琐碎有理,平淡万岁——读《村上广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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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上春树的感觉是奇特而微小的,他是个不善言辞的人,所有感触只有在书写中,才成为一种宣示。《村上广播》不是嘴上强按喇叭扩大声贝,而是对生活点滴的追踪“报道”,好似他当年开酒吧,有种自主的收集之趣。我在读时,欢乐不已,好多种感觉与我遥相呼应,或许,只能说村上的勤奋皆出于我之上,否则这种种琐事应现于我笔端才是。
无独有偶,今年上海高考的作文题《心灵中的微光》好似题面就对应了我上述的感觉:
“人们对自己心灵中闪过的微光,往往会将它舍弃,只因为这是自己的东西。而从天才的作品中,人们却认出了曾被自己舍弃的微光……”
这是村上在日本《anan》杂志的专栏结集,50篇短文,写得风趣诙谐,由插画老前辈大桥步配图。好玩的是,两人年纪一大把,作起文来、画起画来,却是一派儿童般的稚拙可爱。村上自诩向来好脾气,不与人红脸粗脖子,而且跑来中国大连动物园,盯着看的却是猫。此后又谈到许多次猫,可见他是爱猫。
不得不提的是,作为幕后人员的林少华在序言中称这是他翻译村上著作的第40本,可喜可贺,40本,一个不小的数目!
作家写起日常生活来,多数会显得繁琐而细致,毛姆好不容易来次中国,当然得把笔头当摄像机,巨细无遗的记录下中国大地上的点点滴滴,后来结集出来的这本书叫《在中国屏风上》。不过村上却化繁为简,就算发生了多大的事,笔底轻轻溜过,还不失时机地幽默一把。
比如他在初涉文坛得到“新人奖”时,也不小心得到了某位出版界前辈的“痰唾”——说他的文章“相当有问题”,村上觉得那口气“简直像要把误入口中的东西‘呸’一声吐出去一样”,于是他为自己小心辩解,称人格和作品骨肉相连,人们遭受地震台风来袭,也一无办法可想,不如读了就读了。最后他提到德国电视台在评点他的《国境以南
我倒是很想替村上君挽回一口气,他比起那些被别人戳着脊梁骨骂却已经暴跳如雷、或者一受争议就停笔休假的作家来,要可爱得多。他非但不生气,而且笔耕不辍,对音乐对长跑有着顽固的热衷。写出过《挪威的森林》那样厚重与古典并存的作品以后,仍然能写出这么轻松幽默的文字来,只能说明他是一个宽阔而不狭隘的人。
人生到了一定阶段,便知有些话大可吞进肚里,不易放言或执笔,懂得如何收放自如已成一门处世艺术。同学聚会、同事聚餐、圈里碰头,我们时常便会聊社会上新奇古怪之事,而对于“心灵上的微光”,却很少有人涉及,还不如炫身家与钱财。这种缺失,在村上的笔端却熠熠生辉,看似琐碎,却平添了一份安静的力量。
况且没有这些心灵微光的润泽,小说便会缺失脂肪般显得瘦瘪干枯,活像一具风化了的干尸。读村上的小说,还是会被许多灵异、荒诞的事件所吸引,想必这与生活中得来的灵感有着密不可分的关联。且看他是怎么写内心感受的——在希腊乘坐老式双螺旋飞机时,飞机常规性的引擎熄火,忽然之间的静谧让他想到死亡,然而他却希望“自己变得透明,失去肉体,只有五感留下,像善后似的把世界看最后一眼。那是一种甚至不可思议的、安谧的心境。”
正是读了这些短短的文章,使我获赠了对持续不断生活下去的渴望。作家可以凭借持续不断的虚构活下去,凡人却只能依靠持续不断的琐事活下去,而成功的作家却两者合二为一。
我之所以称书中有许多地方与我经历有不谋而合之处,便是指对时间的利用方面。村上开启电脑、等待程序启动时分,会捧一本书来读,我也是如此。或者坐马桶时也会不失时机地捧上一本书。时间将我们切割成无数个细块,然后贴有“爱好”、“工作”、“休息”等标签的磁铁就将这些细块一一吸起来,分属的区域肯定有大小之别。
如果将村上的这本书里的文章用磁铁“吸一吸”,或许也可看出几个明显分类吧。
——媒体已用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