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10月18日  星期一   阴

35、诗歌课

我们那个时候也经常站在院子里读书，并且提着火盆。

这样的饭食，常常吃不上，吃发了霉的东西，把胃都吃坏了。

我的手经常在冬天溃脓——这几乎是农村孩子那个时候最普遍的特征。

大雪里去砍柴——大年三十去沟里砍柴。我的大哥因为砍柴丧命，我也有几次死里逃生的经历……
这些照片，让我回到了自己的童年。那个时候，我跟他们是一样的。

今天的课是诗歌，老师是北京师范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张柠。我不会写诗，所以对诗歌一向很麻木，但还是原因认真地听讲。然而张老师对现代诗歌的观点我是不赞成的，所以笔记也记得很乱。

说说自己写诗的经历吧。记得第一首是在《延安文学》上发表，约稿。后来还写了一些，入选什么诗歌选集，可惜至今未见到样书。加起来，也不过十多首，从来是羞于见人的。

突然想起二十多年前的两首诗来（严格意义上说是打油诗），翻出来，晾在这里，博诸君一笑。

十八岁生日祭词

高 鸿

1982年寒秋

身忧神忧心更忧，

忧至头来仅余愁。

愁凄愁悲愁茫然，

然而岁月满载羞。

羞风羞雨羞见人，

人前不敢涕泪流。

流血流汗皆流水，

水调歌头唱悲秋。

这首诗是我最绝望的时候写的。当时高考落榜，万念俱灰，每天只想一件事：怎样结束自己的生命最容易？诗的第二句关键词，是忧忧忧，愁愁愁；羞羞羞，流流流。忧心，愁悲，羞恼，流泪。这是我当时的真实写照。诗的每一句首尾相接，分别是：忧忧，愁愁，然然，羞羞，人人，流流，水水，代表我当时冰封的内心世界：无尽哀愁、自卑自怜，害怕纷扰、落花流水。真个“——凄凄惨惨戚戚，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二十岁生日祭词

1984年隆冬

仿佛两年一梦中，

初衷未改事未成。

锦绣年华悠忽过，

身世飘零世事纷。

舍其旧愁添新绪，

删繁就简破碎心。

常盼冬过是春景，

可怜春景不如冬。

两年很快过去，我的境况没有丝毫好转的迹象，悲寒凄苦如影相随，不甘、不愿、不舍、不能。光阴荏苒，韶华流逝，欲罢不能，欲唱无词，欲说还休，欲哭无泪！

也就是这一年，我遇见了妻。一个善良天真的女孩。我把这两首诗念给她，她默默地记在了心里。若干年后，这些诗在我的记忆碧痕上已经淡薄，妻却翻唱了出来，令我一惊。她幽幽地说，你知道那个时候我看了你的诗，是多么难受啊！我从此决定替你分担忧愁——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