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2002年写的东西
现在很多地方已经不是那么回事了
曾经的草原变化很大了
黑风口
野狐岭 狼窝沟
汽车一路爬高,我们一边惊叹路边野花的美丽,一边仰望山巅之上长城雄伟的黑色线条,忽然远处山头上仿佛有什么白色东西在摇摇摆摆地晃动,抵进观瞧,原来是几架用来发电的大风车正随着峰回路转,时隐时现,象是好客的主人在冲我们招手,拐过一个大胳膊肘弯儿,一个几十米宽的大豁口,在不经意间就突然出现在你的前面,路边的山坡上用白色石块儿轻描淡写地摆着三个大字“黑风口”,字体平整而不张扬,不会让人想起月黑风高不会让人想起杀人放火,几块儿旅游区的广告牌儿告诉我们穿过豁口就是坝上草原了。打开车窗,清凉的山风顿时扑面而来,吹走了我们满身的暑气,下车走上山顶,眼前顿觉豁然开朗,一马平川的坝上草原如同绿色的地毯铺排在眼前,排列成“井”字型的三北防护林带疏密有秩地环绕在坝头,再回首望去,坝下层峦叠嶂,沟壑纵横,一条大路若隐若现,我们也算是“万里关山飞度”。
这就是著名的黑风口,坝上坝下的分水岭,连接内蒙古高原与华北大平原最近通道的第一道锁钥。春天,浩荡的春风挟沙裹尘从这里吹过,冬天,席卷中国大地的西伯利亚凛冽寒流从这里呼啸南下,成吉思汗骠悍的蒙古族勇士们从这里杀奔中原,抗日同盟军的壮士们在这里誓师北上打响全中国抗日的第一枪……
刚才看到的风车就安详地矗立在山坡上,这里是华北地区最大的风力发电站,有着一个美丽的名字——“风电山庄”,几十架亭亭玉立的白色风车如同巨大的稻草人一样悠闲地挥舞着她们修长的胳膊,守望着脚下一片片黄绿相间的庄稼,空气中弥漫着青草与土地发出的混合香味儿,间或有一两声牛羊低沉的叫声从远处悠扬的传来,一派田园牧歌式的和平景象,然而你不会知道若干年以前,这里曾獐狼结队,野狐成群,你脚下的山坡有着一个可怕的名字——“野狐岭”,山下的这条沟谷叫“狼窝沟”,你也许更不曾想到这里还是一个世界军事史上著名的战场,你脚下的每一寸土地都曾浸透了汩汩的鲜血,都曾发生过血肉横飞的肉搏:这里曾经是金元大战的主战场,公元1211年成吉思汗在这里挥师南下,四万蒙古族勇士拼掉了四十万金国的精锐部队,金国从此元气大伤,野狐岭一役为成吉思汗灭亡金国,建立横跨亚欧的蒙古大帝国奠定了坚实的基础;1937年卢沟桥事件爆发,国民党29军保安旅在野狐岭构筑工事,以争取时间掩护主力部队在南口等地布防,全旅官兵在面临强敌,孤军无援情况下,浴血奋战,战至8月23日,全部壮烈牺牲;这里还是第二次世界大战远东战事的最后一战发生地,当年日寇在这里苦心经营,挖交通壕六百余华里,暗洞一个,修建大小钢骨水泥碉堡二十多个,野战机场一个,军火库多个,阴谋以此作为长期统治内蒙和华北的兵站基地,1945年8月8日、10日,苏联、蒙古对日宣战,苏联蒙古联军左翼集群机械化师团在苏联战斗英雄普列耶夫上将的指挥下,从中蒙边境向黑风口方向打来,日军为掩护在张家口的四万侨民和部队向北平撤退,借口只向国民党政府投降,在狼窝沟依托工事,对苏蒙联军和八路军负隅顽抗,战斗异常惨烈,苏蒙联军经过反复冲杀最终占领野狐岭主阵地,日军从来不及撤走的六十多名日军的尸体上割下小拇指装入饭盒带回日本,然后全线撤退,此役共毙伤俘日军八百六十多人,有五十四名苏联红军、六名蒙古人民军献出了宝贵的生命,三百多名指战员负伤流血,“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需马革裹尸还”,牺牲的烈士们就安葬在野狐岭的山坡上,一座“苏蒙联军烈士纪念塔”静静地矗立在被残破的战壕和暗堡环绕的长满绿草和野花的野狐岭主峰上,共后人瞻仰;六十年代中苏交恶,这里又是世界军事史上著名的狼窝沟战区,是北线防守的前沿,雪白羊群一样密密麻麻的白色反坦克水泥椎桩带将高地团团围住,从满山的松树林中还可以隐约看到当年的战壕坑道,钢筋水泥工事,正是这些国防工事将那个北方独夫发出的“二十四小时后我的坦克就要在天安门广场上巡逻”的梦魇击碎……
站在海拔1500米的野狐岭主峰上,坝上清凉的风迎面吹来,你会象当年弯弓射落金国大雕的成吉思汗一样象当年御驾亲征续写“内外一统”的康熙大帝一样象任何一个曾经站在这个山头上的有名无名的英雄一样,俯视山下这块曾经被全世界注目过的地方,近一千多米宽的开阔地,一条公路横贯其中,三道三米多高呈六十五度仰角的反坦克墙将公路拦腰截断……你会不由自主地发出“莫怪兵家争此地,长驱直指控幽燕”感慨,你也会为和平的来之不易唏嘘不已,这里的确是一块热土,是一块值得为他牺牲,壮怀激烈的热土……这时,一定会有一股热血猛然撞上你年轻的脑门儿,你潜意识里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激情,会不由得迸发出来,你会挥动着你的手臂,拔出在刀鞘里猎猎作响的战刀,向你的千军万马大声地发出命令,前进,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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