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沈慕文

这个季节，已无须说太多赞美的语言。

秋天里的万物，怀着焦急的心在风雨和阳光中迈向成熟。周末闲着的时候，大可以端着一杯绿茶，在向南的阳台坐下。赏着远空里飘着的云朵，吹着凉爽的风，看着湖里面划着独木舟的少年。可以一切都不去想，一切都不去做，一切都慢下来，只是傻傻地望向远方。

有一种美，在季节转变处才绽放。这个过程虽然积蓄已久，平时看来那么漫不经心，但当它在体内充满信心和希望的时候，就会开出像白云那样美好的花朵来。可以是白色的玫瑰，甜姜花，或北国农田里的棉花，想得更远一点，甚至可以是雪花。花朵的美好，在于满足人们的精神需要，而非一味的如蔬菜般满足人们的食欲。当然也可以把蔬菜看做花朵，我想植物的存在，它们所有的使命都是满足动物们的需要。

在各种颜色中，我毫不迟疑地喜欢白色，觉得白色才是与身心最为默契和亲近的颜色。生活里需要柴米油盐，需要烟火之气，而年轻的身心更需要一点小小的浪漫来填补生活的裂缝。收到花朵的女子是幸福的，递过白玫瑰的男子是憨厚的，这大概就是生活中的一种本来面目。这几朵白玫瑰，总能让人想起初见时的美好，花朵的颜色没有改变，喜爱白玫瑰的秘密也没有改变。

生活于都市，白天黑夜见不到农村的绿色植物或可爱的小动物。汽车，人，狗是城市里的三大景观。除了一声不响的树们，城市或许没有其他可爱的地方。唯一可爱的是那些陌生或熟悉，或美好，或丑陋的嘴脸了。

上个周末，与好友一行几人于珠海淇澳岛游玩。在长满红树林，芦苇，植满生蚝的滩涂地带，跳跳鱼像小丑一样眨着圆眼，引人发笑，寄居蟹挪动着笨重的壳，在滩上爬来爬去。这种景象，真的已经很久不曾看到了。

一整个下午，我们享受着猛烈的日光，手把一根钓竿，几个大男人学一回姜子牙，在结满木瓜的池塘边垂纶。这个池塘的老板是精明的，偌大的一个池塘，边上种满了南瓜，蕃薯，木瓜，可却没有一个南瓜或成熟的木瓜可摘。池塘几乎没有什么鱼能钓得上来，虽然明知道被老板宰了一回，但区区五条小鱼害得几个大男人整天像猫一样站在水边，做了一回临渊羡鱼人。当初，老板夸下海口，说有大鱲，巨鲈，我们才痛快地付钱作钓，结果却不尽如意。看来我们才是“鱼”，而老板才是“钓鱼”人。

我们一直不放弃，不死心，想多钓几条。但鱼们像是受了老板的培训，一条条游来游去，就是不来咬钩。或许，这里的鱼早已经身经百战，比人还精了；又或许是老板一大早就叫人喂饱了鱼儿，布下空城计，只等着我们远方的客人来。

在星月夜里，仰头就能看到星星满天，有白鹭飞越我们的头顶，耳边有秋虫在叫，偶尔还有一声诡异的鸟叫，胆小些的人可能会毛骨悚然。在这样的朦胧夜色里，我们自然而然地想起了童年，说起了童年的美好。说童年踩到老鼠，被咬的经过，后又由大人活捉了这只大田鼠；说现在城市里的老鼠可以走钢丝一样细的电线；说孩时的海，河里鱼儿又肥又美，那时钓具简单却常常丰收。这一切，都是因为我们住在城市，与自然风光几乎是隔绝的。我们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到满天盛开的星星，听到虫鸣蛙叫了。

城市里的季节之美，止于黑夜，而在自然保护区里，黑夜却是另一个世界。这个世界，是城市里的人们永远无法触及和想象的。那种空旷，淳朴，清新的美，那种自然的音乐几乎就是天籁，永远不会在黑夜里停歇。

 刊登于澳日镜海2012.8.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