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开上延安高架路,赵同的声音也高亢起来。他说着这几年在上海发财的故事,真实性纵使要打七折,还是令我羡慕。我们同年。五年前他来上海,我留在台北。如今他有了汽车和房子,我却只有地铁卡和行李箱。
“听过这首歌吗?”他指着汽车音响,“《2002年的第一场雪》,刀郎唱的!内地很火的歌手。”
我摇头。
“四川人,年纪跟我们差不多,但人生经验跟我们差了十万八千里。他在新疆做音乐,唱的都是边疆味道的歌,很粗犷,很大器。你听过新疆音乐吗?”
“我吃过新疆烤肉。”
“你这没出息的家伙!你听听这种间奏配乐,这是什么乐器我都不知道。他唱乌鲁木齐什么的,我只听过流行歌唱忠孝东路,没听过乌鲁木齐。在台北时,我以为忠孝东路就是全世界,来这里后,才发现,哇!”他转高音量,“来来来,你听这一句……”
是你的红唇黏住我的一切,是你的体贴让我再次热烈,
是你的万种柔情融化冰雪,是你的甜言蜜语改变季节。
“比台湾的流行歌直接多了。”我说。
“直接才好!你自己说,你多久没体会过‘是你的万种柔情融化冰雪’的感觉了?”
“多久没体会过?我‘从来’没体会过‘是你的万种柔情融化冰雪’。”
“Amy的确是蛮冷的女人。”
“还是因为我们住在台湾?台湾不下雪,没有人的柔情能融化冰雪。”我说。
“这跟我们住在台湾没有关系,这跟你把的妹有关。”
“这标准太高了!”我说,“没有人结婚后还会万种柔情的!”
“你少装傻,Amy在结婚前也没有万种柔情!我看她‘一’种柔情都没有。”
“她有别的优点。”我替Amy辩护。
“她有再多优点也没用,你们已经离婚了!你知道当你在替她辩护时,她在干嘛吗?”
“干嘛?”
“她现在在跟一个比你更优秀的男人在一起,数落你的不是。然后接受那个男人的安慰,还有他提供的天知道什么其它的服务。”
“不要这么说。”
“呦,还敏感啊!”赵同不松手。
“没什么敏感,只是不需要。”我按钮打开车窗,让风吹散这段对话。
“没错,不需要,”赵同假装同意我的讲法,“不过你也不必难过,你现在并没有比她差。”
“怎么说?”
“因为你现在也在跟一个比你更优秀的男人在一起,数落她的不是。然后接受那个男人的安慰,还有他提供的天知道什么其它的服务。”
(《我的心跳,给你一半》已由北京作家出版社出版,各书店均可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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