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帷飘白玉堂,簟卷碧牙床
(2008-11-18 04:28: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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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读诗词古尔浪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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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许微雨,飘在俺这样的大老粗身上,可能当是雾气,马马虎虎就错过了。但在神经特别敏感的诗人笔下,则完全是另外一番景象:“初随林霭动,稍共夜凉分。窗迥侵灯冷,庭虚近水闻(李商隐《微雨》)。”从黄昏到夜间,从与林中雾气一起飘动,到洒下丝丝凉意,从遥远的窗外,慢慢浸入到灯下,从悄无声息,到似有似无的细微淅沥声,诗人可能捕捉并定格住了全世界最难察觉的一场雨。
对微雨如此敏锐,想来,感受一场全世界独一无二的细雨的任务,也当属李商隐莫属了。“帷飘白玉堂,簟卷碧牙床。楚女当时意,萧萧发彩凉(《细雨》)。”这是天宫白玉堂前飘拂下垂的帷幕,还是从天空这张碧牙床上翻卷下来的簟席?不是,都不是。这是从神女两肩披拂而下的秀发,熠熠地闪着光泽,送来萧萧凉意。
同样来一场细雨,陆游的感受,可就大不相同了。“衣上征尘杂酒痕,远游无处不消魂。此身合是诗人未?细雨骑驴入剑门。(《剑门道中遇微雨》)”当时,一心想报国的陆游,正从陕南前线奉调到成都任闲职,当政协委员去。骑着小毛驴,喝着小酒,老陆是有那么点儿郁闷。无聊之际,忽然想起李贺骑驴寻诗,李白酩酊在路上典故来,忍不住自嘲了一番:“此身合是诗人未?”随便发发牢骚,倒也无妨。若陆老师想拿这首作品来评职称,想在退休前混个教授当当,估计连门儿都没。何出此言?因为他老人家连“微雨”和“细雨”都没有分清楚。
其实分不分得清微雨、细雨,原也不是什么打紧的事。毕竟,古人不像现代人,要靠评职称来混工资。写诗作文,对于他们而言,大多是有感而发,情聚笔端的产物。特别是冬去春来,雨如甘露,滋润过处,一片生机,那喜悦,想掩也掩不住。因此,“微雨夜来过,不知春草生”(
韦应物《幽居》);“软草平莎过雨新,轻沙走马路无尘”(
苏轼《浣溪沙》);“细雨鱼儿出,微风燕子斜”( 杜甫《水槛遣心》);“绿遍山原白满川,子规声里雨如烟”(翁卷《乡村四月》);“春路雨添花,花动一山春色”(秦观《好事近》),全都是真感受,真心情,真欣喜,真快乐。那些滋润了生命的光泽和人生的生机与希望的雨,不仅留在了故纸上,旧书里,还穿越了时空,又绿了今人的心岸。
“连雨不知春去,一晴方觉夏深” (范成大《喜晴》)
。即使,即使古人们太过兴奋,一时忘了收笔,一不小心,让这些雨从春天一直下到夏天,也照样让我们惊喜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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