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的意象及塑造
王来宾
写诗是离不开意象的。那么,在塑造意象、完美意象前,首先要搞清意象的属性。但是,在搞清这个问题之前,更要搞清意象词的特殊性和普遍性。说它的特殊性,一是因为意象词是诗歌中特有的一种表现形式;二是因为诗歌除了运用这一形式外,还把意象词划分为了多种属性。所以千百年来,诗人们无不为塑造意象、完美意象作不懈努力。有人认为,古埃及《亡灵书》(成书时间在公元前16世纪至公元前11世纪之间)是世界上最早的文学作品,而我则认为中国的《诗经》才是世界上最的文学作品。虽然《亡灵书》成书比《诗经》早了一点时间,但《亡灵书》较多的记载了本乃伊的制作方法、木乃伊在墓室中的保管事项、如何通过冥界诸神的审判等事项,只是事态的记录,没有意象的塑造和运用,算不上文学作品。而《诗经》才是一部艺术极高、艺术完全成熟的文学作品。它是我国乃至世界上第一部诗歌总集。读过的人都知道,《诗经》的艺术成运用了赋、比、兴表现手法,成熟的塑造意象,通过完美的艺术意象加以表现,抒发了先民们对现实生活的直接感受、赞颂和对社会黑暗面的揭露、鞭笞。后来,随着多种文学体裁的出现,意象的塑造也被运用到其它体裁的文学创作之中,如赋、楹联、散文等。
一、意象的普遍性、特殊性及其作用
我们写诗歌的道理也是如此。诗歌创作要用赋和比的手法,赋什么、比什么。赋和比就是把自己的情感、思想、寄托、意图移情到某些事物上,或借他们比喻达到达到兴,也就是抒发或表达情感、思想、寄托、意图的目的,以便达到兴的目的,为此运用了物象词。如:树、花、草、圆月、残月、流水、巨浪等等,这些寄托物便是物象,当我们赋给了情感、思想、寄托、意图等等之后,它们便升华到了意象。物是象的载体,意是物的灵魂,意与物的结合产生了意象。
以上所谈的意象仅是个体物象,个体意象是不能组成诗的,因为任何一个个体意象都是独立的、单一的、枯燥的,只有把若干个个体意象艺术地的拼接成复合意象,形成诗的语言、诗的篇章,作者的的任务才算真正完成。这就是意象词的特殊性。
二、意象词的民族性、地域性、时代性
中华民族历史悠久,幅员辽阔,各地形成了不同地域文化。在千百的诗歌创作过程中,许多意象词都是中华民族固有特征,都有历史和地域特色。比如“长亭”、“驿站”、“兰舟”、“雕车”、“玉壶”、“灯火”等等,这些都是中国古代用的意象。“芳甸”、“南浦”、“扬州”、“红豆”、“芭蕉”等是诗词中国南方的意象词。而“炕”、“塞外”、“边关”、“大漠”、“长安”、“狼烟”、“蓬莱”等则是诗词中国北方意象词。如果再细心研究会发现,哪些意象词是哪一个地方区域的,只要读到这样的意象词,很快明白诗人叙述的是哪个地方。
意象词是有时代性的,比如上面提到的“长亭”、“驿站”、“兰舟”、“雕车”、“玉壶”、“灯火”等等,都是古代意象词。大部分古代意象还被诗人们运用,但有些古代意象词失去生命,比如“罗衣”、“雕车”、“兰舟”、“画堂”等等。但是随着时代和社会的发展,诗人在创作诗歌时,又根据实际需要塑造出新的意象词。如张栋的《中秋黄昏村行》:
机器轰鸣收割忙,堆金垛玉喜归仓。 谁家过节炊烟起,先把夕阳来煮香。 其中“机器”是现代物象,把它赋予情感和意义后便成了意象词,一场宏大丰收景象便由此产生出来。
再如张文富的《初骑OFO小黄车》:
逝水年光唤不回,猎奇心在未全灰。
蜗居虽耐昏连晓,鸦噪还惊去复来。
最好单车常转动,不妨大野自徘徊。 人于天地春残后,饱看榴花点碧苔。
这首诗也把现代物象运用到诗中,使作品增加了新鲜、灵动、富有时代气息。
三、意象的塑造
有个石匠,在山里发现一块质料很好、形状有点像佛的石头,他气喘吁吁地背回家,每天雕琢不止,用了很长时间精心雕琢完成了一尊佛像,立马跪下叩头朝拜,嘴里还振振有词,从此每日虔诚地焚香、叩首、供果从不间断。本来是块石头,雕成佛像后其材质依旧是石头,但石匠朝拜的却是佛。为什么?石匠把那块石头看成了佛。
这只是意象的塑造简单过程,而诗歌的意象塑造并非这么简单,但道理相同。诗歌是讲“情”的。诗人每作一首诗,都将“情”融入其中,并以此打动读者,而“情”恰恰是靠塑造意象来完成的。那么,什么是诗之“情”?本人认为,诗之情有两层含义:一是“情感”之情,二是“情景”之情。所谓情感是诗人或读者对作品是否满足自己的需要而产生的态度体验,而“情景”则是诗人通技术手段营造的一种气韵场合,也是一种意境。为了达到这一目的,诗人们总是用尽了全身解数塑造意象,以期达到目的。那么,怎样塑造意象?仔细归纳起来,大致有以下几种。
( 一)用蒙太奇的手法、即意象词的并列塑造意象。
蒙太奇是拍电影的手法之一,原为建筑学术语,意为构成、装配的意思。用在电影艺术中,即选择多个不同镜头,当不同镜头拼接在一起时,往往又会产生各个镜头单独立存在时所不具有的特定含义,因此组成一段完成的画面,完成一个完整的故事情节,以此打动观众的心灵。
作诗、填词借用蒙太奇这一手法,虽然在命名上新鲜,但中国诗人在实际运用中早有先河,比西方艺术界提出这一概念要早几千年。例如中国最早的诗歌《弹歌》(无名氏):“断竹,续竹;飞土,逐宍(ròu)。”,它用了四个动词刻画了四个画面,完成了古代人捕猎的场景。而在这一手段运用最精彩的当数元代的马致远,他的《天净沙·秋思》就是非常成功的一例:
“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山,快马加鞭未下鞍。惊回首,离天三尺三。”词的开头就是“山”字,真可谓“开门见山”!因为这个小令是平韵入词,“山”字的声母是“Sh”,发舌面音;
(三)用递进式方法望造意象。
(四)渲染式方法塑造意象。
这是从全篇布的角度来讲的。在一首诗或词开篇之始,着力营造一种气氛或是意境,为下篇留下伏笔。例如辛弃疾的《青玉案.元夕》,开篇便是“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如电影特写,先给一大场面,让读者进入恢宏的灯节之中,而后再娓娓道出“宝马雕车香满路”一系列小的场景,把这首词的主角“那人”隐入其中,为在下片的推出作一作出最好的铺垫,使意象渐渐丰腴起来。
(五)用典故或化用前人之名句塑造意象。
这是诗人常用的手法。三千年来,中国的历史典故和古体诗篇多如烟波浩渺,名篇佳句多如繁星。因此用典故或化用名句,为自己的诗句起会到事半功倍、画龙点睛的作用。而许多名人大家也都运用这一段,把名句化用得更加精彩。这些例子不枚胜举,恕不再淡。需要指出的是,用典要用知名典故。大家都不熟悉,也就带来阅读困难,读者不可能一边读诗,一边去查阅大量的资料一边读你诗。同时用典不宜太多,不要牵强附会,不要为了用典而用典,借用典显示自己的才华往往让人生厌。再则,化用名句有增字法、减字法、换字法等,这些都要从实际出发,不能生搬硬套。单纯的为了化用,如不得当,往往是破坏了名句,自己诗句也精彩不起来,偷鸡不成反折一把米。
作者简介
王来宾,山东济南人,生于1956年,国有企业工人。曾任山东老干部诗词学会办公室主任,现任山东诗词学会理事、分会副秘书长。酷爱旧体诗词和现代诗歌,秉承“让诗歌成为生活的一部分”的理念,并以诗为伴,以诗为乐,坚持创作旧体诗词和现代诗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