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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敢与初恋重逢

(2007-01-21 14:50:25)
分类: 难得糊涂---男人与女人
谁敢与初恋重逢
    一友曰:初恋女友约他酒吧叙旧,正在犹豫是否赴会。
    我说三个字:千万别。
    年轻的时候,曾经千百次在入睡前构思与初恋重逢的方式。
    王朔有一句台词:有一天我们老了,又在这咖啡馆相遇,我孑然一身,你也晚景凄凉,感时伤怀,你哭了。
    当时的学生,即使初恋还没有走入生活,想到那种情境,心也会一头撞上嗓子眼,浑身像针刺了一样酸麻。
    是啊,在青春的心里,分分合合吵吵闹闹,缱绻悱恻情深谊重,都不是演出的高潮,只有重逢,只有在千万人中一眼看见了他,看见了那孤独的身影,才会有惊心动魄的音乐响起。
    这便是我失眠的原因之一。无论何时只要躺在床上,脑子就会不厌其烦地反复编程。试列举几大类。
    第一种是受张爱玲的影响,没有早一步没有晚一步,偏偏遇到了。而此时的女主角身世悲惨反复被卖,人生惟一的纯情就是那个男孩子的一句话。“你还在这里么?”刻骨铭心到死。
    第二种是三毛式,看见了那深爱过的年老男人两鬓的白发,唱:我是真的真的真的爱过你,说时依旧泪如倾。
    第三种是好莱坞的套路--深爱的人挽着新欢与自己相遇在歌剧院。你故作优雅地微笑,心中蓄泪泪空流,因为自己坐在轮椅上,误会永远无法解开,就像历史上的很多故事,被掩盖;就像网络上的很多好文,被稀释。
    第四种,重逢风雨中(歌词),各自都有爱人在侧,欲说还休。
    第五种当然是拥抱在一起,尽在不言中。这个世界上,还是觉得你最好!(仍是歌词)
    第六种最符合我的性格,转身离去,因为胆怯而逃跑,永远无法面对。
    当然也有反性格的,冲上去,煽他个金光灿烂,破口大骂:你为什么不要我?让我伤心受苦让我生不如死等等。
    天呐,竟然想不起当年的智慧了,但只记得当时的场景,是长夜漫漫,鲛鲮透、被未温,顾影自怜心乱如麻。每次都以痛苦而告终。唉!怪不得到现在仍在为生计奔波,原来是少壮不努力,胡思乱想虚度春秋。
    一部叫《无痛失恋》的片子,虽然有个冗长散碎的开头,细细看下去,却是对爱情的反思。试问一句,当心灵的伤痕渐渐弥合的时候,谁敢遭遇那让你曾动情失魄的初恋?
    当初你是戏中人,失去了那段爱,你和初恋就如同鲜艳而镀金的雕塑,再往后,岁月冲刷,如工笔再如写意,若干年后如砂雕,闲闲的在记忆的远处,美若天边的晚霞,神秘如红楼梦情节的推演。
    虽然年长了,初恋仍如迷药般诱人。
    “我还想见她,我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过的怎么样了?”是大多人的第一反映。是的不论我们在设想中,自己多么春风得意而对方卑微而错误地生活,还是那人进入了福布斯或世界五百强,自己仍为饭碗苦苦挣扎。想象着终归是想象,戏剧性的结果总让人向往。
    而我不让老友与初恋重逢的理由来自一个朴素的历史观:
    折戟沉沙铁未销,在爱情的古战场上,“白骨如山忘姓氏,无非公子与红妆”。
    多少美丽的爱的灵魂游动于荒漠废墟之中,千古重复的故事难忘也已淹埋。
    我们的一桩桩初恋即使壮烈毕竟已死,感情的死亡就如生命的死亡一样。说的狭义点,就是宿命,说的高深点就是使命,通过一个人,完成了我们一段成长的使命,真情仍在,情场荒芜,铁血残阳,多么美丽多么值得回味。
    我们为什么偏要借尸还魂?
    说一段沉痛的经历。
    曾经,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不幸被人当成了初恋的对象。那时我大学刚刚毕业,到江西一青山绿水间出差,认识了一些年轻的男男女女。
    8年后,其中的一位男士约我相见。我几乎忘记了江西之行,所以拖了很久,终于因公事践约。
    在军博的一个叫鹭鹭的饭馆门前,我发现对方迟到了很久。但终于和一个男人相认。
    我见识到了天下最绝望的眼神!
    堵力,你怎么变成了这样?他反复反复地问我。情绪无法调整。我也在这种持续的打击下看不起自己。我怎么会变成这样?我不知道。
    他在门口等了半个小时,他也许等的时间更长,却等到了这么一个中年妇女!当时我们俩都在门口踱步与翘首,却都深信那陌生人不是自己要等的。我不知道自己8年前在他心中的模样。只回忆起他很清秀,很清纯,疯狂地爱我单位总编辑的文章。
    后来他说,他认为北京女孩子就是我这样的,所以我离开江西后的两年,他抛下了亲人朋友资源和领导的赞赏光明的前程,来到北京。一无所有从头开始。
    但我相信从客观上我并没有害他,毕竟现在百般周折后他也成了央视的“者名记者”。多有影响力啊。误会成就了一个优秀的人才呢。
    而不可否认的是,这是一次糟糕透顶的会面。让我终身不忘(虽然我是无辜的),决定劝所有朋友永远不见初恋。
    “开到荼蘼花事了”,荼蘼是春末最后的鲜花。春归只是分分钟了。
    人生是有初春仲春的,那时候姹紫嫣红开遍,可年轻的人却懵懵懂懂,不解风情,将良辰美景付与断井颓垣。
    时光匆匆,这个年龄的人已经有了共同奋斗,习惯你的皱纹与衰老,学会欣赏你“荼蘼外烟丝醉软”。
    可那些你曾喜欢和喜欢你的人不能理解你“丝丝天棘出莓墙”,那葱绿葱绿的成长模样。
    一女友一天买菜,遇到曾疯狂追逐过她达到高中男生。男生英俊挺拔,恰好也西装革履像个翩翩君子的样。
    他的眼神,估计比那名记更崩溃,因为映入他眼里的是,大裤衩大背心大菜篮大拖鞋。
    其实我的女友在诸多朋友心中,仍是一枝岁月无痕的花朵,她的美丽远远超过网上流传的美人照。可那尴尬的男生,不横向比这个世界,只拿女友高中的清丽脱俗的影像说事。女友从此决定,即使出门买肉也要打扮描画。
    虽说春去花还在,可你那是画在纸上的花,薄薄一层,一捅即破。虽说我们可以当塑料花,哪有娇嫩的颤动?一种“芳草无情更在夕阳外”的叹息。
    苏轼说,荼蘼不争春,寂寞开到晚。我们30以后就接受了现实,不活在镜子里,而寻求内心的力量,也即魅力、风度等等。
    可偏偏会遇到初恋这样无赖的比较。他明明心里已经有了模糊的美感,却要撞上这现实的皱纹。他的心里爱的是你吗?
根本就是一个符号和影子,可他要把你和一个影子比!他非要用你催开的牡丹和你现在的荼蘼比!一直比到他揉碎了肝肠我捂住面庞。
    不要以为男人不怕比!骨肉停匀率真朴实的青豆,一个个变得膀大腰圆,腆着肚子步履沉重。天使会因为岁月剪掉翅膀,他当年的清新和勇敢会因为人世艰辛变得城府而狡猾。这种对人性的否定,失望更大。
    其实,好好坏坏沉沉浮浮对人又如何?就像同学聚会,今天跋扈嚣张,可能明天就落寞沉沦。叩问初恋好不好,不如上个QQ,问声安。意境不同江湖难再,纵有越王的宝剑,关羽的大刀,杀了过去,战场也如旷野般死寂。倒有可能月黑风高杀人放火,不小心碰碎了身边的醋缸。
    一位诗人情圣说的好——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
    过去和现在的经历其实都只是流水,而爱情是明月,我们都曾仰头看,却从来没有真正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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