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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棵不能遗忘的葡萄树

(2010-12-29 23:34:43)
标签:

沈慕文

葡萄树

葡萄藤

池塘

汽车修理工

果实

分类: 散文

那棵不能遗忘的葡萄树

文/沈慕文

 

人比树幸运,他可以有权利选择自己的人生轨迹和生活的方向。树比人幸运,它有着安静稳定的一生。唯一遗憾的是,它不会动,生来就是一个失去了自由的双腿和双手。唯一幸运的是,它可以比人活得更久。当然,这未必是一种幸运,若果在错误的地方成长,于它,未必是一种幸福。

 

                                                               ---- 引子

 

确切的说,当我第一次想种点什么的时候,那时候还是很小的年纪。那时候,是不懂为了种树而去种树的。应该说那时候是怎样的一种情形呢。那时候种树或种花,不需要虚伪或高尚的理由,因为那时没有什么绿化或环保的概念,那时候也远未提倡。唯一的驱使我去种点什么的是,就是我想吃点什么。这个缘由仿佛与农人一样,种豆得豆,种瓜得瓜。

那时候的村里还至少有些树。有门前的一棵梧桐树,有水杉树,有邻居家上百年的柿子树,那是油柿。每到春天,它就会开出鸡蛋黄颜色的小花朵。几场风雨过后,能留住的花朵蜕变成了子实。而没有授粉的就成了落花。洋洋洒洒地落满了后院的围墙边。太阳晒过后,又变成了像泡过的干茶叶一样的色泽。也有落花掉进了河里,鱼们会把滚圆的头浮出水面,一口将花瓣吞下,再吐出,水面升起了一些小水花,一圈圈圆形的涟漪很快就消失在水面。

 

最让我羡慕的是村子里面的一户人家。他们有一个大池塘,池塘四周种满了葡萄树。每到了八九月份,葡萄在秋天未到的时候成熟了。看着挂在枝头的一串串晶莹剔透的葡萄,我们按捺不住内心的贪婪。是的,我们就像被施了咒语一样,整天会想着,怎样才能吃上那些葡萄。最简单也是最好的办法是买,但那时候我们没有这种商品交换的意识,对我们小孩子来说,有一个更为简单和有效的办法,那就是偷。

带头的阿尧比我年长一岁。他鬼点子是最多的,比他脸上的雀斑还多。在村里的小孩子中,他也是最坏的一个,经常会讲一些令我们脸红的笑话和谜语。他留过级。在偷东西这方面,他比我们任何一个孩子都要强。那天他带着我们去偷池塘边的葡萄。

葡萄是最难偷的东西。这件事情让我至今还后悔,那天,我是跑在最后面的一个。我动作最慢,而影响我动作慢的因素是池塘边的黄狗在向我咆哮,转一个身就嚎叫几声。幸亏有根链条拴着它,否则,我想第一个受罚的应该是我。说真的,那葡萄藤是很难折断的,它有着麻绳一样的韧性。我怎么扯也扯不断。阿尧则不然,只见他从手种掏出剪刀,手起刀落,才一会儿,他就把大把大把的葡萄塞满了自己的口袋。其他的伙伴们也得手了。

我是最慢的一个,因为我还在拧着那该死的葡萄藤。我越急,它就越不听使唤。听到狗的叫唤,实际上很可能是报警吧。这个养鱼和葡萄的人家有所察觉。出来个老太婆。这位老太婆是个狠角色。那时候村里的老人从不锻炼身体,但他们照样可以追到孩子,或淘气的牲畜。要是换成今天,我想根本不用给老年人做身体检查,只要看看他能否追上淘气的小孩子就可以了。后来她一口气追上了我,一直追到家门口。我闪进了家里,蹬磴蹬跑到楼上藏起来。她向我母亲投诉这我们的所做所为。我已经做好了被母亲责骂的准备。为什么她只追我一个人,因为我什么也没偷到,因为我是最慢的一个。甚至连葡萄皮也没碰到,我只跟那根该死的藤给纠缠上了。

 

这次之后,我想该种一棵属于自己的葡萄树了。这样,才不至于要去偷,而我又不精于此道。所以只能老实安分地种一棵属于自己的葡萄树。

村委书记家有一棵葡萄树。那是青色的。我再三央求下,他家孩子给了我一根葡萄树树干子,然后由我的舅舅把它截成三段,插在了最肥沃的土壤边上。家里后院的茅坑边上。这几棵苗子活过来了,春天小草发芽的时候。它们也抽出了绿色的嫩芽苞,之后苞衣脱落,树干拔节,树叶子由小和嫰绿渐渐长成鸭脚状的嫩叶子,再慢慢地长成一大片一大片。我满心欢喜地看着这几棵树的发芽和成长。每天都会亲近它们一会儿,虽然它们置身在茅坑边上。也由于这,我后来把他们搬到了前院中种下。其实,这是个错误的决定,它们三棵里只存货了一棵。

当葡萄苗想再伸展身体和骨节的时候,它已经换了主人。直到多年以后,邻居家的院子里搭上了高大的葡萄架。我想,这个葡萄树已经找到了他的最合适的主人。它已经有了新的主人。而如果我不放弃,也许它会死掉,死在我拔你偷,你偷我再拔回家种的恶性循环中。所以,我放弃了它。

 

其实只差了一道围墙而已。只是这棵葡萄树不属于我了。我当然也没有吃上这棵葡萄树结出的果实。因为等到有葡萄结果的时候,我好像已经长大了,已经觉得偷葡萄是为人不齿的事情。它用三年时间才让自己能够结果。而我,却用了更多的时间去结果。我的两个小孩。如果把我变成一棵树,那么我想,我就是那棵葡萄,而我的两个孩子是我的果实。葡萄是需要嫁接的,没有嫁接过的葡萄结出的果实又酸又苦,并不好吃。正如人们是需要谈婚论嫁的。当然,树根本没有孤独或光棍的概念。而人不同。他们需要另一人去填补他们没有或在寻找的东西。这可以说是一种情感的替换。我们会离开母亲父亲,而后等待生命中另一个女人的出现。

 

二十岁那年。我去了一个盛产葡萄酒的国家。令人费解的是,他们有着举世闻名的葡萄酒,他们一般却不种葡萄。他们觉得种植葡萄是需要特别的土壤,光照,和气候等条件的。他们更喜欢玫瑰和樱桃。或许你真的应该去看一下那条我曾经住过的街。那条叫勿忘草的街是长长的望不到边际的,与另一条街正好呈十字交叉。这条街上种满了数不完的樱花树。一直通到后面的去勃笼公园的国道。每当夏天,它们开出的花,足以映红整个西边的天际。我在树下,更多的是无言以对,在赞叹生命的绚丽多彩的同时,也会有些替这短短几天就将凋零的花儿惋惜,遗憾。它们没有嫁接过,没有果实。

对面的邻居叫皮埃,我挺喜欢他,以后我会写他。他们旁边的叫向克劳德。是一个汽车修理工。我离开那里的时候,把车子很便宜地卖给了他。是他帮我拖这个家伙出来的,已经发不着火了。那辆车子的轮胎在水里浸了半年。因为我们不在的时候,那里下了大暴雨。地下室的水没能够及时排出。他说整好了,给他即将要上高中的孩子开。他孩子很欣喜。这辆车子还很新。

就这样,我离开了那里。离开的时候,我去买了两样东西。一个是玫瑰,一个是葡萄。把它们种在了老家的院子里。这两个有着顽强生命的朋友,一直在等着我回去。我没有在它们身边。因为它们不能再迁移了。它们的生命和血脉是连接着脚下的土壤的。所以,它们必须留下,或者代替我留下。而我,只有离去。我所需要的比它们多得多。

我想,等今年回去。当我看到它们,我又会想起,那些小时候还没能仔细体会的事情。那时候,我还不懂得遗忘,更不懂得选择遗忘。或许我应该知道,我与葡萄树无缘。

听说老家的房子会拆迁。有人高兴有人愁。我的那棵葡萄树又要搬一次家。我不知道该把它种到哪里去了,它能否活下来已是一个未知数。生命中有太多的东西是无法预测的。就像这棵树至今还在院落里每年开花,结果,逐渐老去,这已经是一个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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