被推到了手术室门口，陈青娥握着女儿的手，说：“记住，妈妈是你的守护神，妈妈就在外面等你，”疗晓倩的爸爸摸了摸疗晓倩的小脸蛋说：“孩子，坚强一点，我相信你一定能赢的。”疗晓倩疲倦的眼睛露出了艰难的笑容。

 1点30分，麻醉师对疗晓倩进行了全身麻醉后，已经完成两台大手术的范瑞新拖着疲惫的身子走进了疗晓倩的手术室。过度的紧张让范医生后背有些发热，他打来一盆开水，将毛巾拧起来敷在自己的脸上和后脑上，顿觉神清气爽。

整个手术由范主任主刀。在对疗晓倩进行全身消毒后，范主任用手术刀剖开疗晓倩的胸腔，让主动脉病变部位完全暴露出来。然后，他小心翼翼地分离周围肺部组织的粘连，建立体外循环，将病人全身的温度降低到16度，使其心脏停止跳动，然后阻断主动脉的血流，清理坏死的感染组织及浓液，果断地切除了疗晓倩体内大至5×4厘米的主动脉假性动脉瘤。

借着无影灯的侧光，聚集在手术室的所有医护人员都凝神屏气地看着那双灵巧神奇的手。看到动脉瘤切除，大家松了一口气。

但是紧张的手术尚在后头，紧接着就要置换人工血管。人工血管再造技术属于医学领域的尖端技术，人工血管置换成功后，不用再取出来，也没有任何毒副作用。

范主任在置换人工血管时，明显地看到主动脉严重地受到感染，在这种情况下，只要有一个针眼没缝合好，就容易撕裂主动脉，产生大出血让病人导致死亡。所有的医护人员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终于，范主任成功地置换了一根长达十余厘米的人工血管。

由于鱼刺也引起食道感染，胸外科行政主任陈刚被请来一同手术。陈主任为疗晓倩切除了长达20余厘米受感染的食管。为了防止术后痰和唾液流回胸腔感染伤口，陈刚主任在疗晓倩的脖子上开了一个小口，将痰和唾液引出来，同时反复冲冼胸腔，整个手术过程，疗晓倩头脑相当清醒。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剖开，耳边是“沙……沙……”的剪刀发出的摩擦声。她闭着眼睛，恐怖感涌上心里，但一想到进手术前妈妈温柔信赖的眼神，疗晓倩的心平静了一些。

终于缝合好了疗晓倩的胸腔，手术成功了！范主任与陈刚主任两人的衣服全都被汗湿透了。当范主任一行微笑着走出手术室时，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一直守候在手术室外的疗化龙夫妇精神极其紧张，听到喜讯后，夫妇俩只知道眼含热泪傻傻地一个劲地向范主任不停地说着谢谢。

第二天晚上，陈青娥可以和ICU病房中的女儿通电话了，疗晓倩强打精神，看着门窗口外两天没有合过眼的母亲顽皮地说：“妈妈，这一场，我又赢了吧？”陈青娥的泪水如决堤般涌了出来。一边流泪一边说：“是的，我知道我家晓倩是最坚强的。”

疗晓倩的爸爸拿来一件衣服递陈青娥，对疗晓倩说：“这两天，你妈妈比你还紧张，她一直在你的门外踱过来踱过去，紧张得衣服都湿透了。”然后转过头对陈青娥道：“现在女儿安全出来，你把湿衣服换了吧！”陈青娥不好意思的接过衣服，笑了。

第一次手术圆满成功，陈青娥一家人压在心头的石头落了地，由陈青娥在医院照顾疗晓倩，疗化龙则马上回家筹钱准备女儿进行第二次手术。

 8月8日，疗晓倩转到了普通病房。为了省钱，陈青娥在护理疗晓倩时，没有另外要床位。手术后疗晓倩因为暂时切断了食管，不能吃任何东西，整个生命注射静脉营养维持生命。在这一个多月里，陈青娥每天在医院吃的饭都是青菜，没有吃过一片肉。

陈青娥每天仔细地给疗晓倩洗脸，擦身，端屎端尿，困了便侧着身子趴在床上睡一下，医生嘱咐陈青娥说：“你得注意孩子，千万不能感冒。”

每天晚上，陈青娥一刻也不敢不合眼，有一天白天，陈青娥终天沉睡过去了。而疗晓倩的两个胳膊露在外面而没被察觉，结果第二天，疗晓倩感冒了，高烧不退，她又一次处于死亡的边缘。陈青娥看到女儿痛苦的表情，紧紧的握住女儿的手。高烧中的疗晓倩把陈青娥的手抓出了一条条血痕。

情势又一次非常危急。范主任在对疗晓倩进行全面检查后，发现高烧的罪魁祸首是纵隔包裹的积液。便又一次手术将将疗晓倩纵隔包裹的脓液引出体外。

第二天疗晓倩看到母亲的手就哽咽了。陈青娥手忙脚乱，赶紧站起来询问疗晓倩是不是不舒服。疗晓倩没吭声。陈青娥更急了，问疗晓倩是不是伤口发作，她的声音都在发抖。疗晓倩才抬起头，噙着泪说：’我……妈妈……对不起……我把你的手……抓伤了……疼吗？”陈青娥这才留意右手背那四条深深的伤痕。轻描淡写道：“真是大惊小怪，就破了一点皮。看你，动手术没见你哭，妈妈的一点小事你就哭成了花脸。”

 度过了又一个危险期。疗晓倩始终都以微笑去面对她身边的每一个人，就连主治医生范主任都非常欣赏：”这个孩子很坚强。而且无论她处于多么危险的状态，她都能保持平静。” 慢慢地，疗晓倩的身体有了好转。

为了让女儿高兴，陈青娥不时拿出女儿的重点中学录取通知书，模仿着学校领导的腔调宣读录取通知书。让女儿深深地感染着快乐。但眼见离九月一日开学期愈来愈近了，疗晓倩的病情还没得到完全控制，第二次手次的方案暂且不能实施。一向开朗乐观的疗晓倩有时心情不好，还要发点小脾气。陈青娥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便私下与丈夫商量，疗晓倩出院还要一段时间，而且出院后，还要好好休养，是不是让疗晓倩休学？这一想法与疗晓倩一沟通，当场就被疗晓倩拒绝了：”落下一些课，我可以自学补上的。我不休学。”

 知女莫若母。陈青娥知道女儿性子倔，向来不向困难低头。于是，她拨通了校长的电话，她向学校领导说明了疗晓倩目前的特殊情况，以及女儿疗晓倩的想法。校长深受感动，同意疗晓倩推迟入校。

范主任得知疗晓倩的情况，在9月1日后，他每天都把和疗晓倩同读高一的儿子的教科书拿一本给疗晓倩看。因为身上插满了导管和精神问题，行动不方便，疗晓倩每天只能看最多两个小时的书。而读过高中的陈青娥则在一边辅导，这让疗晓倩开心得不得了。

医院在对疗晓倩的医情观观察后，加紧时间研究第二次手术的方案。

两场大手术，负债30万！一根鱼刺兴风作浪考验生死

为了让女儿看到康复的希望，陈青娥一个劲地给儿子鼓劲，并且不时说一些笑话给女儿听，每次看到女儿的笑容，她就十分高兴。但在女儿每次熟睡之后，想想家中欠下的天文数字的债务，就愁容满面，擦起了眼泪。

陈青娥除了给女儿不停地倒屎倒尿外，还每天给女儿擦洗身子，后来又和女儿睡到一张床上，晚上只要女儿稍微翻动一下身子，她就会问：“晓倩，是不是又要拉肚子了？还是感觉身体不舒服？”因为疗晓倩这样用静脉注射，经常腹泻，每天的大便都达到10次以上，但陈青娥没有一次让女儿拉在裤子里，也没有让女儿生褥疮。她每天都打足十二分的精神，自己却从来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她也在跟着女儿一块消瘦。

疗化龙先向两个儿子的学校领导说情，暂时欠着学费。又把自己家中的一切值钱的东西都卖了，连才买5年的一部3000多元的大彩电也600元就贱卖了。

甚至把自己家的三房一厅也租了一间给人，但这也是杯水车薪，他又能每天都奔波在每一个亲戚朋友家中，每次在说起女儿的病情说情不自禁地哭出声来。男儿有泪不轻弹，这父女情深的一幕，让亲友们深受感染，也一个个抹起了眼泪。

疗化龙借遍了所有亲友，他的弟弟疗化虎为了给侄女筹钱治病，把自己经营多年的食品加工作坊也卖了，凑了三万元交给哥哥。陈青娥同样知道每一分钱都是女儿的命，她就在一天中午偷偷地走出医院，把戴了近20年的结婚戒指也拿到金行卖了。然而，疗化龙所筹到钱离全部医药费还有很大差距。

9月7日晚上7点多钟，疗化龙夫妇正在病房走廊里焦急地踱来踱去，突然听到耳边传来一声久违了的呼唤：“化龙……”疗化龙抬头一看：“哥……嫂子……”疗化龙几步上前，一把抱住了大哥：“都是我不好！我，固执啊！这么多年不认哥！”

 “这不好了吗？你看你……况且也不是你一个人的错，我是你哥啊。”大哥那么亲切那么从容，他拍了拍提包，说，“你的困难我都知道，这不，这包里带了5万块钱，那可是我们家看家的钱，说实话，我还不敢全借给你，是你嫂子逼我全取了拿来，救命要紧啊……”

这当儿，陈青娥妯娌俩在疗晓倩的病床前手拉着手抹泪说着话。积怨多年的两家人，在面对生命危机的时候前嫌尽消。“没有什么比生命更重要了！谁没有为难的时候呢？”听了嫂子的一番话，陈青娥含着泪拼命地点头。

经心脏外科和胸外科几位医生研究决定，第二次手术决定在9月9日进行。胸外科主任陈刚为疗晓倩主刀。这一次做的是胃袋食管术。也就是说，这也是疗晓倩最后一个危险期。如果成功了，疗晓倩的身体将很快复原，反之则会出现生命危险。医院此时此刻不敢半点松懈。每个步骤都小心慎重。

 9月8日上午，陈青娥用轮椅推着女儿到院子外散散心。这一次，还特意在医院外请来照相师傅，母女俩拍了一个合照。一开始，疗晓倩怕自己的样子难看不愿拍，陈青娥笑着对疗晓倩说：“把自己生活中每一个细节都摄下，在将来的回忆中，才能觉得人生的精彩。……中考考场赢了，生命考场，第一场你也赢了，最后一场一定会赢。你要笑到最后，也一定会笑得最美。”疗晓倩点了点道：“我会的。相信我，妈妈。”陈青娥听到女儿的答复，如同吃了一颗定心丸。

 9月9日8点50分，疗晓倩第二次被推进了雪白的手术室，躺在雪白的手术台上，疗晓倩连大气也不敢出。她耳边传妈妈的声音，“中考考场赢了，生命考场，第一轮赢了……”疗晓倩的抬起头，救死护伤的白衣天使都在紧张的做准备工作，她与每一个眼睛碰撞，都能感受到温馨。她内心的恐怖感一点一点减少。到最后，竟如同进中考场一般的平静了。

手术开始了。手术室悄然无声。

在麻醉师对疗晓倩进行全身麻醉后，陈刚主任小心地剖开疗晓倩的胸腔，然后把腹部游离，将疗晓倩原本倒葫芦形状的胃“整形”成管状，拉到颈部和上一次手术时外置的食管相连，与以前切短的食管进行吻合。陈主任小心翼翼地为疗晓倩制造出一套功能完整但形态有些特别的消化系统。然后再缝合。整个过程有条不紊。

手术室外面，疗晓倩的父母都目不转睛地瞪着手表。这如此紧要关头，疗晓倩的生命是用手表的时间来算的。整个手术过程只要有一个小小环节出错，以前的一切都会前功尽弃，所有的希望和期盼都将成为泡沫。尤其是疗晓倩的妈妈陈青娥，她的双手不停地搓揉，手心都冒出了汗。

整个手术花了近五个小时。胸外科主刀医生陈刚汗流浃背做完最后一道程序后，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其他工作人员额头上都渗透了汗滴。当大家的目光微笑着交融时，这一次抢救行动终于大功告成！

手术室手门一打开，疗晓倩的父母都疾步冲上去，陈主任高兴地的告诉疗化龙夫妇：手术很成功。陈青娥看到脸色苍白的女儿，泪水再也止不住了。她喃喃自语道：“ 我说过，我坚强的女儿会赢的。”疗晓倩睁眼睛看到自己又回来了父母身边，激动地流出了眼泪，但很快就因虚弱因晕过去了。

接下来的日子，陈青娥更是倾注全力照料疗晓倩，每天到医院外的一家粥店买粥给女儿吃，她每次都会对煲粥的师傅说：“我女儿是个食管有病的人，请您一定给煲得火候足一些。”陈刚主任也特别关心疗晓倩病情的进展，每天都要来亲自察看一遍。

第二次手术一个星期后，疗晓倩便能在母亲的搀扶下慢慢行走了。痊愈的情况非常快。

在9月28日上午，经过两个多月的抢救，疗晓倩终于康复出院。但代价实在太大，一根鱼刺，治疗三家医院，总花费超过了30万元。死里逃生的疗晓倩对生命又有了新一层认识，她说：“我在手术台上死了两次，但每次一想到我的亲人和所有爱我的人，便坚定了我活下来的勇气。今后，我会更加珍惜生命。爱我身边的每一个人。”

 陈刚主任对笔者说：医院每年都会有鱼刺卡喉的病人，而疗晓倩是他所见到的最为严重的一位。医院将根据疗家的贫困情况，将对手术费进行适当减免。

“一根鱼刺动两次大手术，花费30万元，这在全国同类医例中还是首例。这件事应该给我们深深的警示。被鱼刺卡到后，如部位较浅，初期只需在五官科用镊子就能取出，但如位置太深，就得采用胃镜才能取出来，如果周围组织出现炎症、病变，病人就随时可能致命了。为此，他提醒市民，切勿迷信土法，一定要及时就医。

现在，疗晓倩在家中已经能吃下饭了，行走也基本上能自如了。她在电话里对记者说：“家中已经欠下了一笔短时间无法偿还的巨额债务，我已经改变初衷，不上高中而去读职业中专了，我只想早点学到一门技术，早点走出校门挣钱为父母分担家里的经济负担。感谢广东省人民医院里的医护人员，是他们利用现代精湛的医学技术给了我第二次生命。但我更要感谢的是我的父母，尤其是母亲，她让我在生命的考场里沉静地面对死神的挑战。同时，我现在也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小事不小。虽然这一灾难性的事故太残酷，但也可能给我一生的教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