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记忆》之第十：棹影斡波飞万剑

棹影斡波飞万剑

                                             ---张建封《竞渡歌》赏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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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过两天就是端午节。五月端午是我国民间三大传统节日之一。端午节的习俗丰富多彩，有赛龙舟、吃粽子、喝雄黄酒、插艾草、菖蒲等等，其中尤以赛龙舟最受老百姓喜爱。

赛龙舟又称“龙船赛会”或“龙舟竞渡”。流传最广的起源说是：楚国人为纪念投江自尽的屈原，借龙舟驱散江中之鱼虾，期望阻止鱼虾吃掉屈原的躯体。此种龙舟竞渡之寓意，已被司马迁《史记》所肯定。南朝梁吴均《续齐谐记》上说：“楚大夫屈原遭谗不用，是日投是汨罗江死，楚人哀之，乃以舟拯救。端阳重渡，乃遗俗也。”《隋书·地理志》记载：“屈原以五月望日赴汨罗，土人追至洞庭不见，乃歌曰，何由得渡湖？因而鼓棹争归，竞会亭上，为竞渡之戏，迅楫齐驰，棹振水陆，观看如云。”当然龙舟竞渡所之起源，南朝梁宗懔《荆楚岁时记》则认为：“五月初五，是日竞渡，采杂药。”孰是孰非，今人已难以判定。

史书记载：龙舟竞渡之习俗早在西汉就盛行于江南各地。至隋唐之后，端午竞渡早已失去了缅怀屈原的感伤，完全退化为全国上下欢度端午节的一个口实，真正引起人们兴趣的是竞渡活动中那颇浓的狂欢色彩。是啊，长年在生活重压下的老百姓,太需要节日之际的狂欢,为他们疲惫的身心造设一片仅供暂栖的绿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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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龙舟这种具有浓郁的民俗文化色彩的群众性娱乐活动，由于它是一种有益于增强人民体质，培养勇往直前、坚毅果敢精神的体育运动，所以广泛流传于我国大陆、越南、日本和我国的台湾、香港、澳门及琉球群岛等地，并已成为东亚地区的民俗活动。

如今，“赛龙舟”已成为一项全民性的水上体育运动。它不但是中国全国运动会的项目之一，在广州主办的2010年亚洲运动会上首次成为亚运会中的正式比赛项目。并且在世界各地一些沿海、沿河地方都已经定期举行。

在龙舟比赛中，为了衡量竞渡的胜负,从唐代开始，中国人创造了龙舟竟渡中的“锦标之制”，即指在龙船划到终点的时候以抢夺浮标来判断胜负,抢得头标的人就是比赛的冠军。“抢得头标”这是所有龙舟赛手的最大梦想,所以夺冠后赛手们自然欣喜异常。 

将龙舟竞渡描绘最为传神的文学作品是唐代诗人张建封《竞渡歌》。本诗生动传神地描写了龙舟中比赛健儿奋力拼搏的英姿豪气，十分传神的把竞渡的激烈场面、围观的喧嚣氛围描写得淋漓尽致。这些诗句淋漓尽致地写出了龙舟竞渡的壮景。妇女们平时是不出门的，如今也争着来看龙船，银钗耀日；鼓声、红旗指挥下的龙舟飞驰而来，掉如飞剑，鼓声如雷；终点插着锦绮彩竿，作为标志。龙舟向着标飞快地驰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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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建封《竞渡歌》全诗是:

    五月五日天晴明，杨花绕江啼晓莺。

        使君未出郡斋外，江上早闻齐和声。

        使君出时皆有准，马前已被红旗引。

        两岸罗衣破晕香，银钗照日如霜刃。

        鼓声三下红旗开，两龙跃出浮水来。

        棹影斡波飞万剑，鼓声劈浪鸣千雷。

        鼓声渐急标将近，两龙望标目如瞬。

        坡上人呼霹雳惊，竿头彩挂虹蜺晕。

        前船抢水已得标，后船失势空挥桡。

        疮眉血首争不定，输岸一朋心似烧。

        只将输赢分罚赏，两岸十舟五来往。

        须臾戏罢各东西，竞脱文身请书上。

        吾今细观竞渡儿，何殊当路权相持。

        不思得岸各休去，会到摧车折楫时。

作者张建封（735-800）字本立，邓州南阳人。生于唐玄宗开元二十三年，卒于德宗贞元十六年。他少喜文章，能辩论，慷慨尚气，以功名自许。张建树著文有二百三十篇，《新唐书.艺文志》传于世。

唐代宗诏李光弼进讨苏常盗，张建封请前谕盗，一日降数千人。唐德宗时，李希烈反，张建封拒战有功，拜徐、泗、濠节度使。贞元年间来朝。时宦者主宫市，谏章列上皆不纳；张建封得间言之，帝颇顺听。及还镇，帝赋诗以饯，又以鞭赐之。晚年他以病求代，代者未至而卒，享年六十六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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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建封《竞渡歌》是首唐代乐府诗，共28句，196字。

前四句“五月五日天晴明，杨花绕江啼晓莺。使君未出郡斋外，江上早闻齐和声”交代节令、天气、环境，渲染赛前热闹的气氛。

第五、六句写州郡长官前去观看竞渡。第七、八句用“罗衣”、“银钗”借代观看竞渡的女士，从味觉、视觉两方面形容观看比赛的人多。

第九至第十八句描绘第一次竞渡的情景，所用比喻特别多。例如，以“飞万剑”形容棹影上下翻飞的快捷，以“鼓声劈浪鸣千雷”比喻鼓声既响又急，以“目如瞬”形容龙目的生动，以“霹雳惊”形容坡上观众喊声突发、惊天动地，以“虹霓晕”形容锦标五彩缤纷，令人五花缭乱。

第十九、二十句“疮眉血首争不定，输岸一朋心似烧”从参赛者和观赛者两个角度写竞渡双方的情绪，“两岸十舟五来往”写双方十艘船又比赛了五次，使竞渡又掀起了一个高潮。

第二十三句“须臾戏罢各东西”中的“各东西”意思是塞外以后各自分开，第二十四句“竞脱文身请书上”的意思是刚赛完，输方不服，双方又脱了上衣，露出刺花的身体，请求再决雌雄。

最后四句“吾今细观竞渡儿，何殊当路权相持。不思得岸各休去，会到摧车折楫时”。这是作者观看竞渡后的感慨，由竞渡者的互不相让而联想到执政者的朋党之争。

至此，诗作戛然而止，却桴止响腾，余韵徐歇，耐人回味。

                                2014年5月30日于听雨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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