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二十九章

“你一定怪我心狠手辣了吧？”庄飞突然又放松了下来，嘿嘿地干笑了两声。

 何宝荣没说话，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说是怕他恼了，说不是又太虚伪。

“我现在回想起来，我确实挺狠的。我当着黄金强的面强奸他女儿，就是让他尝尝被羞辱的滋味。他女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牙尖嘴利，从小吵架就是一把好手，还骂过我爹娘，就一个欠操的种，不过说实话，长得是蛮标致的。黄家这么多口人，没一个特别丑的。

我干了她，再把她给掐死。黄金强终于硬了起来，挣脱了绳子，冲过来跟我拼命，我一刀就把他的右手给剁了下来，再把他捆起来，再把他左手剁了下来，我就看着他血流光后痛苦地死去。我就是要他痛苦挣扎，我让他死之前知道他恃强凌弱会得到什么样的结果，让他下辈子投胎不要再做这样的人了。你说，他会记得么？”

何宝荣点点头。

“等他死后，我拿了一条毛巾在地上沾了血，在墙上写了一行字：杀人者，庄飞是也。说实话，我当时看到满屋子的血，我自己都觉得有点害怕，我就赶紧开车逃了。后来，我逃到了闹市，买了几套衣服，把车子一扔，就到山洞里来了。”

血溅鸳鸯楼，在墙上写血字的桥段分明来自行者武松的创意，何宝荣又打量了一下庄飞，似乎从他满脸的横肉和眉宇之间的杀气中能看到武松的形象。

“那你怎么被抓了？”

“被抓是迟早的事，我没想出现奇迹，我只是想把黄国强杀了再死。但上次我去找黄国强，我总得到县政府去找他吧，我乔装打扮了下，混进了县政府大门，只是没想到，黄国强已经找了好多特警守在那边了，我一发现就知道事情不妙，他早做了准备了。不过现在想想我也真傻，我把黄金强全家都干掉了，黄国强早就准备要抓我了，怎么可能没做准备呢？我这分明是自投罗网啊。还好我跑得快，马上到了大街上，那时候路上的人又多，我带了两把手枪，几十发子弹，本来应付个县政府都绰绰有余，没想到他们不但有特警，还有武警支队，公安局防暴队，人很多，我躲在车后，我击毙了三十个，全是一枪毙命，我一边开枪，一边祈祷：同志们啊，你们快逃吧，我真的不想杀你们。但每一个朝我开枪的人，我都会朝他还击，他们的枪法跟我比，又慢又不准。他们用的是人海优势，等到杀到四十个的时候，我已经被逼到一条死胡同里，最后我子弹打没了，他们就在外面耗了几个小时，最后鼓起勇气朝我冲过来，我已经很累了，算了，就让他们抓过去枪毙吧。黄国强杀不了那也没办法，我已经杀了黄金强全家，也算死而无憾了。

当时我被押出去的时候，一群官兵在议论，我知道他们说的是枪神的故事，他们其实很可怜，这么多人才抓了我一个，而且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被抓的那时候，我觉得自己很放松，就好象一个任务完成了一样。”

“是啊，你是完成了任务，多少无辜的人死在你手上啊。”何宝荣幽幽叹道，“可惜你也没办法。不是他们死，就是你亡。”

何宝荣跟庄飞就这样在山洞里呆着，吃喝拉撒都在里面，按照庄飞的话说，就是先要躲过一段时间，等风头过去，才能再探出头来，这几天实在是太危险了。要是换成普通人想想也是，两名死刑犯居然在送到处决场之前居然给逃脱了，而且还杀了好多人，其中一名杀人犯身上有几十条人命，这样的两个亡命之徒现在都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人们怎么可能不恐慌不加以防备呢？

何宝荣手上的手铐已经用小钢锯锯下来了，他发现庄飞表面上看上去四肢发达，其实他的心思非常缜密，报仇之前，将所有细节都考虑全了。

但在山洞里呆了三天之后，何宝荣已经按捺不住了。他想到珍珠跟晓慧就觉得非常慌乱，如今自己成为逃犯，而且成为杀人犯的同伙，到时候要不要见她们，能不能见她们，已经成为一个非常头疼的问题。

他跟庄飞说自己想下山看看，庄飞皱了皱眉头：“你这么早下山干什么？”

“我会很小心的。”

“碰到公安怎么办？”

“他们应该不认识我的。”

“放屁！我告诉你，就你现在这样，一出门就会被人抓住，我们现在都是通缉犯，我敢保证每根电线杆上都贴着通缉令。”

“那……那我们难道都不出去吗？”

“出去，当然出去，可现在才第三天，正是他们查得最严的时候，我杀了那么多人，他们会把这样的事情当成头等大事来抓的。我不死，黄国强会睡不着的。”

何宝荣悻悻地不语了。

庄飞转念又道：“不过有另外一种可能，就是我的事情会被冷处理。你想啊，我背了那么多条人命，上刑场之前又逃脱了，如果这样的事情上报到上头去，你想，会有多少人会因此丢官？”

何宝荣想想，确实如此。往重里说，庄飞的案子可以说是全国第一案，但没有哪个地方官会喜欢这样的第一的，要是得了这个第一，地方官肯定保不住自己的乌纱。尤其是刑场前脱逃，说明他们的工作是极为不到位的。这个后果是极其严重的。所以，他们应该想办法把这事情低调处理，肯定会统一口径，采取一切办法掩盖发生的一切，禁止把真相流传到民间，要不然这话一旦到上头，那就不好玩了。轻的话丢官，重的话就要被处理甚至坐牢。

这样一想，他不由地欣喜起来，这代表自己下山的危险程度大大降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