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瑶林因为要准备今晚夜总会的演出，便离开了陆佰。临出门时，陆佰问瑶林，有没有考虑来他这里拍电视剧。瑶林摇摇头说，还没考虑好。陆佰说，他今晚还会来夜总会的，直到瑶林同意拍电视剧为止。

虽然昨晚瑶林被陆佰折腾得一夜没睡好，可是她现在仍无睡意。面对两万元这笔巨款，瑶林着实兴奋了好一阵子。这么大一笔钱，过去要花几个月才能挣到，而现在只要一个通宵就能挣到手了，这钱是不是太好挣了一点呀。她躺在床上，握着陆佰的那两沓人民币，回想起她刚才离开别墅时他说的话，心里不停地琢磨着陆佰这人。说真的，她不是很喜欢台湾人，加上他说话奶声奶气的，让她感觉他缺少一点男人的阳刚之气。但是，想到昨晚他把她从地上搀扶起来，她又不能不感谢他。然而因此就认为他是个好人，那也太可笑了，好人会去那种地方吗。那有没有这种可能，他是为了物色电视剧女主角才去那种地方的呢……总之，她此刻倒是真的希望他今晚能来夜总会，那样的话，她可以继续接触他，了解他……想着想着，她有些疲倦了，就睡了过去。

晚上，陆佰真的又来夜总会了。在跳完了脱衣舞以后，像昨晚一样，瑶林拿着话筒，到客人中间边唱边穿梭般的跳着舞。当她闪身跳到侧面包厢的时候，她终于在灰暗的灯光下发现了他，见他坐在正当面的沙发上，不停地摆着手同她打招呼。她抛给了他一个飞吻，便一路跳了过去，顺道回到了舞台。这时，大厅的灯光亮了起来，就在主持人准备宣布演出结束的时候，陆佰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上了舞台，只见他双手捧着一个大大的花篮，对瑶林说道，祝贺你演出成功！陆佰的这一举动，让瑶林十分得意，她接过花篮，激动地对着话筒说道，谢谢，谢谢……

瑶林终于如愿跟着陆佰又来到了别墅。刚才，主持小姐宣布了瑶林的价码，一位今天才来的客人举手说，我出一万元做今天晚上的包家。陆佰说，不必了，我昨天出两万元做包家，今天还出两万元！说完便环视着大家，看看有没有回应。参加竞价的客人大部分都是昨晚的熟客，他们都认出了陆佰，昨天就是他出两万元做了瑶林的包家，刚才就是他向瑶林献了花篮。刚才那位客人出价一万元，人家还来不及出价一万五，他便一口气报价两万元，完全不给别人机会，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大家在心里这么嘀咕着，感觉到不是他的竞争对手，就纷纷退出了。“怎么样，没想到又回到我身边了吧！我可是诚心的哟！”陆佰得意地瞅着瑶林说道。瑶林抬起下巴颏，斜睨着陆佰，问道，“你真的是诚心？”陆佰睁大了眼睛说，“那还有假，你不信吗？”瑶林站在沙发旁，一只手叉着腰，一只手拎着她的黑皮包，调皮地逗他说，“我才不信呢，要我信你，除非——”陆佰迫不及待地问道，“除非什么，你快说！”瑶林拖长了声音说，“除非——除非你亲亲我的脚丫子！”陆佰迟疑了一会儿，说道，“亲就亲！”他立刻跪了下去，脱下了瑶林的高跟鞋，然后俯下身子，低下头……瑶林被他的举动逗得笑出了声来，闪身跑开了。陆佰一把拽住了瑶林，把她拥到怀里，高兴地说，“你答应我啦？”瑶林惊奇地问道，“我答应你什么了？”陆佰说，“答应我做电视剧情欲横流的女主角呀！”瑶林说，“我什么时候答应做你的女主角了？再说，我哪有那能耐！”陆佰说，“你有那能耐，拜托你相信你自己好不好？拜托你相信我的眼光好不好？酱紫，明天早上我让摄像师给你试试镜，然后我教你怎么演，我们试拍一场戏，你看看感觉怎么样再说，好不好？”看他这么认真，瑶林问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你告诉我，拍电视剧我能挣多少钱？”陆佰说，“不会亏待你，拍一集八万元，但是我给你十万元。哦，是台币十万元。”瑶林在心里算了一下，合人民币两万五千元，便不再说什么了。陆佰看她没说话了，说道，“好了啦，别想那么多了啦，赶快洗澡吧！”……

第二天早上起床，在吃过女佣送来的早餐后，瑶林看见陆佰同一个年纪稍大些的人在说话。那人留着光头，脸上的络腮胡子和上唇的胡子都被刀刮得干干净净，泛着一片青色，可是下巴上却留着一撮修剪得很整齐的胡子。他衣着很随意，上身穿了件文化衫，下身穿了条牛仔裤。他们两人大概是在说台湾本土话，叽里咕噜地瑶林一句话也听不懂。瑶林发现，陆佰说台湾本土话时语速很快，语气很硬，样子很凶，完全不像说国语时那样娘娘腔，同此前判若两人。这一点使她很吃惊。她不敢相信，一个人怎么会有两种绝然不同的面孔，她不知道哪种面孔才是他的真面目。正想着，陆佰带着光头过来了。他向光头介绍说，这位就是女主角瑶 林小姐，然后向瑶林介绍说，这位是摄像师阿彪，专门过来给你试镜的。瑶林是那种任何时候都大大咧咧无拘无束的人。听说试镜，那就试呗。她站在镜头前面，两手绞在胸前，拉长了脖子，抬起了下巴颏，两眼透着漠视一切的神色，一副心不在焉样子。阿彪先将镜头拉成远景，然后再将镜头逐级推成中景、近景、特写，他们两人发现，瑶林无论是面部轮廓、面部表情，还是身体曲线、肢体语言，在镜头里都有着极为不俗的表现。阿彪用台湾本土话连声赞叹道，好啦，好啦！他说，瑶林透着野性的气质随意摆出的姿势，比那些专业演员和广告模特儿刻意摆出的Pose更有味道。他劝陆佰不要过分用镜头约束瑶林，让她自然展现她的高傲和野性，这正好符合情欲横流的剧情要求。陆佰觉得颇有道理，便开始给瑶林介绍剧中的某段情节。陆佰说道，“这场戏的情节是这样的：某老板喜欢上了漂亮的下属——一位女文员，经常向她示爱并进行性骚扰，一心想征服她。而这位漂亮的文员生性高傲，面对老板的性骚扰，她毫不犹豫地还以耳光。”他看了看瑶林，继续说道，“这场戏的一组镜头是：老板在办公室办公，漂亮的女文员进来了，将一份文件递给老板签字。老板没有急于签字，而是将手伸进了女文员的短裙。女文员躲闪，他用力撕扯下了女文员的裙子，在办公室里强暴了女文员……”他见瑶林似乎听懂了剧情，便说道，“你会很棒的，你先不要考虑镜头，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试拍一场戏看看，OK？”

随着一声“Camera”，试拍开始了。瑶林丝毫不做作地充当着剧中的女主角，按剧情要求顺利地拍完了前几个镜头。只是在下面的镜头里，阿彪拍着拍着觉得瑶林有点不对劲了，但他没有打断她，而是继续拍了下去：陆佰将手伸进了瑶林的裙子里，瑶林闪身躲开。陆佰一把拽过瑶林，撕扯着瑶林的裙子。瑶林在躲闪中，不知道是眼睛花了，还是由于神经错乱而致使她产生了幻觉，她看见眼前撕扯她裙子的正是三年前强暴她的恶魔丁丁，于是她抡起手臂，用力掴了丁丁一个响亮的嘴巴。丁丁毫不理会，继续撕扯她的裙子、三角裤，并用身体把瑶林压在办公桌上。她趁着丁丁解他的裤带的机会，她用足了力气，一脚将丁丁踹出了镜头——陆佰捂着腹部惨叫一声，“啊……好痛哦——你怎么乱加戏呀！”

陆佰被瑶林的那一脚踹得倒退了好几个趔趄，终于四脚朝天地仰倒在地。瑶林迅速拎起裙子，重新穿好了它，然后拿上她的黑皮包，转身离开了别墅。在跨出别墅大门的时候，瑶林回过身子，望着他们大声嚷道，“拍你们的情欲横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