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骑士标准像的内视图景
——简评南闽老茂的一首诗《那些骑在火车上的人》
文/左岸
这是一首震撼我的诗歌。它的主体是描摹底层的民工,问题不是你选择了民工,而是民工选择了你,这是一种命运的置换或者说一个歌者不可避免的遭遇,毋庸讳言,是诗人灵魂的觉醒与一群特殊劳动者心灵的感应,在一首诗歌上的彻底拥抱。
从现在看去,农民离开世世代代赖以生存的土地,确属无奈之举,这类题材的诗歌何止千万,为什么这首诗脱颖而出,引起我的注意,它不但在表现手法上另辟途径,而且在诗的情绪、基调、意喻、外延上更胜一筹,尤其在远见上,真正经得起时间考验的诗是它逃脱当下的平面意识,诗的内核需要以后慢慢突兀出来,阵痛不是立竿见影的,而是入夜之后。
让我们进入他的诗中,首先他的标题就标新立异,《那些骑在火车上的人》,荒诞而怪异,从标题开始,诗人就不会采取一般化的叙述方式,而是在瞬间抵达撑裂眼眶的效果,这是屡试不爽的手段,例如巴列霍的《把一个男人捣成许多小男孩》,即属此类,读后令人耳目一新;大家知道,说到“骑”一般是指农民在草原在田间骑马骑牛的专利,诗人巧妙的把它移植过来,也是一个“骑”字,不过改成了火车,这个意像的使用既有内在联系,又有外在的因果关系,不过火车可不好驾驭,它是摆在城市与乡村之间已经开始边缘化这部分民工面前的既是幸福又具有潜在危险的双重含义。
城市先行一步的现代文明,磁石一样吸引着这群农民工,初始化,他们的幻想大于现实,在他们的心理,永远是热情朴实勤劳可以换回一切,正如诗人叙述的那样:“那些骑在火车上人/内心充满了动力”,未知生活是严峻的,“幸福的地方早就有人看守”(普希金诗),他们似乎已经做好了准备,如是,我们看到诗人采用了一个特殊的场景:“一群钻进钻出黄昏的人”,这种描述犹如铜版画般的质感,色调是诗人推行他的情绪外化的主要策略,往更深一层意义去阐述,就是隐喻了中国的发展已比其它国家晚了许多,临近黄昏了,如不奋起直追,恐怕就要被地球开除;诗人似乎让我们看到黄昏里孕育着澄明,紧迫中延伸着广阔的沉静那样一种散放背景。
在这里,不能看着是一句可有可无的闲笔,而是为下一步作铺垫,形象地把时间像犁地一样划出裂缝,足见其决绝之心,为的是让无路变为有路,让不可能变为可能。
几千万的农民工大军就这样在一个黄昏里出发,是历史的召唤,是角色的婵变,是命运的多舛;这是一个多质汁的年代,而胆汁质要首当其冲,无疑他们是最佳人选。他们像泄闸的洪水以不遏制之势蔓延四面八方,最终要走进一个国家史的雕像中长眠。
我们说抽象是最有力的形象概括与主线的发展。
接下来我们由于读到诗人手法的块状运用,使诗歌动感异常强烈,从而达到非常效果:破碎的完美,浓缩的无形。以此漫漶了漫无边际的底层劳动者魔幻般的双重形体,或曰“人头马面”或曰“人面狮身”的处境不能自拔。
至此,实际我们已嗅到悲剧的信号,悲剧不是灰色的,它是物体受光一面感受浑圆立体感的底色,正像雕塑家罗丹有一句最有说服力的箴言“运用黑暗即使你思想活跃”,这句话的精髓就是告诉我们所有艺术的通感皆是现实主义写作道路为所有写作之母。
那么什么才是我们的现实主义,说到这里卡夫卡有一个很形象的比喻:“让我们站定,用双脚插入意见、偏见、流言、欺骗和幻想的淤泥烂浆,插入覆盖地表的这些冲击物,直到触及坚硬的石块底层。对此,我们称之为现实。”
诗人在末节里,作抛物线的运笔,把这群特殊的人物打成原形,似乎有些残酷,但它无声宣告一个阶段的必然,不能违背良心是一首诗的灵魂,由凌云壮志的骑火车的渲染到改换为骑冷板凳的无人喝彩的片场的倒带,湖水在回复平静中,渐渐清晰地倒影出我们自身的弱情曾被夸张得无与伦比。
正视才是阳光的道德。
2010-5-16
《那些骑在火车上的人》
/南闽老茂
那些骑在火车上的人
内心充满了动力,声响突突
民工院子里,一群钻进钻出黄昏的人
渴望从时间陡峭的正面
切开道路,向生活紧靠了过去
从一个出口发向未通的东,西,南,北……
火车开动了——
备下行李,挤进一条潮流
仿佛召唤的手四处伸来,把一些人抽紧
再疏散开来
我知道,这些充满童真的人
并不像大人们,要走遍天下
他们不过是骑着板凳,玩游戏
排解他乡的黄昏和模仿一些简单的动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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