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知人知面不知心

第一节   平凡过年  

    大概是因为过年的关系，录口供的警察也显得有点心不在焉，只是非常程序化地把事情过程记录了一遍，小新一直没有看到曲斌与丁建华，甚至连赵齐都失去了踪迹一般，他进去个把小时还没到就出来了，阿灵正在车里面打瞌睡。

    见闲着无聊，两人便开车去逛超市，在超市里两人买了一大堆的东西，整整三个大袋子，只害得小新吃力地提着朝停车场走去。

    忽然一个袋子漏了，大概是装的东西太沉了，底部吃不住就散架了，刚买过来的东西一股脑地全撒在地上了。两人只好俯下身子慢慢地捡过来，塞到怀里，终于给挪到车子边上，一打开车门，连人带物都扔进了里面。

    他不由地感到好笑，正打算关上车门，却见不远处有个女子正翩翩地走过来，他特意找了很多次的周靓都找不到，但今天却在自己眼前出现了。他不由地呆住了，阿灵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见他直勾勾地盯着美女看，不由恼火地喊道：“林老板，看够了没有！”

    林小新朝她摆摆手，意思叫她安静。他赶紧三步并作两步朝周靓跑过去，站到了她的面前。大概是比较意外吧，她愣了一下，没有说话。

    林小新深呼吸了一下，看着她说：“我找你很久了。”

    她没说话，脸色也没有什么改变。她的脸跟一年前一样白嫩，一年多的风霜根本不会在她的肌肤上留下什么痕迹。

    林小新抓住她的双肩：“你到哪里去了？知不知道我一直在找你？”

    周靓终于开口了，她拨开了他的手，冷冷地说：“林先生，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们现在是陌生人了。”

    她的话令他非常吃惊，他不解地问：“为什么？”

    “为什么？”她冷笑了声，“我们很熟吗？”

    很熟吗？他不由地想了想，好像两人不太熟。除了三个夜晚的相处之外。

    他愣住了。

    她朝他摆摆手：“以后我们不认识了，明白了没？”

    她扬长而去，她的背影很漂亮，走路的姿势都一板一眼，跟模特步差不多。

    他叹了口气，回到了车里。

    阿灵挖苦道：“见了老情人就失魂落魄啦？”

    他苦笑道：“怎么，你吃醋？”

    “切，鬼才吃你的醋呢！老娘男人见多了！”她正欲打击他一下，但发现他听到自己这话后脸色顿时变得铁青，讷讷地住了嘴。

    大概是阿灵来自风尘，在某些时候说话还带出那种气息，而这些话马上令自己想起冯小欢。

    回到公寓宿舍后，两人沉默了许久，但看在要过年的份上，两人也放下了死板的脸，开始互相逗趣。

    其实并不是很开心，而是很寂寞。就好像拼命的笑，笑的不是开怀，笑的是寂寞。

    晚上的电视只有等待春节联欢晚会了，实际上大家都知道这节目越来越烂了，但还是有收视率，传统形成了，想要改变是很难的。

    最好笑的莫过于那些单板的相声，其实一点也不好笑，却总是时不时地出现有人高喊：“好！”然后下面一阵虚假的笑声。还有掌声，都好像训练好的一样，在该出现的时候就出现了。这些反倒是逗得林小新哈哈大笑，这世界还真奇怪，大家都在笑那些不好笑的事情，是因为不好笑的事情以为自己很有好笑的前途！

    浑浑噩噩地过了好几个小时，一直到主持人倒数计时的时候，他们听到整个城市爆炸似的沸腾了，烟花、爆竹划破夜空，他们靠在窗口看外面的变化，楼下的李海涛端了两个大烟花放在篮球架边上点燃，几秒之后，璀璨的烟花绽放在三号公寓的上空，火药燃烧的气味很好闻，林小新不由地深吸了几口气。而阿灵却很受不了这气味，赶紧将脑袋从窗户口缩了回来，重新靠在床头看电视。

    他记得前几年的除夕，他都会跟同学、同事之间拼命地打电话，拼命地互相问候，生怕别人收不到祝福似的，但今天晚上，房间里的手机一直寂寞地安静着。是啊，似乎自己什么朋友都没有了，也不会有人在这个晚上记挂自己了。

    怎么才多长时间，原先属于自己的一切，都统统不见了呢？

    他翻动手机里的电话本，里面有很多熟悉的名字，他们中的很多人曾经陪伴自己走过好长的道路，但如今却都无话可说了。他想打个电话问候别人，但他发现他根本就没有谁的电话可以打。

    他苦笑了下，将手机抛到床上，阿灵看到他的委屈样，两人不禁相视一笑。

    但世事总是难料，当他不理会的时候，手机却想了，阿灵还以为是自己的手机，正要伸到口袋里拿手机，但响起的是林小新的，她失望地垂下头，继续呆滞地望着电视。

    林小新赶紧拿起电话，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马老板吗？”一个陌生的女声。

    马老板？应该是打错了吧？

     刚有点兴奋的脸一下子又沉了下去，他冷冷地说：“我不是，你打错了。”

     看到他的样子，阿灵好像来了精神，咯咯笑起来。

     他有点暗恼，一把将她推倒在床上，问道：“你笑什么？瞧你，连个打错的号码也没有！”

     “没有又怎么啦？我就喜欢清静了。”她反驳道。

      但又一个电话响起，他一看，居然是蒋燕菲的，他激动得有点手忙脚乱，赶紧将手机放到耳边，蒋燕菲的声音伴随着笑声传了过来：“林老板，新年快乐！”

    他有点结巴地回答道：“你也……快……快乐！”

    只见此时阿灵给他做了一个鄙视的手势。他朝她挥了挥手，继续问道：“最近过得怎么样啊？”

    “没怎么样啊，大叔！很无聊的！”但从她的语气中似乎听不出无聊来。

    “你什么时候回西海啊？”他有点迫不及待。

    “开学嘛！呃，大叔，我不跟你说了，我有电话要接了。”她马上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