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满三个月的张锦城，似乎已经有了使用语言的强烈欲望。近来，她每每大哭到真情难抑处，就会把小嘴拼命向下撇去，发出“mai~mai~”、“mu~mu~”、“mao~mao~”一类的音节。今天，这些音节终于正确地演化成了“ma——ma”。虽然尚属偶然，仍令娃姥姥惊喜万分，同时担忧地感慨道：“这孩子得比你俩还能唠叨！”

 

猪妈的纪录是9个月能说流畅整句，而猪爸在10个月时也已学会与人清晰对答，成年的猪爸妈很大程度上都是靠说话赚钱为生。两个话多的人竟能一起愉快生活，已是大大突破了传统婚姻的内外向平衡律，如果再加上一个能说会道的小猪娃，那真是喧闹的人生啊！

 

猪妈注视着张锦城无知的大眼睛，捕捉她那些含义不明的趣怪表情，与她恩恩啊啊地交谈，心想早会说话这件事，除了可以满足做家长的虚荣心之外，其实并没有太多的好处。这一生反正都要用那些语言，何必让它早早地侵占了最初的懵懂可爱的时光呢？而一旦内心的一切都以语言为出口，会不会削弱了那些内敛、停泊、凝结的美呢？

 

很多人评价猪妈是个擅长表达的人，另一些人知道猪妈善于倾听。过去大部分时间里的卖稿、侃价、开会、主持、谈心，似乎都具有成就感，而实际上猪妈妈对那些言语厮杀或娓娓道来的东西，始终心存疑惑，就像张爱玲的姑姑语录：我每天说着没有意义的话，却有人付钱。

 

另外一些糟糕的事情是：那些被认为擅长表达的人如果说错了话，得到原谅的机会比别人要少得多，因为没有人相信那是无意的。而在很多场合，说话会成为一种不可推卸的责任，无情地落在这些可怜的人身上，必须活跃、必须机智、必须得体、必须周全、必须博学、必须搞笑……因此不得不说话的猪妈，更多时候宁愿自己是个开口就脸红的小女人，也许大家会对她更宽容一些。

 

猪妈欣赏那些安静的人。人大概可以分为四级：“话少而有趣”、“话多而有趣”、“话少而无趣”、“话多而无趣”。猪妈妈努力挣扎在第二层，而那些安静的人，就算达不到最高境界，至少不致沦为招人厌憎的第四级。很多安静的人身上会散发一种气息，慢慢挥发他们没有说出来的美好。

 

当然，会说话的人，也有会说话的好处——能坦白、及时、恰当地说出“谢谢”、“我爱你”、“我要”、“我不要”，会使生活容易很多，也能避免很多因为沉默或辞不达意而导致的错失或伤害。并且猪妈妈也承认，说话是有快感的，有魅力的，有时候。

 

张锦城会是哪一种呢？猪妈不认为自己可以决定这件事，自己能做的，只是在她偶然说出两个字之后，唠叨了这数百倍字的一篇，看来是本色难改。这一辈子，说得永远比懂得多，而更多的不得不说和说不明白，还在以后等待。

 

 

* 视频 张锦城MA—M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