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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河——鲁迅文学奖(四)

(2011-02-10 19:53:30)
标签:

马新朝

峨岩

宋体

雪峰

琴弦

幻河

南阳

鲁迅文学奖

文化

分类: 诗歌

 

51

黄风又起    枯草倒伏于地

黄风又起    牛头马面之下     祭坛之下     祈雨的人们

倒伏于地    大旱的鱼骨村倒伏于地

波光    帆影    香草    随着父亲的朽亡和破碎隐入黄沙

父亲不再回来   

沙哑    干渴的水瓮    荒宅尽头    母亲苍老的脸上

没有一盏灯    没有一声回答

比道路更长    比梦境更长的流离地上   

没有一声回答    比梦境更长     更宽广的还有流沙

黄黄的流沙    火焰的流沙  

母亲啊    你在每一粒黄沙里囚禁    细致地打磨着

流亡的风灯    香草般的流水在鱼骨上

风干    你就存在于我的周身

你把自己的朽亡和愁苦    放在我细细的行动中

在我的体内漫延    膨胀    碎裂与整合

又无限地超越我    你在绵绵的沙丘上白发飘动

你在东坝头淤废的老船上    呼喊着我的小名

母亲    你朽亡的话语    没有琴弦与香草的话语

为什么要通过戏楼前一盏昏暗的风灯讲出来

为什么要通过我琐碎而平淡的经历

讲出来    你在我的体内飞沙走石    通过我

把你的影响力传达给我的诗歌    传达给大堤外

那些散落的村庄    和水文站里

那个爱想心事的年轻人

 

52

波光    帆影    香草    随着父亲的朽亡和破碎

隐入黄沙    父亲不再回来

沙哑    干渴的水瓮    荒宅尽头    母亲苍老的脸上

没有一盏灯    没有一声回答

比道路更长    比梦境更长的流离地上   

没有一声回答

 

这是最后的河流    黄沙封门的河流

白茫茫的河床上空无一人    白茫茫的河床上

弦断音绝    萎缩的手    被黄沙砍断的手

吹灭了羊圈里的花朵    像干渴    沙哑的水瓮里

已经看不到七十二个峡谷之上的威仪

看不到波光水影里纤夫们弯曲的青铜脊背

西风又起    黄沙吹凉了臼底

西风又起    十万匹野马收走了最后一盏

渔火    十万匹野马烤干了最后的流水

 

我看到黄金的圣殿在倒塌    琴弦万里的圣殿在

倒塌    黄沙照耀着散落的经卷

圣灵的宝座上坐着破碎的西风

像在时间中弯曲    滴落的剑    像母亲朽亡的

背影    没有一点回声

废墟的气味    死鱼遍地的气味    吹进了村庄里的

作坊    我就是那个黑袍加身被死鱼喊住的人

我就是那个在空洞的河床上怀抱着朽木

哭丧的人    圣灵将收回它在水瓮里说过的话

我看到戏楼顶端的兽饰    在村庄里走动

在我的内心里啃食着昏黄的月光

 

53

波光    帆影    香草    随着父亲的朽亡和破碎

隐入黄沙    父亲不再回来

 

这就是曾经佩戴着桃花在暗中引渡我河床

这就是从怀抱里泻露出紫箫    琴弦    在芦苇的叶脉上

闪了又闪的河床    这就是隐藏着村庄里全部秘密的河床   

裸露出她的光身子    在暴烈的阳光下    扭曲    变形

羞涩    疼痛    神的踪迹全无

一万条祥舞的银龙隐匿于幕后    大河断流

五十年前触水而亡的慧呢    她带走了村庄里的

桃花和竹笛    她的香骨呢    一泻千里的船舷呢

始终握着村庄的那只手呢    始终握着桃花和竹笛的

那只手呢    维系村庄与万物的律条呢   

大河断流

 

这就是在石头里打坐比鱼化石更古老的河床

这就是怀抱里泻露出怀药    硪曲    在鱼鳞上

闪了又闪的河床    这就是狂风万里走东海的河床

裸露出她的光身子    深刻的朽木丢下死鱼

把最后的一个答案掩藏    破败的戏楼上停止了演出

头盔与金甲躲在幕后    大河断流

被考古学家们反复论证的比流水更猛烈的

河图呢    金饰的婚床呢    被大浪抹去的宫阙万间呢

一棵树存在的理由与证词呢    闪电的巢穴呢

果实与果实之间的悬案呢   

大河断流

 

54

沙哑    干渴的水瓮    荒宅尽头    母亲苍老的脸上

没有一盏灯    没有一声回答

 

鸟翅飞绝

坝垛之上      往年的柳丝已经拉不出莺飞草长

在黄沙折断的飞翔里露出死鱼和朽木    露出羊圈里的

痛哭    在朽木开口说话之前     露出

河流最后的回声    风樯万里的回声    黑色的回声     一只

鹭鸶的鸣叫    它孤独的鸣叫是整条河流的鸣叫

高天滚滚的月光    高天滚滚的飞翔是一千里的

黄沙和盐碱    是村庄里知事老人的叹息

一声声的鸣叫里坐着一个流离者

手持风灯    在一千里的河床上寻找着

在朽木开口说话之前    它要把这些背负的琴弦与经书

交付给所有诗篇里的倾听者    黑鸟在鸣叫

它的鸣叫里淌出的细沙和血    将要掩埋众多的

飞翔    掩埋我最深的记忆    黑鸟在鸣叫

高一声低一声的鸣叫    像是我面对父亲在黄土里的

注视    九十九个古老的渡口没有一条船    没有一盏渔火

流沙里金镞有苔    铁衣无光    使闲置在河床上的

坝垛与护岸    滑入更深的沉睡    黑鸟在鸣叫

像是河床上最后的鸣叫    它唤起流沙里众多事物的

鸣叫    像是一种预兆    像是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

 

55

黑黑的船工      低眉叹息的船工      除夕之夜叫明的船工

最沉的睡梦里抛下铁锚    最黑的船舱里没有渔火

他佩戴着的浪花和渔讯被黄风浆带走    他坐在村头的

琐水阁下    倾听一千里干枯的河床上

铜铁在响    流沙在响

寻找水源的人们还没有回还    南下打工的人们

被未班车带走    唢呐声声里分不清是喜事还是丧事

流水的女儿    船歌的女儿     散落成泥

推动河流的黑脊背    号子声声的黑脊背   

弯曲成一个遗迹

一条河流在他的内心死去    他的沉默里

流沙在响    他已经看到了空空的河床在天空中

游走    在时间中倾倒    他已经看到了河床上

最黑暗的幻像和流沙中的暴力

 

黑黑的老船       干渴的老船      除夕夜叫明的老船

最沉的睡梦里渔歌唱晚    最黑的船舱里书页散落

它呐喊于无声    奔跑于静止

一千只伸出的手全被砍断    一千种伸出的遥望

全都没有雨意    时间在船浆断裂的碎音中

颤栗    颤栗    阳光的轰炸    黄沙的轰炸

像一个发着高烧的病灶    在它被泥沙淤废的地方

血已经流尽    像一个暗哑

它无声地走遍了我的全身    像一个潜台词

出没于寿材铺那个老木匠的手艺里    朽木的气味

已经飘散到远近的村庄    于那里潜埋已久的变故

缓缓溶合    像破碎的水瓮    像秋天里的万木溃退

 

56

锁水阁以北的庙堂里已经很久没有钟声

草木凋零    蚊虫横飞    清水挥霍贻尽

一只黑鸟的伤势吹暗了盐碱地上的风灯    鱼骨村里的

小麦不再灌浆    寻找水源的人们

被阻于黄河大桥以北    在城市的讲台上

比流水更明亮的讲台上    衣冠楚楚的地方长官    随从

美丽端庄的礼宾小姐    正在分配着仅有的水源

他们的脸上月明风清    水光盈盈

他们的下身    在城市肮脏污秽的峡谷深处

正在腐烂变质    热血流尽    黄沙封门的

河床    死鱼遍地的河床    正在向这里

幽幽逼近

 

锁水阁以北的庙堂里已经很久没有钟声

草木凋零    蚊虫横飞    清水挥霍贻尽

一只黑鸟的伤势吹暗了茫茫的盐碱地    鱼骨村里的

小麦不再灌浆    寻找水源的人们

被阻于黄河大桥以北    又有人在慌乱中南下

飘零远方    有人用股票和牛市上的价格

去叩问天堂的角门    沥青的路面在持续的高温干旱里

开始溶化    死鱼在人们的等待与渴意中来往穿梭

卖盒饭的人趁机抬高了价格    尘土飞扬里

寻找水源的人们     又一次突破重围  

 向城市迈进

 

57

天倾一侧    大地久旱不雨    寻找水源的人们

走上高坡    被尖利的哨子声驱散

身穿黑袍的女巫佩戴着死鱼和朽木    在寿材铺里

出现    流沙中亮出手中的玉簪和魔水

像今年的第一个哑雷    村庄深处一千年的基础

大树和牌坊的基础    开始松动

万物在散失    脱落    骑楼上的会典字词移位

村西的岩壁越来越倾斜    永恒的准则和道德

比死亡的斑点更猛烈    更威仪的秩序和结构

在岩石上凌乱    锈蚀    空洞的河床坐在她的呼吸里   

如同寿材    木匠老人弄乱了手中的吊线

目光迷离    如同流沙

 

穿黑袍的女巫佩戴着死鱼和朽木    从寿材铺里走出来

在村庄里出现      她亮出了手中的灰烬和咒语

像今年的第一场黄风摇撼着家家户户

紧闭的门窗      破旧的黑飘带

在黑鸟的鸣叫声中下垂      低吟

大地久旱不雨        寻找水源的人们

走上高坡        被尖利的哨子声驱散

寻找水源的人们还没有回还

牛羊坐上了厅堂    鱼虾在屋顶上吹奏

四大怀药已经暗哑        凤凰台村的猪头鞋年久失传

比寿材更暗的塔影    比铃声更暗的牛铎

倾倒下来    像血      像女巫手中的灰烬和咒语

 

 

58

寻找水源的人们被水源流放

大地上聚集着寻找水源的人

水已不再为桃红柳绿歌唱     不再为浣纱的少女们

落照    最深的记忆是清水    最深的记忆里站着

鹭鸶的细脚    流水的女儿香草罩身

月亮的女儿白雪红唇    我看到金色的圣殿里琴弦低鸣  

你从隔世流来    又向世外流去   

在我的身上看尽了朽木和黄沙

多少次    你把手伸进了我和我的亲人

植下紫箫和桃花    你确立了我生命的抽象和实在

使铁塔顶上的阐释在四方扩散

多少次    人们默念着你的恩典    孤独地寻找着你的

身影    被你微弱的波光引导

 

寻找水源的人们被水源流放

大地上聚集着寻找水源的人

我们这些被黄沙围困的人    被空空的河床

敲响    我们这些被死鱼和朽木追问的人    被火焰敲响

像黄昏的阴唇肿帐    像黄昏的肤尔马林飘散  

坝垛与护岸向晦暗处溃退    高大的建筑物向晦暗处

溃退    灯光暗淡的马路上    人流如潮

水源在远方传递着消息    湿润的反光

照亮了我们干瘪的身子    像受到种子鼓舞的弯木犁犋

我们翻过一个又一个陡坡   人流如潮

水源在远方传递着消息    远方浮动着黄昏的脊背

用血液的速度    用水瓮的速度

被流水的波光引导

 

59

我在马背上    在流沙里看尽了流云

我还在向上游张望      我看到在散落已久的泥娃娃之上  

 还有你的守候    你还在为谁守候   

为什么在你说过的果子与蝉鸣里

为什么在泛青的枝头上    我摸到的总是幻影

何处是你的残留    你在梧桐树叶上潮湿的光斑

你在怀药的花朵上翻动身子的声音      像流水于阳光的

溶合    为什么我却无法准确的说出你   

为什么无法握着你

你稍纵即逝    在流沙的那边引颈而歌

在旅次的灯盏里    你无意间露出故乡苜蓿花的

香味    照见了我写下的关于流离的诗篇

 

我在马背上    在流沙里看尽了流云

我还在向上游张望      还在把香草和紫箫编织的花环  

献给你    我用鸟声与波光写就的颂词献给你

我在风沙漫卷的回廊里静候    在你开口说话之前

我衣衫褴褛    形影孤单    一无所有    头上戴着流离的

帽饰    内心里灯火寂灭

我在无水无波的渡口上静候    在你开口说话之前

我用手指的关节轻叩着黄沙封门的河床    轻叩着

没有风灯的羊圈    轻叩着铁塔的底座

坝垛上依然没有你的回声

 

60

秦皇堤外,我知道你就住在鱼骨村村古老的石磨里

掀动着微小的波浪

大堤上月黑风高    寻找水源的人们

还没有回来    你在粗瓷大碗和石磨里召唤他们

在白骨罩身的西风中吹动他们    石磨停止了

转动    村庄已经不再转动

黄沙封门的石磨说出了你在村庄里漂渺的真身

远远地看到村庄外    公社里的火光正旺

拉沙的丁壮们被流沙带走

留下一脸干旱的大哥细数着瘦小日子    病弱的日子

留下白骨罩身的大哥独守着荒宅与石磨   

独守着你在麻油灯里留下的背影    大哥在石头里

行走    哭喊    在一千年的麦香里行走    哭喊

身边围绕着公社的萝筐和漏锄

一个施舍者站在门外说

给他一碗稀饭

那石头的面容    大风的面容    在每一年的雪地里

吵哑    漂零

另一碗稀饭把我引渡到姨家

粗瓷大碗的周围坐着姨    表妹和我

夜夜在大碗里倾听着村庄里的西风和石磨

白雪里的反光使瓦盆里的剩水结了冰    靠床的土墙上

残留着舅爷吐过的浓痰    大风滚过屋顶

我知道你就住在古老的村庄和石磨里

掀动着微小的波浪

 

61

身背着迁徒的道路和桥木     在灯台硪曲闲置已久的

柳石坝外       踽踽而行

我寻找着    在自己古老的碑文上徘徊又徘徊

久久不散    亲人们的面孔从另一些日子的灯火上漂来

我生活并且写作    旧床单上散发着漂泊的气味

为我送葬的人群已出发多年    我仍旧

独自坐在自家的灶前    熊熊的火焰在我黑色的牙齿上

燃烧    听脚底下车轮滚滚    门牌上的号码

在不断地更换

 

身背着迁徒的道路和桥木      在曾经凉晒着满村渔网的

把头村    踽踽而行

我寻找着      在自己古老的碑文上徘徊又徘徊

久久不散       于山盟海誓的荒宅尽头

我听到了慧的歌声      被黄沙砍断和养育的慧啊

五十年前的慧和五十年后的慧啊      隔着西风万里的慧啊

在硪曲消隐的地方唱歌      丰腴如歌声的慧    遥远的慧啊

隔着一千里的沙尘       在硪曲消隐的地方唱歌

她独自佩戴着最为陌生的面具和节拍

在歌声里骑着一匹野兽远行

 

身背着迁徒的道路和桥木      在曾经曾经是琴弦繁复的

故道上      踽踽而行     

我寻找着    在自己古老的碑文上徘徊又徘徊

久久不散    在自己破损的姓氏下    我在哪里

我是谁      在自己破损的姓氏下   

我摸到了内心的门槛    这窄小的简陋的领地

已经布满了尘埃和蛛网     像一个无人居住的暗室

大河啊    这里堆满了你的各种物品和道具

何时成了你的旧仓库

 

 

62

现在    让我在无讯的夏季长桥上

在我这首无讯的数千行诗歌里    伫望

带着被泥沙淤废的老船    带着老船工最深最黑的梦幻

带着鸣响的铁锚    折断的船浆    和全部熄灭的渔火

退回到高大如月光的秦皇堤下    倾听

在灰烬般的石头里倾听    我的倾听

是无边的衰草怀抱着羊骨    是河床上拉沙子的辕马

喷打着的响鼻

 

现在    让我在高大如月光的秦皇堤下

在灰烬般的石头里    离去

带着染房里的元宝石    带着屋脊上陶质的各色兽饰

带着打碎了一只又一只水瓮的村庄

退回到水文站里闲置已久的标杆上    倾听

在寻找水源的黑色人群里倾听    我的倾听

是万物在没有雨意的怀菊上衰败的声音    是远方一样

折断的燕翅上      一年又一年的血

 

现在    让我从水文站闲置已久的标杆上

从寻找水源的黑色人群里    回来

带着我在这条河流上的经历和见闻    带着西风中的

全部泪水    带着那些锈迹斑斑的琴箱      凌乱的琴弦

退回到在风灯中母亲散落的身影    倾听

在她沿路乞讨的粗瓷大碗里倾听      我的倾听

是母亲最后的回望    是枯草遍地里我唱出的

最后的颂歌

 

63

在明净而响亮的城市讲台上    在三脚犁耧摇响的

清脆铃声里    在秦皇堤最高一层台阶上

渤海湾的风吹来

 

我看到月光下低垂的黑色柳条    黄泥屋顶上

卑琐的狗尿苔    台房里黑气缠身的未亡人

正在向对岸的村庄里走去的年迈的知事    在传递着

消息    渤海湾的风吹来

它带着银鱼背上的反光    带着无边的蔚蓝和辽阔

带着最陌生的词语和呼吸

越过高墙下荒宅的寂静    古墓穴洞口的幽暗

和沉船上的朽木    渤海湾的风吹来

 

我看到被鼓声封着的黄土高原    我看到

被黄沙封着的千里河床    在静静地倾听

我看到沉睡已久的村庄    在一条鞭影里反刍的

羊群    支起耳朵    渤海湾的风吹来

而那些黄土里带血的秦腔    黄土里流泪的唢呐

从窑洞里探出了腰身    那些寻找水源的人们    那些唱过硪曲的

人们    从原路返回    村庄里的锈锁将被海鸟打开

全流域的水族们已经听到了大地上的

开门声    渤海湾的风吹来

 

渤海湾的风吹来   怀抱着大海的无限和蔚蓝

它怀抱着空无一人的河床    传递着最陌生的词语和呼吸

渤海湾的风吹来

 

64

在归依之前    我将收回这部诗歌

九月的入海口    你残损的躯体    你灯火黯淡的躯体

溶入了无限和蔚蓝

大河在溃败    像一群散开的牛羊

一队回家的伤兵    朝圣者瞳仁里的虔诚

破落的母亲    散落的母亲    带领着我们兄弟姐妹

带领着看家的手艺和经书

溶入了无限和蔚蓝

波浪翻卷    大海吹起螺号

白色海鸟的门楣里    珊瑚礁的门楣里

坐着蓝色的海神    阅历深广的海神

他看着人间的伟人们    巨大的影子    锈铁的影子

在流水上散开    平民们怀抱姓氏   家谱

和生殖散落在泥沙上

岩石的囚徒    幽深如岁月的囚徒    被自我囚禁的

囚徒    松开了绑绳

大地上的箴言    令牌    虎符    道器      随流而下   

血与皮肤随流而下    泥沙与朽木随流而下

在九月的入海口    大河的最后讯期里    细小的讯期里

大地上的僧众    王者    民生    达官显贵    商贩    精英    败类   

随流而下    在归依之前

丢掉冠冕和权杖    丢掉风灯和水瓮

在海藻和长须鲸之上    是无限和蔚蓝

在归依之前    我将收回这部诗歌

在九月的入海口    在最后的讯期里    细小的讯期里

你残损的躯体    你灯火黯谈的躯体

溶入了无限 和蔚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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