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承恩的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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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承恩的老师
励双杰
吴承恩,号射阳山人,四大名著之一《西游记》的作者,淮安河下人,曾在龙溪书院求学。“龙溪书院”是嘉靖八年至十一年间任淮安知府的葛木“毁淫祠”而创办的。吴承恩回忆当年老师对他的慰勉与期望时,有“忆昔龙溪鸣鼓钟,后有王公前葛公”之句。“王公”是王凤灵,字应时,顺德耕原人。“葛公”就是葛木,字仁甫,号近斋,别号巵山,浙江上虞人。
现在我才知道葛木并非姓葛,而是复姓诸葛。数月前,我得友人相告,上虞有诸葛氏家谱一部,十二册,物主索价十万。闻此消息,不免有些好笑。若照此计算,洒家的身家,那也是过了亿的。不曾想,数日之前,此谱出现于姚北古玩城,价不及前之十分之一,再稍还些,遂成寒斋庋藏之物。
《古虞诸葛氏宗谱》,清光绪十年“聚斯堂”木活字本,十二册。明清两朝,家族修谱不断,自明洪武三十四年诸葛贞肇修之后,又有嘉靖十三年七世孙浩、十九年八世孙梅、万历庚子十世孙曜、崇祯丁丑十一世孙鹤庚、清康熙甲寅十一世孙君锡、雍正甲辰十四世孙华、壬子十三世孙本、乾隆八年癸亥十四世孙江等再三续修,不过都以钞本的形式流传,直至嘉庆二十五年始付剞劂。此光绪十年本为家族的第二个印本。
康熙甲寅十一世孙君锡在序中说:“至四世祖东轩公永乐间始为御史,时从省文例,复姓减一,而诸与葛自此分焉。”道尽葛氏的来历。大凡诸葛氏修家谱,很少有不以诸葛亮为先祖的,认为自己的就是卧龙先生的后裔。但这个家族却不是这样。正德五年邻邑余姚的大学士谢迁,为诸葛氏撰序,说:“按上虞河下诸葛氏世谱一卷,原其始廼皇古葛天氏之后,又葛角以国为氏,始居瑯琊诸县,徙阳都,历汉而唐而宋,非无显者,亦有闻人,然世次渺远,莫可编述,遂断以元都郡讳翊之者为岁祀始祖,耕读开基,一本分派,嗣后子孙世守其业,皆以清白相承。”谱即以元代诸葛翊之为一世祖。这是最让我佩服的的地方,毕竟这个家族识见非一般平民可比。
明朝时的上虞,父子皆成进士的,仅葛木与他父亲葛浩,世系记载:
洪六,名浩,字天宏,号两溪,明宏治丙辰进士,官至大理寺卿,举乡大宾,赠刑部右侍郎,敕葬,有奏疏、诗文行世。
仪二,名木,字仁甫,号近斋,别号巵山,明正德丁丑进士,官至山西参政,有《巵山遗稿》《恤刑奏疏》行世,崇祀乡贤。
世系中,关于父子俩的生卒年月日时极为详尽。而现在所有资料,都不及此,大概主要是从来就没有发现过这部家谱。所以我也不在这儿透露。天大的秘密,就我一个人知道,那是何等的惬意,哈。
仔细翻看了家谱,才意识到,刚开始人家要价十万,还真的很有些道理,不由得让我怀疑原物主也许就是同道人中,识得其中的妙处。一部十二册的家谱,世系仅占四册,卷一卷二两册是序跋传记之外,自卷七始至卷十二共六册,为《诸葛氏家藏诗稿》,前有嘉庆二十五年《古虞诸葛氏宗谱家藏诗总跋》,录之如下:
“吾诸葛氏家藏诗凡三集,集凡二卷,曰诗钞,曰诗集,曰诗稿。诗钞者皆名公钜卿赠遗之诗,詹范川先生编辑,易斋公桷、玉滨公臬、百冈公焜校刊者也。诗集者三世祖悠然公以迄八世伯祖巵山公所作,自谢海门先生编选,易斋公桷、玉滨公臬、百冈公焜、筠石公炌、云岳公晓校刊以还,葛氏家藏诗集之名,遂载县志,但前所刻体裁以五七言分类,隐分代数于其中。今以各集分类,而分五七言于其中,至集之先生,仍依昭穆为序,盖悠然集、两溪集、蚓吟集诸名亦已载入县志,故以集归集,使集名亦不致淹没。尔今又检得未刊稿若干首,不敢补入,非淹先美,遵选本也。集内有葛公讳昴诗附录数首,因诗系谱后,即非同宗,姑从割爱。至于诗稿则自八世易斋公至十四世孝源公江,凡十一人,类皆手录,珍藏多未见质当世,惟易斋公学蚓吟了、紫衡公翊宸客心草则已经名贤评选,付梓行世矣,但未曾汇选,故均谓之诗稿,余则悉照原本,不敢删削一字,以俟博雅君子采择,惜颇残缺耳。今岁夏因修宗谱,将先人留遗及前贤题赠诸诗已刻者重刻之,未刻者续刻之,八月谱成,而诗亦告竣,爰述其程款如左,若夫其诗,或上窥风人,或规模魏晋,或嗣响三唐,则各序内已详,言之亦非不才所能道扬故,不复赘云。”
且看目录:卷七、八家藏诗钞;卷九、十家藏诗集:攸然集、宗昭集、东轩集、省斋集、蚓吟集、两溪集、南泉集、巵山集;卷十一、十二家藏诗稿:学蚓吟稿、一哂斋遗稿、石楼遗稿、百冈遗稿、竹林社遗稿、樵史遗稿、南庐遗稿、客心草、笑破遗稿、学近泉遗稿、鸟嘤遗稿,外编:赋、六律、六绝、毛诗体、操、歌、诗余、颂。文字资料如此丰富者,而且亦都算得是名家著作,这于家谱中极为罕见。而此《古虞诸葛氏宗谱》又不见著录,颇疑此中会有诸多发现。
嘉靖十四年,吴承恩的老师葛木,病逝于山西布政司右参政任所,丧还过淮,吴承恩致祭于葛木的灵前,作《祭卮山先生文》,回顾了老师对自己的知遇之恩:“昔人有言:‘感恩易尔,知己实难。’承恩淮海之竖儒也,迂疏漫浪,不比数于时人,而公顾辱知之;泥涂困穷,笑骂沓至,而公之信仆,甚于仆之自信也。公今逝矣,谁当念予虚浮无实之文?海内固亦有奖之者,而玄黄之外,孰能了仆之心也哉!……碌碌人中,尘土如旧,我实负公,其又何言。自今以往,亦愿努力自饬,以求无忝于我公知人之明,庶他日少有所树立,亦卮山公门下士也,持此以报公而已。”他在自己诗文里称自己是葛木的“门下士”,对于葛木敬仰之情发自肺腑,溢于言表。
据县志载:葛木卒与官,丧迁过淮,士民奔拥停留数月余,哭祭不辍,祀名宦乡贤。可见葛木惠政于民的功绩非同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