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摩”遇见“老顽童”

——雪漠与蔡志忠的趣味碰撞

文/陈彦瑾

题要:台湾漫画大师蔡志忠第一次见雪漠，便脱口而出：“你是印度来的修行人！”随后，他二话不说，掏出彩笔，沉默作画。很快，纸上便出现一大胡子僧人，身披红色袈裟，闭目端坐，禅意浓浓。蔡志忠说，这是达摩。他将此画赠给了雪漠。

9月5日下午，著名作家雪漠与台湾著名漫画家蔡志忠相见北京华侨饭店，两人进行了一场跨越时间、地域和方言的趣味对话。

“这是达摩！”

下午4点，蔡志忠在商务印书馆涵芬楼总经理王陆军的陪同下，来到华侨饭店咖啡厅。蔡志忠见到雪漠第一眼，便脱口而出：“你是印度来的修行人！”坐下后，立即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彩笔盒，翻开新书《漫画金刚经》扉页，埋头作画。雪漠也在其著作《大手印实修心髓》和《西夏咒》扉页认真题赠，一时无语。五分钟后，蔡志忠完成了一副活脱脱的“雪漠照”，但见一大胡子僧人，身披红色袈裟，施施然闭目端坐，身旁一缕青烟袅袅上升，顶头一个“禅”字。蔡志忠说，这是达摩。

雪漠在《大手印实修心髓》题赠“命由心造，心想事成”，在《西夏咒》题赠“有事为圣贤，无事成佛陀”。交换赠书后，两人便以各自浓重的乡音海阔天空地聊了起来。

闭关

雪漠既是著名的作家，也是闭关禅修了二十多年的瑜伽士。谈到闭关，蔡志忠说，他也闭关，不过，他是在搞物理。他闭了十年关，写出了足以推翻爱因斯坦相对论的《东方宇宙》。雪漠说，他闭关是修大手印，大手印是从心性入手的一种佛教修炼，不是对外而是对内，闭关时每天打坐四次，一次三小时，有时一天仅睡三四小时，其余时间都在闭关。他的《大手印实修心髓》，记录了他二十多年闭关的实修心要。

一天一顿饭

蔡志忠听说雪漠的家乡在甘肃，便打趣说：“所以你小时候没有东西吃。”雪漠笑着说，的确，我一天只吃一顿饭，小时候是被迫，禅修后是主动，只是近几年为了应酬，才开始吃晚饭。蔡志忠说，他闭关时也是一天一顿饭。

过目不忘

雪漠问蔡志忠是不是专门学过物理和漫画。蔡志忠说，他从小就喜欢想东想西，物理也好，画画也好，都是因为好奇自学的。小时候他的课本，不用包书皮一学期下来都是新新的，因为里面那些知识他早都想到了。雪漠说他小时候过目不忘，他的课本是看一页撕一页，最后课本都撕没了，里头的知识却记忆如新。

心有多少维，空间就有多少维

提及物理，蔡志忠说，量子物理和多重宇宙这些最前沿的理论，其实都是人的头脑想出来的，是无法实证的。雪漠说，这个说法是对的，从佛家的角度看，其实是心有多少维，空间就有多少维。一切都不离心性。修行人通过禅修，的确可以进入另一个神秘的时空，也许就是所谓的平行宇宙或多重宇宙吧，但这些东西也是存在于人心性当中的，它是一种境界，说它是物质性的实际存在不对，说它完全不存在也不对，它是非空非有的。

空是无穷的可能性

蔡志忠说，佛家思想对他研究物理的一个最大启发，就是：空并不是一无所有。雪漠说，好多人都把空当作了顽空，那是不对的，空其实是无穷的可能性，这个世界既不是空也不是色，是非空非色才对。

地球也是一个生命

两人的话题由宇宙又转向了地球。蔡志忠说，地球的年龄44亿年，每21亿年会发生一次大变动，现在正处在第二个变动期，地球其实也是一个生命。雪漠说，不但地球，整个宇宙其实都是生命，人类应该心怀敬畏，尊重一切生命。谈到灾难，雪漠从佛家的角度认为，任何事物都有成、住、坏、灭，地球也不例外，至于灾难，那是人类的共业，是自作自受。

信仰

翻开《漫画金刚经》这本书，雪漠问蔡志忠：你信仰佛教吗？蔡志忠说他从小受洗，但他并不信仰这个教那个教，不过他和不同宗教的关系都很好，他认为不同的宗教都是一样的。雪漠表示赞同，说，从世间法看，所有的宗教都是一样的，只是在出世间法上有所不同。印度教的梵天，基督教的上帝和佛教的空性，从世间法修炼达到的那个体验状态来看，都是一样的。不一样的是佛教打破了最后的执著，连空性都不执著了。

自性流露与好奇心

蔡志忠说他信仰物理，物理才是这个世界最有深意的一门学问。雪漠说，他信仰佛教精神，他从十七岁起便开始了佛教修炼，有二十年的时间，他是一边禅修一边写作，他的写作也是一种禅修，他的几乎所有作品都是禅修时从自性流出的，是一种自性流露。蔡志忠则说，他的几乎所有作品都出自好奇心，他对这个世界的神秘和深意始终怀有兴致勃勃的好奇心。

我的年龄四岁半！

接着，蔡志忠童心勃发，像个老顽童似的做起了数学题，诸如你的生日是10月27日的话，从元旦1月1号开始算，离你的生日有多少天？他有一个公式，据说是他自己想出来的，按公式套算，不到一秒钟便可以算出是300天。蔡志忠说，他从不看日历，因为他知道，一年里有些月份的日历是一样的，知道一个就可以推算出另一个。而这规律，也是他想出来的。他说，其实世上的一切都是人想出来的。雪漠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称赞他有一颗活泼泼的真心、童心。蔡志忠说：我的年龄四岁半！

整个聊天，雪漠是浓重的西部口音，蔡志忠是浓重的台湾腔，一北一南，一西一东，一“达摩”一“顽童”，话题由宇宙、地球至物理、数学、禅修和信仰，趣味碰撞，殊为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