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秋风扫落叶的季节,我和几名自行车爱好者,骑进了井庄乡石河村。我久久的凝视这里的一草一木……一幕幕往事呈现在我的眼前……
三十八年前,也是这个季节,母亲的侄女,我的表姐从河北远嫁此村,举行了婚礼。
母亲这个做姑的,是一定要参加侄女婚礼的,母亲决定把我也带上,这个决定着实得让我高兴,那个年代,想改善生活,除去过年,在我家过年也没比平时好那去,只是能吃上一顿白面饺子而已,只有能同大人出去坐一次席,虽然说没有现在吃得好,但那时就比过年都丰盛了,也算是物质上一次最大的享受了!
我也和母亲一样有喜又忧,当年我上小学五年级,平时的衣服是有啥穿啥,不光着、不露着就行,去这样的场合也需要体面一点儿,我和同学申书杰借了一条宗色制服裤子,从我的表姐那里借了一个黑底儿白花儿的上衣和一双布鞋,可以说,我长这么大也没穿过这么一身体面的衣服。
苦难的生活,苦难的家境使我幼小的心灵近乎麻木,很少有高兴是时候,那天,我真的高兴了!我真的半夜没睡着,把从别人那里借来的衣服和鞋放在枕边,用手拽着,又怕弄脏、又怕有贼偷去,一想,明天就要穿上新衣服去坐席了,那高兴劲儿都比上新娘子了!
盼着天快快的亮,此时的我,也无法更深得的理解母亲的心情,她愁呀!愁自己没有礼金……清晨,母亲从我姑姑那里借来了几元钱。每人两毛车费,我们坐上了开往井庄的公交车……
一路上没有见到一辆汽车,窄窄的柏油马路高低不平,路边稀稀的柳树,七高八低参差不齐,一辆老式公交汽车里空空荡荡,没有几个人坐,车门、玻璃、车座子随着路面的坑洼,一路叮叮铛铛响个不停,就像在反复地奏响“外行”创作的一部“交响曲”让人心烦意乱,车过后尾部留下一股浓浓的黑烟,就像一条粗粗的黑巨蟒紧跟其后……
“井庄到了”,随着售票员少气无力的喊声,我们下车了,走了一华里的土路,细细的黄土面儿,因长期被碾压,就像黄面粉均匀得铺在坑洼不平的路上,路两旁还有没收割的瘦弱玉米、高粱在秋风中摇曳着,也在像我们招手,欢迎我们的到来,一看就知道这里土地的贫瘠,我们深一脚浅一脚的来到了石河村。一看全村没有一家是新瓦房,所有的墙壁、路面儿都是就地取材,用当地的河卵石垒砌而成的。
村子口儿,站满了老老少少的人,窄窄的胡同,石头铺成的小路上挤满了人,有客人、有主人、有迎亲的、有看热闹的、有一群孩子穿着破旧的衣服、踏拉着不合脚儿的鞋子紧跟着这群大了后面咧着小嘴儿、瞪着大眼看着这几个“不速之客”,他们好似长这么大,头一次见到这么多人,随着几声鞭炮声,顿时给这个寂静的小山村增添了几分活力和喜庆的气氛……
在主人的簇拥下,我们走近了一个小小的农家院落,走进了土胚垒起的北房中,窄小低矮,三间房一明两暗,按农村的习俗东为上由公婆住,自然西边这一间这就是“新房”了,一进屋给我第一感觉房子的墙壁都是圆的,没棱角,靠南边一个小土炕,北边放三节板柜,地下站仨人就感到拥挤了,我和母亲被请到“新房”的土炕上,把表姐的姑姑当成最尊贵的客人招待,我能粘上母亲的光,享受一次“特殊待遇”,也算是母贵女荣了……
表姐的婆婆浓眉大眼,个子不高,一脸的憨笑,一看就是一个地道良家妇女,公公是个细高挑儿,憨厚老实,不善言辞是一个本分的庄户人。
寒暄中母亲和表姐的婆婆讲:“我的侄女心灵手巧能干,是一个本分人,家风正派老门老户,只是从小生活在山村,没受啥教育,没啥见识,能到您这个老门老户的家庭我放心,以后她有什么不懂礼节的地方,您竟管多多指教!”我在一旁静静的听着,我在暗中默默的佩服母亲,有见识懂得人情世故,从表姐婆婆的眼神中看得出,她对母亲的敬重!
艰苦的生活、艰苦的年代,艰苦的经历让我这一辈子都忘不掉那次坐席……
三十八年前我还小,没有能力改变家庭的状况,没有能力改变母亲受苦受难的命运,面对母亲和家庭的种种困境我只是束手无策…..三十八年前我第一次走这条路,我兴奋、期盼!我当时兴奋、期盼的原因很简单,就是穿山新衣服,吃上一顿多少年都吃不上的丰盛的宴席,那一次是母亲领我第一次出去坐席,也是最后一次……
三十八年,过去了,当年的我是十几岁的小姑娘,如今我以退休了,我的一切都改变了,一切都有了,今天再踏上这条路时,没有了母亲的陪伴,过去路过这里是带着愁、带着忧,今天路过这里是带着乐、带着喜尽情的享受生活,享受大自然……
这里的一切也在变,土路全部用水泥硬化了,路两旁也都搞起了蔬菜大棚,村里的崭新的大瓦房,落地式玻璃宽敞明亮,村里停放着小轿车,昔日的沙河套,如今早已绿树成荫……
骑着自行车我在想,三十八年,就我本人的变化和过去比就是天壤之别,昔日出门借衣服穿,如今出来玩儿,四千多元的相机、两千多元的手机、一千多元的自行车、几百元的手表随身而带。
社会及每个人家庭的富足,那就更是共所周知的了,我在享受生活的同时,再次来到石河村,想起过去的一幕幕,真想我的老妈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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