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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高星
从2004年开始,雕塑家姜杰以瓦为原素,创作了一系列有关瓦的装置作品,最早期是在法国的黄色琉璃瓦《游龙》;到后来在重庆的依旧是黄色琉璃瓦的《皇上没有到此一游》;后又在北京的粉色琉璃瓦的《之上之下》;2009年开始用粉绸布包装的灰色土陶瓦的《粉色乌托邦》;2010年6月在七九八开展的《花样年·发现幸福之旅》,依然属于《粉色的乌托邦》系列,只是包裹灰色土陶瓦片的材料已变成了半透明的纱质口袋。从中可以看见,姜杰有关瓦的作品演变有序,传承自然,脉胳清晰;从黄色到灰色;从皇家到平民;从男权到女性;从龙到凤到蝴蝶;从强烈、想象到柔弱、含蓄;从烧置瓦片本身颜色到用粉绸布、粉纱布包装瓦片,使瓦片呈现不确定的颜色……这样,一路下来,理解便成为我对姜杰系列作品欣赏的愉悦。
瓦是中国自古居室的建材,遮风避雨的天篷,只是后来皇帝用黄色的琉璃瓦脱离了普通的黄泥巴黄土地,而平民百姓的灰色陶土也与之拉大了距离。
黄瓦高高在上,灰瓦普普通通,皇帝在黄瓦之下气势辉煌或空空荡荡,百姓在灰瓦的屋檐下,其乐融融或清贫如洗。
姜杰把皇权的琉璃瓦从高高的屋顶上,搬到了平地上,并在上面种上一些绿草,在拥挤的瓦片当中空地放上几把椅子,墙上写有“皇上,没有到此一游”大字,正如姜杰在瓦片上烧有“娱乐2006”的字样一样,姜杰把中国历史的典型形象进行了时间纪年的篡改与调戏。
美国当代学者汉斯·凯尔纳在《语言和历史描写一曲解故事》中指出:“全部历史,甚至是长时段的,量化的和共时的描述,都会被有能力的读者理解为一个故事的组成部分,一种明确的叙述或含蓄的叙述的组成部分。那种期望能够获得清白的,未经加工的资料以便能够提供一种更为纯净、更为真实的景象(一种浪漫的景象)的想法,注定要遭受挫折。不存在被未加工过的历史资料;一旦一个文本对象被认定为一种历史资料,它已被深深包含在文化系统当中了”。
姜杰自己也说过:“黄色瓦直观性更强烈,它非常强硬的存在那儿。相对来说粉色瓦还是一个空想,是一个想象,还是有点海市蜃楼的感觉,如果没有黄色的瓦,有些东西很难折射出来”。因此,有人说姜杰的黄瓦是“故宫”,粉瓦是“后宫”。黄瓦是存在的,可见的,绿瓦也是存在的,但粉色瓦是姜杰赋予的,是不可见的,不是直接存在的。
此次展览“花样年·发现幸福之旅行”的主题,姜杰用“千百张面孔的千百个方向”的艺术计划实施,包括文化界精英的系列访谈视频、文字书、答卷,而她的《粉色乌托邦》作品也有所变幻花样,除了粉色的纱布包装的灰瓦之外,还有浅蓝色和紫色纱布包装的瓦片混杂其中,每个瓦片上都系有精美的蝴蝶结,幸福感跃然瓦上。如礼品一样装置的灰瓦片,在展室的墙后区域有序排列,并有屋脊状的起伏。时常有雾气喷入展室,更加富有温馨、梦幻、鬼异、诗情的效果,而在外面展厅中,有记录片投影,地上随意散落着粉绸口袋,里面装有碎瓦片,观众在上面走来走去,发出清脆的声音,让观众的步伐不得不犹豫踌躇起来。因此展览也构成了嘈杂和平静的两个场景,沉思和喧哗的两种碰撞。
其实幸福是什么?这个问题太大也太空,答案也太多,但姜杰在不经意间用实物装置形象地诠释了幸福的内在品质,那就是用粉色透明的纱布包裹一片普通的灰土瓦片的感觉,让日常平淡的生活发生一点幻觉和想象,幸福就是粉色乌托邦。
我在一本书中看到修辞学家理查德·兰海姆的一段话:“在田园诗般的人道主义中,我们确实有一个趋向于事实本身的重要的自我,我们确实参与到一种超越参与性戏剧的严肃认真的事实之中,我们为了真实的目标而做事。我们的行为植根于应用之中,依然这种观点,游戏和竟赛是人类自尊心的别名,往好了说称做虚饰,往坏了说这叫做颓废的奢华。与田园诗般的人道主义者一样,我们喜欢认为我们的生活具有了感觉的价值,是有用的,我们田园诗作者或许是非常城市化的,聪明的,而非田园牧歌式的,羞怯的,但是我们仍然在寻求一种不是朴素而是更朴素的生活,一种多少更加趋向于物种的自然的生活,这种人道主义的和历史的理论,其范围一端表现为莫尔的《乌托邦》,另一端表现为维布伦的《有闲阶层理论》”。
弥特希斯在评论伊壁鸠鲁有关幸福论时指出:“我们关于快乐和痛苦的内在情感能够让我们无思无虑地度过一生,假如我们可以从正在获得的各种意见中摆脱出来的话。因此,返回小孩子或动物的状态,我们将得到最大的幸福”。
霍布斯说:“今生的幸福不在于心满意足而不求上进。旧道德家所说的那种终极的目的和最高的善根本不存在。欲望终止的人,与感觉和想象停顿的人一样无法生活下去,幸福就是欲望从一个目标到另一个目标不断地发展,达到前一个目标不过是为后一个目标铺平道路”。
道德知识属于哲人,创作漂亮诗歌才属于诗人,不管道德上有益与否。因为发掘真理和传授真理并非是诗人的职责,哲人也不会把诗人用作证人。身为艺术家的姜杰也不可能把幸福告知得像清晰的文字那样。
翟永明在写给姜杰的诗中说:“快来吧姜杰/三个艺术家正在紧张地工作/她们是女性/一个用宽带编织自己/一个用衣夹把不同的母语连接/另一个戴着白色口罩/正在翻版自富裕国家的多余激情”。
身为女性艺术家的姜杰,对粉色的迷恋和敏感是自然的。
粉色代表女性,代表温馨、代表花朵、代表柔弱、代表性、代表爱情、代表时尚、而这一切都有幸福有关。
当姜杰用丝绸包装瓦片之时,让我想到了珍惜、爱怜。丝绸不仅加大了瓦片的柔软度,也像粉色的内衣一样,呈现性的内敛,满地的破碎瓦片的口袋,也有悲情、分裂、疼痛、零乱、以至肮脏是可耻的感觉,而这一切又都和女性有关。
西班牙评论家奥特加·伊·加塞特在其《艺术的杰人性化》一书中说“大多数人无法将注意力集中到如玻璃般透明的艺术品本身上来;相反,他们总是对艺术品视而不见,反倒激动万分地执迷于艺术品中所表现出的人类现实生活。要是有人让他们不要执著这一点而去关注艺术品本身,他们会说他们在其中看不到任何东西,因为,在里面确实看不到任何人性化的东西,而只是透明的艺术,纯粹的幻象”。
姜杰似乎没有在艺术中去人性化,反而更加强烈赋予人性化,就像她给无生气的灰色瓦片,包装上粉色绸纱,就是为了让瓦片充满生机,让平凡的日子充满想象,那种透明的感觉,正是我们想要的幻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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