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排律美容及翻译

 

2012年10月1日

 

《红楼梦》自1754年面世，就一直吸引着无数读者的眼球。它是后妃们爱不释手的小说，慈禧太后曾为它加评注。同治年间，北京有竹枝词流传：“开口不谈红楼梦，此公缺典定糊涂”。清学者朱子美曾把《红楼梦》喻为少一划三曲的经书，繁体字的經字少一划三曲即红，红学因此而起。王国维说红楼梦是“宇宙之大著述”。可见红楼梦雅俗共赏，是当年十分流行的一本小说。《红楼梦》可以说是中国自有小说以来最伟大的一部巨著。

曹雪芹这本“十年辛苦不寻常”《红楼梦》简直是一本百科全书，它涉及的范围包括，经学、史学、诸子哲学、骈文散文、诗词曲赋、平话戏文、书法绘画、对联、诗迷酒令、佛教道教、星相占卜、中医、礼仪、饮食、服装、风俗习惯、人情世故等。看过《红楼梦》的人，无一不被这位博学多才的曹雪芹所折服。

书中含有大量的格律诗，其中第七十六回“凸碧堂品笛感凄清 凹晶馆联诗悲寂寞”，就有一首五言排律。它是中秋夜第林黛玉和史湘云相互之间的即兴联句，后来由妙玉补充而成。最令笔者佩服的是，这首排律处处体现出不修边幅的即兴的味道。这是不容易的，正如考试考100分容易，故意考刚刚60分就难了。诗中的即兴味通过种种问题反映出来，例如：大量的重字、词性失对、合掌、三仄脚等。妙玉连夜补成35韵后说：“明日再润色，此时已天明，到底也歇息歇息才是。”现正值中秋节后的第一天，笔者尝试接续三美（黛玉、湘云、妙玉）的润色工作，对全诗进行美容。

下面是《红楼梦》第七十六回“凸碧堂品笛感凄清 凹晶馆联诗悲寂寞”

一首五言排律《右中秋夜大观园即景联句35韵》，黛玉先出句，湘云对句，然后出下句。前22韵是中秋夜林黛玉和史湘云相互之间的即兴联句，从第23句到结句，均由妙玉补充而成。为方便点评，每一联句特别加上编号。

 

1.       三五中秋夕，（黛玉）清游拟上元。（湘云）

2.       撒天箕斗灿，（湘云）匝地管弦繁。（黛玉）

3.       几处狂飞盏，（黛玉）谁家不启轩。（湘云）

4.       轻寒风剪剪，（湘云）良夜景暄暄。（黛玉）

5.       争饼嘲黄发，（黛玉）分瓜笑绿嫒。（湘云）

6.       香新荣玉桂，（湘云）色健茂金萱。（黛玉）

7.       蜡烛辉琼宴，（黛玉）觥筹乱绮园。（湘云）

8.       分曹尊一令，（湘云）射覆听三宣。（黛玉）

9.       骰彩红成点，（黛玉）传花鼓滥喧。（湘云）

10.   晴光摇院宇，（湘云）素彩接乾坤。（黛玉）

11.   赏罚无宾主，（黛玉）吟诗序仲昆。（湘云）

12.   构思时倚槛，（湘云）拟景或依门。（黛玉）

13.   酒尽情犹在，（黛玉）更残乐已谖。（湘云）

14.   渐闻语笑寂，（湘云）空剩雪霜痕。（黛玉）

15.   阶露团朝菌，（黛玉）庭烟敛夕棔。（湘云）

16.   秋湍泻石髓，（湘云）风叶聚云根。（黛玉）

17.   宝婺情孤洁，（黛玉）银蟾气吐吞。（湘云）

18.   药经灵兔捣，（湘云）人向广寒奔。（黛玉）

19.   犯斗邀牛女，（黛玉）乘槎待帝孙。（湘云）

20.   虚盈轮莫定，（湘云）晦朔魄空存。（黛玉）

21.   壶漏声将涸，（黛玉）窗灯焰已昏。（湘云）

22.   寒塘渡鹤影，（湘云）冷月葬花魂。（黛玉）

23.   香篆销金鼎,脂冰腻玉盆。

24.   箫增嫠妇泣,衾倩侍儿温。

25.   空帐悬文凤,闲屏掩彩鸳。

26.   露浓苔更滑,霜重竹难扪。

27.   犹步萦纡沼,还登寂历原。

28.   石奇神鬼搏,木怪虎狼蹲。

29.   赑屃朝光透,罘罳晓露屯。

30.   振林千树鸟,啼谷一声猿。

31.   歧熟焉忘径,泉知不问源。

32.   钟鸣栊翠寺,鸡唱稻香村。

33.   有兴悲何继,无愁意岂烦。

34.   芳情只自遣,雅趣向谁言。

35.   彻旦休云倦,烹茶更细论。（妙玉)

 

注释

 

三五：是乘数，即3乘以5等于15，是阴历八月十五中秋之夜。谓十五天。《礼记·礼运》：“是以三五而盈，三五而闕。”后以指农历月之十五日。《古诗十九首·孟冬寒气至》：“三五明月满，四五詹兔缺。”

清游：清雅游赏。 典出晋 潘岳《萤火赋》：“翔太阴之玄昧，抱夜光以清游。

拟：比拟

上元：俗称上元节，即元宵节，阴历正月十五。《水浒传》第六十六回：“次日，正是正月十五日，上元佳节，……。”中国有的传统节日和道教有关，道家有三官，天官、地官、水官、谓天官赐福，地官赦罪，水官解厄。三官的诞生日分别为农历的正月十五、七月十五、十月十五，这三天被称为“上元节”“中元节”“下元节”。

撒天：散布在天上

箕斗：都是星名，箕在南，斗在北，南箕和北斗。这里泛指星宿。

匝地：遍地

管弦：音乐。典出《兰亭序》：“虽无丝竹管弦之盛”。

繁：繁复(演奏)。

几处：有多少地方

飞盏：举杯，传杯痛饮。典出刘禹锡：“开颜座上催飞盏”

启轩：开窗

风剪剪：寒风吹拂，如剪刀尖细，侵人肌肤的景况。典出韩偓《寒食夜》 “恻恻轻寒翦翦风”

暄：暖，中秋夜美好的景色使人心暖。

分饼：唐僖宗一次吃饼味美，叫御厨用红绫扎饼，赐给在曲江的新进士。唐代重进士，老年中举亦以为荣。”黛玉借争吃饼来说争名位，故“嘲”之。

黄发：指老年人，典出《桃花源记》：黄发垂髫。

分瓜：切西瓜。《燕京岁时记》：“八月十五日祭月，其祭，果饼必圆，分瓜必牙错。”“凡中秋供月，西瓜必参差切之，如莲花瓣形。” “分瓜”即乐府中所谓“破瓜”，将“瓜”字分拆像两个“八”字，隐“二八”（十六岁）之年。

绿媛：绿鬓、绿云，指少女。

香新句：桂花盛开，清香四溢。

色健句：茂盛萱草光彩闪耀。萱，即萱草。多年生草本植物，俗名黄花菜，金针菜。

琼宴：形容宴席酒菜珍贵丰美。

觥：古代的酒器。

筹：筹码，进行猜拳等游戏的用具。

分曹尊一令：饮者遵从令官之令，被分成对儿行酒令。曹：辈也，典出鲍照：“宁能与尔曹”

射覆句：射覆时听三声喧呼。射覆，在覆器下放置东西，使人猜测，以为游戏。

骰彩句：色子掷起来彩红点点。骰(tóu投)，一般叫“色(shǎi)子”，是一种赌具，6面体，每面分别是1至6点，1、4点为红色，其余各面的点为黑色。相传是来自唐玄宗（唐明皇）李隆基与贵妃杨玉环的生活小故事。话说他们平日喜欢玩掷骰子游戏，某日在游戏中杨贵妃先掷出了两个一点，按照游戏规则唐玄宗需要掷出两个四点才能胜出，唐玄宗在掷骰子的过程中，不停地喊：“重四、重四！”结果真是投出双四点。龙颜大悦的玄宗，立刻命高力士以朱漆将骰子上的四点漆为红色。但杨贵妃撒娇不依，于是玄宗为了取悦杨贵妃，就把四点背面的一点也涂成了红色。从此骰子便有了红黑两色的区分，民间也纷纷效仿之而流行开来，骰子在民间就也就有了新名字：色子（shǎi zi）。从此“四”便成了唐玄宗偏爱的数字，掷骰子时他喜欢“四点”，押宝时他喜欢放在数字“肆”的上面。在那个年代，大家怎敢与天子看齐，于是宫里人在游戏时，都避讳和顾忌“四”这个数字，掷骰子怕掷到“四点”，押宝时谁也不敢押在“肆”上。某日，新来的妃子与大家玩押宝游戏时，不懂事地将钱放在了“肆”上，于是有人紧张地提醒：“不要放肆”、“你敢放肆！”渐渐地，“放肆”就成了言行轻率无忌的形容词。

传花：击鼓传花游戏，参加者随鼓声把花传给身旁的人，一个紧接一个，鼓声停止时，花传到谁手上，谁就罚饮酒。

晴光句：月光。天气晴朗，月光照射着庭院中摇动的树木花草；典出李白诗句：翛然金园赏，远近含晴光。

素彩：月光。白色的月光充满天地。唐 范传质 《荐冰》诗：“洁朗寒光彻，辉华素彩明。

仲昆：这里指先后次序；或分高下；昆仲即兄弟，又叫伯仲。

酒尽：酒虽喝光了而兴致未尽。

谖：忘记，这里指消歇。即长夜已残，乐曲已歇。

空剩：只剩下清冷的月光

雪霜痕：月光，典出“疑是地上霜”

阶露句：台阶上的霜露把朝菌湿成一团团。

朝菌：典出《庄子·逍遥游》：“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一说为“芝草”，一说为“木槿”。

庭烟句：庭院中的烟雾凝聚在夜暮中的合欢树丛。棔，即合欢树，落叶乔木，叶羽状，小叶朝开夜合。

秋湍句：秋泉从石洞中急流而出。湍，急流的水。

石髓：钟乳石

风叶句：风吹落叶聚集在山脚。古人认为“云从山出，雾从地起”，故称云根为山石。宝婺句：婺女性情孤高而纯洁。

宝婺：即婺女星。古人用宝婺作为妇女的代称。这里，黛玉隐然以宝婺自喻。

银蟾句：皎洁的月光泻满大地。银蟾，蟾蜍，癞蛤蟆，月亮的代称。蟾蜍吞吐气息，比喻月光洒泄。药经（程甲版本为药催）句：灵兔捣药。灵兔即玉兔。古代传说，月中有玉兔捣药。宋 梅尧臣有“灵兔不捣药”。

人向句：嫦娥奔向月宫。据传说，羿曾向西王母要来长生不老药，被他妻子嫦娥偷吃了，嫦娥就飞上了月宫，即广寒宫。

明镜：月亮。出自杜甫的《八月十五夜月》中秋诗句“满月飞明镜，归心折大刀。”

望舒：月亮。望舒是神话传说中为月驾车的女神。屈原《楚词•离骚》有记载：“前望舒使先驱兮”，王逸注：“望舒，月御也。”月御即月亮

犯斗句：穿过北斗星，邀请牵牛、织女二星。明 陈汝元 《金莲记·就逮》：“每举笔而凌云，似乘槎而犯斗。” 后以“犯斗”指登天。

乘槎句：乘坐木筏去访问织女。槎，木筏子。相传古时有人曾坐木筏子上天河，见到天上的牛郎、织女。帝孙，《汉书·天文志》：“织女，天帝孙也”。

盈虚句：有时满，有时缺，月轮的圆缺不可定论。

晦朔：晦，阴历每月最后一天；朔，阴历每月的初一。见《庄子·逍遥游》：“朝菌不知晦朔。”

晦朔魄空存，魄指月亮，无光之月徒有其魄。

壶漏句：记时的铜壶里的水将要漏光了。意指夜深。涸，水干。

寒塘句：寒秋的池塘掠过白鹤的身影。从杜甫五律“蝉声集古寺，鸟影度寒塘”化出。

冷月句：清冷的月光埋葬了落花的精魂。另一版本为葬诗魂。

香篆句：记时的篆香烧尽在金鼎——香炉里。

脂冰句：白如冰霜的烛泪凝结在白玉盆里。

箫增句：箫声增添了寡妇啼泣的悲伤。

嫠妇：寡妇。

空帐句：空空的睡帐，绣着双双对对的凤凰，看了使人悲痛。

闲屏句：闲置的屏风遮掩着彩色的鸳鸯。鸳鸯往往比喻对偶。

犹步句：沿着曲折的池沼慢步，萦纡：曲折。

还登句：又登上寂静的高地。以上两句写道路的曲折，人的踌躇和寂寞。

寂历：指冷清，《文选·江淹〈王徵君微〉诗》：“寂历百草晦”。 李善（李邕父，《文选》注者） 注：“寂历，雕疏貌”。如唐 孟郊 《过彭泽》诗：“霜风空寂歷。” 

石奇句：山石奇形怪状，象鬼神在搏斗。

木怪句：树木怪状，如虎狼盘踞。

赑屭：一说是古时雕刻在石碑两旁蜿蜒象龙的图饰；一说是雕刻在石碑底座的龟类图案。这里指石碑。

罘罳句：清晨的露珠挂满了窗网。罘罳，古时设在屋檐或窗上以防鸟雀的金属网或丝网。

歧熟句：道路虽然分歧，但我很熟悉，怎会忘记它?

泉知句：我懂得这泉水从何而来，不必再追本求源。

有兴句：既有兴致，悲哀为何而来。

芳情句：美好的情怀只能自己抒发。

雅趣句：高雅的情趣能对谁人诉说? 

彻旦句：通宵达旦地作诗，莫要说疲倦。

细论：典出杜甫“何时一樽酒，重与细论文”

 

点评

       曹雪芹不愧为写作高手，别的不说，光是书中贯穿的对联诗词佳作，就写得非常到位，十分配合书中每位作者的身份。所以，笔者认为，诗中出现的瑕疵，也许是曹雪芹有意为之，不过是为了增加作品的真实性。然而，笔者还是尝试尽量去掉瑕疵，使其更加完美。

排律除了首联和尾联不用对仗，其余均要对仗。全诗押十三元韵。以下是诗中出现的问题。

       第一，犯重字：

第1句“三”还出现在第8句中；“秋”出现在第16句中；“夕” 出现在第15句中；“拟” 出现在第12句中。

第2句“斗”出现在第 19句中；“不”出现在第 3句中。

第4 句“寒”出现在第18、22句中；“风”在16句中。

第5句“笑”出现在第14句中。

第6句“香” 出现在第23、32句中；“玉”出现在第23句；“金”出现在第23句中。

第8句 “一”出现在第30句中。

第9句“彩”出现在第10、25句中；“花”出现在第22句中。“光”出现在第29句中。

第13句“情”出现在第17、34句中；“已”出现在21句中。

第11句“无”出现在第33句中。

第14句“空” 出现在第20、25句中；“寂”出现在第27句中；“霜”出现在第26句中。

第15句“露”出现在第26、29句中；“朝”出现在第29句中。

第16句“石”出现在第28句中。

第18句“向”出现在第34句中。

 

       第二，词性失对：

第9句 “ 骰”是名词，“ 传”是动词，它们不能相对；“成”是动词，“滥”是副词，故失对；“点”是名词，“喧”是动词。故失对。

第11句“赏”在此是名词，“吟是动词，故失对。

第三，犯合掌：

第10句 “晴光、素彩”都指月光，故合掌。

第19句，两句一义，全句合掌。当时黛玉已指出湘云的对句合掌。

第25句，“帐、屏”合掌。

第28句，“奇”与“怪”合掌

第29句，“朝”与“晓”合掌。

第四，犯三仄脚：

第14句“语笑寂”犯 三仄脚。

第16句，“泻石髓”犯三仄脚。

第22句，“渡鹤影”犯三仄脚。

第34句，“只自遣”犯三仄脚

全诗350字很难不出现重子，重字和合掌并非格律问题，而是技巧问题；但是，除了修辞需要，写诗作对时应尽量避免，下面只能尽量改去一些重字。

美容后作品

 

1.  十五团圆夕，清游似上元。（改出句，重字）

2.  撒天星宿灿，匝地管弦繁。（改出句，重字）

3.  几处狂飞盏，谁家不启轩。

4.  轻寒风剪剪，良夜景暄暄。

5.  争饼嘲黄发，分瓜戏绿嫒。（改对句，重字）

6.  香新荣玉桂，色健润金萱。

7.  蜡烛辉琼宴，觥筹乱绮园。

8.  分曹尊一令，射覆听三宣。

9.  掷骰成红耀，传花鼓滥喧。（改出句，词性失对）

10. 晴光摇院宇，团扇接乾坤。（改对句，合掌和重字）

11. 赏罚无宾主，诗联序仲昆。（改对句，词性失对）

12. 构思时倚槛，写景或开门。（改对句，重字）

13. 酒尽情犹在，更残乐已谖。

14. 渐闻谈笑寂，空剩雪霜痕。（改出句，三仄脚）

15. 阶露堆朝菌，庭烟敛暮棔。（改对句，合掌）

16. 秋湍鸣石髓，枯叶聚云根。（改出句，三仄脚）

17. 宝婺心孤洁，银蟾气吐吞。（改出句，重字）

18. 药经灵兔捣，人向望舒奔。（改对句，重字）

19. 举首看明镜，乘槎访帝孙。（改出句，合掌）

20. 亏盈轮莫定，晦朔魄徒存。（改对句，重字）

21. 壶漏声将涸，窗灯焰已昏。

22. 荷塘惊鹤影，冷月葬花魂。（改出句，三仄脚）

23. 香篆销金鼎，脂冰腻玉盆。

24. 箫增嫠妇泣，衾倩侍儿温。

25. 虚帐悬文凤，闲梁掩彩鸳。（改出、对句，重字、合掌）

26. 露浓苔更滑，霜重竹难扪。

27. 犹步萦纡沼，还登薜荔原。

28. 石危神鬼搏，木怪虎狼蹲。（改出句，合掌）

29. 赑屃晨曦透，罘罳珠露屯。（改出句，重字）

30. 振林千树鸟，啼谷一声猿。

31. 歧熟焉忘径，泉知勿问源。（改对句，重字）

32. 钟鸣栊翠寺，鸡唱稻香村。

33. 有兴悲何继，毋愁意岂烦。（改对句，重字）

34. 芳情唯自遣，雅趣与谁言。（改出、对句，三仄脚）

35. 彻旦休云倦，烹茶更细论。

 

望舒（18句）：是汉族神话传说中为月驾车之神，借指月亮。《楚辞·离骚》：前望舒使先驱兮，后飞廉使奔属。”

 

为便于理解，尽管韵味大减，笔者试把原作译成白话。

 

1.   十五中秋之夜，游园似度元宵。

2.   漫天星光熠熠，遍地管弦乐声。

3.   处处举杯狂饮，家家开窗启帘。

4.   秋风寒意阵阵，夜景温暖融融。

5.   嘲讽老人争饼，少女分瓜欢笑。

6.   玉桂盛放清香，萱草金光璀灿。

7.   烛光辉映盛宴，酒令喧闹园亭。

8.   按令分开对饮，猜谜听令三呼。

9.   色子红点闪闪，花鼓喧闹腾腾。

10.  月映摇曳花草，光辉连接天地。

11.  奖罚不分宾主，吟诗看出高下。

12.  依着栏杆构思，靠在门边想景。

13.  酒干人情还在，曲终良夜未尽。

14.  笑语渐渐消失，只留明月夜色。

15.  露湿台阶朝菌，烟雾笼罩棔树。

16.  急流泻出石洞，风叶聚积山脚。

17.  婺女孤芳自赏，明月光洒大地。

18.  灵兔捣制仙药，嫦娥奔向月宫。

19.  登天邀请牛女，乘筏拜访织女。

20.  月亮圆缺不定，初一三十乏光。

21.  漏壶水将滴尽，窗灯已经昏暗。

22.  寒塘惊飞栖鹤，冷月埋葬花魂。

23.  香炉记时香尽，玉盆凝结蜡泪。

24.  箫声添寡妇悲，请侍儿暖被褥。

25.  空帐绣着凤凰，闲屏遮掩彩鸳。

26.  浓露令苔更滑，竹子不堪触摸。

27.  如走迂回池沼，又上静寂高地。

28.  石奇如神鬼斗，树怪像虎狼蹲。

29.  晨曦照耀石碑，朝露挂满屏网。

30.  百鸟争鸣振林，山谷一声猿啼。

31.  熟路怎忘小迳，知泉不须问源。

32.  栊翠寺钟鸣响，稻香村鸡啼声。

33.  高兴何以悲伤，无愁怎会心烦。

34.  开心只自抒发，雅趣向谁诉说。

35.  通宵别说疲倦，品茶仔细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