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红酒微醉。阑珊夜。欲说风雨，风雨满楼泣。为纪念。

     你是不是春天一过，就要走开。你是不是花开的时候，就悄悄离开。

     记不清了。就那样的夜晚，那样漆黑，颓靡，孤独，寂寥。听着齐秦的歌，想着你的离开。我泪流满面。

     我不是候鸟。你也不是。但是你飞走了。没有谁可以给我理由，还有你。无法穿越时空。我们不是神。是平凡的尘埃，是悬浮在空气里和苍生一样的一粒种子。来完成自己活着的使命。会哭泣，会烧灼。会把淤积的渴念，抑郁成一缕嘴角吐出的烟。

     你往北，是冷极的冷。我曾经暗暗地说你，冷酷。话还没有说出口，暖流就从心间溢出来。汩汩的。你的注视，你的眼睛，你指尖的温柔，你给的一个世纪的恋。和我眼泪的温度。

     五年．够远吗。够久吗。我还在，你也在。天边，好像也不是很远。只要我回头，就望见你还在那里。你疾走的样子，模糊一些，迷离一些，消失一些。你静坐的样子，温和，坚毅，执着，寡言。

     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总是回头。

     你总是在。

     时间之河，也在。我听不到它流淌的喧哗。却有钝痛的感觉。遍布全身。

     蜷缩或者舒展。发抖或者闷热。我在河里缓缓滑过。再滑过。蔚蓝的阴翳的风雨的雷电霜雪的日子。都有寻不见的我的足迹。彼岸，写着永别。但暂时遥远。我想，有一个注定的时刻，我一定到达。很多人同行。以何样的方式分别？要么静坐，微笑或者唱一首歌。以何样的方式珍惜？要么默想，等待，拥抱，行走。

     但是，你的确不在。我这里。

     也终于明白，我是隐匿在深水里的软体动物。没有性别。没有名字。有纯白的色泽，蕴含淡淡的七色。有飘逸舞者的痕迹。散乱，没有形状。不怕旅途遥遥，只怕未知的撞伤。所以敏感的触须一直延伸。一路或观望，或前进，或停泊，或睡眠。没有悲喜，只留存季节轻送的微风一样的忧伤。

     一个人看电影，离别也是爱。胡燕为了患ALS的男友，在酒吧激昂演唱。她默默忍住病情恶化带来的绝望和悲伤，以青春委身。她的坚持，镇定，演绎了爱的信仰。丫头，没有梦想的人生，不是人生。丫头，我的鱼承认自己不能飞不算是一种投降。才华的率性的陈东，为他的燕子放弃生命，承诺他们的爱情。

     用思念承诺的爱，一样是永远。一个人的永远。爱有永远。只不过，这永远，在心底封存。在个体短暂的生命里，若鲜血流动。

     某一天。假使能够拥有一帧剪影，下面有字闪烁：给你最真的天荒地老。仅此一瞬。我会快乐无限。假使能够拿着一本书。素洁的纸页，幼圆的字体。清漾鼻息的墨香。封面是仿佛天使的魔鬼。在灰色的浑浊里，在红色的欲望里迅速地燃烧，起飞，然后低落，寂于黑暗。寂于一个清瘦男子的背影。书名是一个平凡女子的做梦传奇。

     我也足够快乐。

     秋渐凉。还没有季节使者传唤。步履匆匆中，望见远天的一只飞鸟。想起天涯友人。唯言珍重。珍重。字如雁阵。姗姗而来，姗姗而去。去往你的那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