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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沙江恋歌（组诗）

 

我们，光的使者（之一）

 

是卡车的急驶

是钻机的轰鸣

打破了

这古老的宁静

于是

你仰天长啸

醒来了

金沙江

 

曾经

这寂寥的山野

活跃着地勘队员的身影

这崎岖的山道

回荡着苏联专家的歌声

手锤、标尺、测绘仪

如同这江河每天升起的太阳

带给人们多少期盼与希冀

 

然而

这一盼

便盼了近半个世纪

 

当时针转入21世纪

金沙江

迎来它崭新的一页

向家坝、溪洛渡、白鹤滩、乌东德……

一座座巨型水电站

如颗颗硕大的珍珠

撒落在金沙江

这条古老的江河上

 

这里是金沙江畔

这里是横断山脉

这里

是乌东德水电站筹备组

 

因为我们

这群踏遍祖国江河的水电人

给这奔腾的河流带来了光明

给这静默的大山带来了欢腾

 

我们

是电的使者

是光的使者

是文明的使者

 

我们

用智慧和热血

为横断山诵诗

为乌东德谱曲

为金沙江

吟唱这激昂的恋歌

 

乌东德的雨（之二）

 

干热河谷天气

让乌东德的大山

褶皱成束

红土裸露

 

一半是火焰

一半是江水

 

强烈的紫外线

不知疲倦地

撒向这干涸皲裂的山体

 

于是

这里的人们

盼雨、盼雨

还是盼雨

 

可这难得一见的雨

又是什么样的雨啊

 

仿佛听到了集结号

风和日丽的峡谷

漫天的乌云伴着滚滚雷声

火速集合

 

如同庞大的队伍

坚定而有节奏地漂移

那不是云不是雾

而是猛烈的暴雨

 

起风了

尘土爆扬飞沙走石

闪电炸雷触目惊心

雨就这样砸了下来

 

对裸露的大山、土地

它是匆匆过客

它裹挟着石和泥

奔腾着咆哮着

 

它就这样一路狂奔

扑向金沙江

不经意间

便演变成了天灾

 

貌似坚固的道路桥梁房屋

在它的冲击下

顷刻之间

便灰飞烟灭

 

于是

没雨盼雨

有雨怕雨

雨

成了这里的人们纠结的梦

 

雨在倾泄

红褐色的雨水四处漫溢

那用钢筋混凝土构筑的护坡

可否经得起雨的冲刷

那盘桓于大山的道路

可否经得起雨的侵蚀

那用我们双手筑起的家园

可否被肆虐的泥石流骚扰

拌合楼　砂石场　导游洞……

它们

可否经得起这场雨的考验

 

风声、雨声、雷声

令泥石俱下

雨就这样

成了检验工程的另一把尺子

 

当雨过天晴蓝天重现

松鼠的欢歌依然鲜亮

阳光的味道依然清新

 

而我们的家园

经过这场雨的洗礼

空气中弥漫着大地的芬芳

阳光的味道依然清香

 

逶迤的公路沸腾的工区

灰色的墙体青色的屋顶

雨后的乌东德

依偎壮阔的横断山脉

和着汹涌的金沙江水

正演奏一曲动人心魄的交响

而这场注定要来的雨

正是融合于这曲交响中激越的和声

 

那是

热血的吟唱

生命的回响

 

脊梁（之三）

 

你的脚下奔腾着金沙江

你的头顶激荡着祥云七彩

 

连绵不断的群山

连绵不绝的红土

涛般地汹涌

海般地壮阔

 

你

卓尔不群的横断山脉啊

如队列整齐的哨兵

将你挺立的脊梁

横亘在这江水与蓝天之间

 

刀刻般的褶皱

诉说着亿万斯年的质朴与沧桑

血染般的红土

记录着镰刀斧头的风暴与艰险

 

你以静默的姿态

告诉我们如何对待私利

你以凝重的表情

告诉我们如何对待丑陋

 

是怎样的力量

让你亘古不变

是怎样的耐力

让你始终保持一种雄姿

 

你静立于苍茫之下

用朴拙和睿智演绎着

什么是襟怀

什么是坦荡

什么是磊落

什么是豪迈

 

你皲裂的身躯擎起巨手

托起水电人理想的天空

你描划出一道壮丽的弧线

延伸出水电人梦想的轨迹

 

坚硬而隐忍

刚韧而不屈

你就这样

用你的亘古不变

扛起苦难生活的重量

穿越黑暗

磨砺出幸福的光芒

 

汗

一滴、两滴……

将你的身躯穿成沟壑

让金沙江更加澎湃

由此孕育出奉献的芳香

 

你就这样告诉我们

有爱就有痛

有苦自有乐

大山里的清泉最甘美

高原上的野草最狂野

 

你就这样激励我们

即便我们站在废墟上

也能迎着苦难

用我们的双手托起东方的太阳

 

因为我们有脊梁的支撑

它磊落坦荡不卑不亢

让我们每接近一座山峰

便又接近一个新的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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