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楼和云水谣

去了漳州的南靖县,那里有许多土楼,但是,并不是客家土楼,是当地闽南人建的土楼。这座是和贵楼,现在是世界文化遗产。这些土楼都是当时一些较为富裕的人家,或是在谋生的华侨出资建造的,为了防匪,建成了围楼的形式,里面是自家的一个大家族,一楼是厨房,二楼放粮食,三楼住人。这些土楼质量非常好,外面是夯土,里面是木结构,几百年的时间,现在仍然坚固。里面现在有的还住人,有的变成了旅馆,有点像北京后来建成的菊儿胡同,那种楼房式的四合院。但是,土楼是非常简朴的,木结构上面没有什么装饰可言,仍然是农民在乱世里求生存的一点坚韧和隐忍,没有更多的艺术可言,但是其简朴坚固,独特完全可见闽南一带农民的生命力。
没有去客家人土楼,也是遗憾。客家的称呼,非常令人感慨,五个历史时期,从战乱的中原,山东,河南之地,辗转千里,来到这里,当时的蛮夷之地,生存下来,早已融入当地的闽南文化,被如今的中原人称为南方人,但是,仍被当地人称为客家人——做客来的,口音与闽南口音不同,但是,也与中原口音完全异样,千年的岁月,千万里的迁徙,里面有多少被岁月湮没的血泪悲欢。
和贵楼当年建在沼泽地上,想必是为了安全,如今,沼泽地早就不见了踪影,但是,门前的田地里还有着安静和悠远。十二月的闽南,天气是极为温暖的,门前是收割后的稻田和碧绿的甘蔗,南方是温暖富庶的,人们从战乱纷呈的北方投奔它而来,它就用极为宽厚的胸襟接纳了它。“从此他乡做异乡。”


我觉得司机导游的普通话说得都很好,他们说,福建的方言实在太多了,所以,不得不说普通话。司机是闽西人,他说,他们周围每个县城都有不同的方言,听邻县的人说话,他都觉得吃力,因此,他们当地的一些老年人,比起一些外地老年人,普通话说得就比较好,就是因为,如果不说普通话的话,他们走出本村,本县,互相之间是无法沟通的。闽南话,也是北方南迁汉人的结果,闽南话里有很多五代,唐时的古汉语习惯,因此,后来被美国人作为人类的六十种语言之一,发射到太空,作为和外星人联系的信号,能否找到宇宙里的生命尚且不说,但对古汉语的保留却让人唏嘘,有的时候,人远离故乡,但是,由于强烈的对故乡的怀念,很多东西,往往比故乡的后人保持得更久。清末迁到哈萨克斯坦境内的陕西人,到现在还保留了很多清朝的习惯,如是。
去了《云水谣》的拍摄地,这个小村已经改名云水谣村。走在河边,一面是清清的河水,一面是村民的住宅,忽然觉得和走在颐和园的昆明湖边有点相近,只不过,那是人工的,这是天然的。皇帝也无非是把一个村庄搬到了园林里。

白鹅浮在碧波上。一对夫妇在清洗莲藕,这应该是一对恩爱的能同甘苦共患难的夫妻,他们的生意利润想必是微薄的,但是,他们做得是那样勤勉和平静。洗过的莲藕是洁白的,他们的生活和感情想必也是纯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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