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鳌江镇,是个鱼米之乡,说是东海明珠,而且也有一些文物和古迹。但是要论历史,很少有人知道,相距五六公里之近的钱仓镇才是名符其实的古镇,有一千多年的历史了。
钱仓山也是南雁荡山的支脉,鳌江镇边的荆溪山山脚下就有个雁门村,雁门者,南雁之门户。钱仓,顾名思义,是钱的仓库,一说是附近有个铜钱岩得名,又有一说,钱仓古来也叫前仓,还有后仓,二者结合来分析,前与钱,读音相似,这个说法也是通的。这都是民间的话语。按照史书记载,钱仓的取名,还与钱王有关。五代十国时期,这里是吴越国属地,钱王椒(单人旁)即钱缪(金字旁)的曾孙,到他这一代,吴越国已经国将不国,后来赵宋得鼎,钱王彻底失势,仅保住一个爵位。从此钱王看淡红尘,万念俱灰,以古刹名山,黄卷青灯为寄托。此时,他闻知南雁有个和尚叫愿齐,在南雁建造保国寺,保佑钱王永保爵位,有感于此,他携妃子来南雁一游,途中在钱仓宝胜寺住宿一晚。钱王住过的房子,叫做“钱王一宿楼”,也是当地一个古迹。
钱仓山也叫凤山,山上奇岩怪石,古洞幽深,风景由此闻名。我小时候,就知道有摇动岩,流米岩,雄鸡岩等等,奇洞则有黄石公等洞,据说下洞能直通到大海。钱仓山,自古以来,吸引着无数的文人墨客来此游览,留下许多诗词名篇。与此相应的,山上的摩崖石刻,也很有名气,宋代以降,元明清,都留下许多名人题刻。但是,四九以来,特别是近二十年城市化建设,需要太多的石料,山上到处开设采石场,他们只顾眼前利益,那管什么景点岩石,什么名人题刻,一律用炸药轰毁,炸成石料,运下山去。现在的钱仓山,那些奇岩怪石,已经被破坏殆尽。失去风景特色,名山也变得平淡无奇,游客当然也就寥寥。近年来,听说古迹景点也能卖钱,等到有关部门重视旅游开发,可是为时晚矣。
我对本地历史无知且朦胧,几年来与朋友在附近的山村海边到处走,眼中只有山水,没有历史的概念,近来看鳌江陈先生博客后,才逐渐对本县历史有了兴趣。陈先生是个有心人,他的博客,好多文章也写的是本地山水游记,因为有历史考据,文章的分量也厚重了。同样地,如果游山玩水,再加个古迹考寻,意义和趣味将大不相同。 但是,考古不是说说和想想就能办到,需要大量的史书典籍作为根据,而且还要脚腿勤快,到处寻访,更重要的还要具备过硬的基本功,那就是文史知识和文言水平,我显然不是这个材料。尤其是,随着文物不断的毁坏,城市化建设对于古老乡村统一规划,更增加了考据历史的难度。陈先生对文物古迹的被毁,十分痛心,我也很有同感。
知难而退吧,看来在有生之年,一边练内功,学文言文,学历史,一边游山玩水结合考古,是做不到了,熊掌鱼翅不得得兼,二者只能居其一,那就是趁着腿脚尚健,到处跑动,多多呼吸山上清新的空气,观赏山野美景,自娱自乐,这也是大多数人的一种选择。和光同尘,随波逐流,意思差不了多少。
一般人上钱仓山,只知道走山下城隍庙旁边的那条路,前几天,有人指给我一条路线,很多鳌江人所没有走的,即是从茶亭路口拐个弯,然后上山,从这山路上去,一直可以走到钱仓山的最高峰,山顶有座道观,名叫都天宫。
今天早晨醒来早,天气晴朗,气温宜人,于是决定去爬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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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到半山腰,看见这块巨石,可是我叫不出这岩石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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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山下到山顶,足足走了四十分钟,出得满身大汗。眼前就是都天宫了。道观的门前竖着一面红旗,写着都天元帅四字,都天元帅,在道教中,是何方神仙,我不知道,至于这道观为什么以都天宫命名,我也茫然。
此道观我平时从没听见过,进得里面一看,香火却十分旺盛。上山进香,讲究一个早字,我上山时,路上碰到好多下山的香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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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出来了,驱散了云雾,山下景物一变朦胧为清朗。山下那条蜿蜒江流即是鳌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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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青华山,这个山名,我原来确实不知,有时想想,也枉为本地人了。我在道观里面看到一个牌子,写着“钱仓镇青华山顶都天宫管理组”,才知道这个山叫青华山无疑。想起在陈先生博客中看到一篇文章,里面提及青华山,打开一看,知道青华山在钱仓山北,古来就有的山名。陈先生博览群书,旁征博引,考据详尽,摘录一段如下,可见其文字的功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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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林景熙《寄林修编能一》:“东鲁有书藏古壁,西湖无树挽春风。巾车莫过青华北,城角吹鸿送暮鸿。”林景熙(1242—1310),号霁山,腾蛟林泗源人。诗中说的林修编,即林千之(1228~?)字能一,平阳凤林乡(今麻步沿口盖竹)人,是林景熙堂兄。曾任南康军江阴教授、连江丞、国子正、嘉兴通判、枢密院编修等职。宋亡,不屈节,弃官归隐家山。林千之家中藏书甚丰,又精于鉴赏,当时读书人都很推重他。青华山在钱仓山北,与钱仓山连在一起。《民国平阳县志•山川》载:“青华山东为凤山(今钱仓山),下临钱仓江,上有青华庵,其巅有湖(宋时名西湖),又有罗汉洞,……。”全首有八句,仅录后四句。前有“大雅凋零尚此翁,醉乡一笑寄无功。”以此推之,诗当写于元代,说在这斯文扫地的日子里,还是我这位兄长(千之比景熙年大,千之换文时,林景熙才16岁)有骨气,能象唐朝王绩(字无功)一样只喝酒,不闻世事,坐着以帷幕装饰的车子,优游山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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