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了解的李一道长

转发前想说的话——

这是朋友曹永刚先生博客（blog.sina.com.cn/timentorcao）上的关于李一道长的文章，征得原作者同意在此转发。

没想到的是，“李一”竟然可以借搜狗拼音打出词组，可见李一“被”的程度了。

我完全不了解李一及其事件的来龙去脉，但觉得社会应该宽容，我说的宽容包括：

不要指责一个人过去的错，谁都有幼稚的“童年”；

有些事，你可以看不惯，但用不着指责，因为谁都有自己的活法；

很多事情可能无益，只要于社会和他人无害也可以原谅，完全不必要求别人高尚；

更多事情本身就一时说不清对错，就更不应该横加指责；

对于宗教、神学和信仰层面的问题，本不在科学的范围内讨论，奈何以科学批评它；

就算一个人有错，哪怕错误再多，也没必要全面藏否人家，且决不能一棍子打死；

更不可助长的风气是，为了说不出口的隐藏的利益，去攻击别人。

最近半个多月，网络上炒作最热门的话题就是关于“李一道长”（即重庆缙云山绍龙观住持、中国道教协会副会长）的，大家众说纷纭、莫衷一是，当然所谓的主流声音自然是一边倒的揭露和批评。就在这个风口浪尖上，我于8月6日亲赴缙云山参加为期10天的学习，应该算有一点资格谈一些自己的亲身体验和对“李一现象”的看法。

我是去年7月份在北京一次研讨会上，聆听了李一道长的养生讲座，并和他有过短暂的交流，当时我就决定找机会去山上好好体验一下中国道文化和道家养生之法。一方面，这些年下海创业，成功也有，失败更多，需要从内心深处做全面的反省；另一方面，十多年来都有亚健康之感，人过中年，常觉疲惫，特别是早年患有的关节炎症（包括颈椎问题）也始终困扰着我，使我一直在寻求更好的根治之法。拖来拖去，终于在今年8月份携夫人一同上山，既是一次特殊的养生修炼，也是一次难得的蜜月之旅。

三天前下山后，我大约浏览一下批评李一道长的诸多文章，大概可以归为这三大方面：

第一，揭露“李一道长”过去的成长史。比如，20多年前只是高中毕业混迹于社会的小青年、曾经开过气功治病的诊所、曾经办过一个不伦不类的杂技团，还曾经有过水下憋气的表演、曾经因资金问题被警方调查等等。这些方面我虽然没有考证，但我相信大部分批判者都认真考究过，所以大部分也都应该属实。但我想，这种我们非常熟悉的批判方式——秋后算账、以出身论英雄，到底有什么意义和价值？以过去好坏来评价现在对错显然不足以服众。当然，如果在这些问题上，李一道长曾经粉饰过自己，那他无疑有失诚信（类似于前段时间的“唐骏学历造假”），理应收到谴责。这方面的批判文章占据绝大多数，顶多能算是指出李一道长的低微出身和其不够光彩的历史，尚没有指出问题的关键所在，而由此就下结论和扣帽子也显然过于简单化了。

第二，提出缙云山绍龙观各种养生班收费高昂骗取钱财。绍龙观这两年很红火，各种养生班和修行班都很多，公开的收费班由几百的到9000元的不等，其它个别人通过捐献方式的或许更高。那么如何来认定这些养生班的收费是高是低？高低是由谁决定的？我想，只有消费者才能判断是高是低并从而做出自己的选择；另外绍龙观的很多养生班和调理班本身就是面向高端的消费群体，只要明码实价，绍龙观就应该有自己的定价权。现在所谓的有钱人买个包、买件衣服动辄就是几千元、上万元、甚至更多，那么那些包、衣服是否就一定物有所值，是否也存在着忽悠和不合理价格呢？另外，现在去趟医院做个体检、做个小手术，各种各样的收费也是高得惊人（“天价”医院也常有耳闻），那么这些医院的收费是否就合理呢？如果合理就不存在着所谓“就医难就医贵”的社会问题了，当然对于强势的医院所谓的批评也不过是走走过场而已。

第三，李一道长的各种养生和治病方法都属于坑蒙拐骗。在一片批评之声中，其实对于绍龙观养生和治病的理念和方法的探讨和批评应该是最为宝贵的，这也应该是这场争论的核心，但实际上这样的文章很少，或者也只是说了一点皮毛。我所见到的，有指责说“站桩功中身体抖动能治病缺乏科学依据”，这“缺乏科学依据”是对的，因为科学对道教文化不可能做出全面的解释，那是否缺乏实证依据呢？没有人去亲自调研过；另外站桩功法主要是培补元气、筑基强身的一种重要修炼方法，也是治病的一种手段，而并非是完全的治病方法。还有指责说“通电诊断病症纯属子虚乌有”，“通电方法”能否诊断病症我也没有什么根据来判定（更也不可能有“科学依据”），这就像中医里望闻问切、特别是诊脉断病，老中医就能据此判定病情，而我们普通人摸不出什么不同的脉象，但谁能认为“把脉诊病”是迷信或欺骗呢？因此有人能通过“通电”或其它方式诊断病症并非就是完全的不可能，更何况“通电”诊断也不过是其一种的诊断方式而已。绍龙观的养生和治病方法是否有效、是否是坑蒙拐骗，最有发言权的也是参与其中的体验者，而不是现在纷纷登场的一些“专家”。从去年5月28日至今，绍龙观的道医调理班（是最贵的班别，养生内容自然含在其中）估计开办有20多期，接受调理的人员应在300人左右，我们完全可以去做全面或抽样调查，以了解消费者的调理效果和各自感受，通过这样的调研分析进而评论绍龙观的养生和治病之法才是一种科学务实的态度和做法，但显然没有人去这么做，或者说在中国也不需要这么去做。当然也有人搬出一、两位顾客大倒苦水、连声喊冤，这实际上也很正常，就我们的医院来说，有不少病人进去走一遭也可能花掉好几万，最后也没治好病甚至很快就送了命（暂不说误诊误治的），但谁敢说我们的医院是坑蒙拐骗，即使现在的医患关系如此紧张，我们大多消费者最后还不是忍气吞声、无可奈何罢了。

作为消费者，我们很希望看到我们的各路专家能从深层次、专业化的视角来论证绍龙观的养生和调理之法是否有道理、有实效，或者能从这个角度来解读或指责“李一道长”的现在所讲所为（比如针对李一道长的著书立说或修行功法来品头论足）才是真正有意义的，但很遗憾我们看不到这样的分析和批评。那么到底什么是道教文化下的一些养生理念和方法呢？也即李一道长到底在宣讲和推广什么呢？

绍龙观的道人大都会告诉你，“养生”就是“滋养生命”，要保持身、心、灵的和谐健康；人的生命是由精、气、神来构成的，其中“气”是很核心的，调理身体重点要从“调气”开始，“调心”也很关键；道家养生认为重在自我调理（靠内力），而不是依赖外力或药物、营养品、保健品等；道家养生或治病的主要是三大法宝：一是培元（培补元气、筑基固本），二是通经（通络经脉、气血畅通），三是排毒；而普通人强身健体、祛病延年的最通常的修炼功法一般是太乙桩功（类似于太极拳里的“站桩”，早起修炼为好）、太乙静功（类似于我们熟悉的“打坐”，晚睡前修炼为好）和太乙导引术（类似于传统的“八段锦”，随时修炼都方便）；在练功过程中，非常强调三个意识：良性意识（这尤为重要）、整体意识和颤抖意识（这些内容的详解可以查看李一道长的书籍或很容易从网上找到正解）；等等。这些理念在佛教、基督教等教义中也都有很相近的提法，只不过相比而言，道教会提供更多的、具体的修炼之“术”而已。

我们还需要进一步看看绍龙观的具体养生或调理之法是什么？即这些养生课程的内容是什么？依此作为讨论和评价是最应有的态度。就以我本次参加的道医调理班（很有代表性）为例，说说其中每日的修炼（修行和锻炼，对我来说更多是锻炼）内容：

1、饮食调理。在饮食方面，绍龙观养生既讲究吃什么（以素为主，食量相对较小），也特别讲究该如何吃，要求细嚼慢咽（每口都咀嚼36次再吞咽），吃饭时专心致志、禁止说话，每餐以20-30分钟为宜。这种饮食要求是一般养生学都提倡的，我们也都知道是有益的（我在去年的一篇博客中曾谈及这个问题），但在现实生活中很难做得到。这次调理，大家都非常喜爱每一顿的餐食安排（基本上算是营养配餐了）；特别是我爱人还偷偷去厨房学习厨艺，并觉得这是她最大的收获。这种饮食调理，对培元和排毒都是很有好处的。在注重饮食的同时，也要求每天作息的规律性和尽可能少言（禁语），无疑生活有规律对养生是极为重要的。

2、练功。这是最为重要的内容，主要是两种功法，一是桩功，二是静功，每天练4次，每次半个多小时，合计2个多小时。这是最辛苦的项目，看上去就是站着或坐着，但却非常累，每次下来都浑身是汗，如果有相关病症则对应的部位也会疼痛难忍的。而据了解，进入闭关或辟谷等更高级的修炼项目，则每天都要练功7、8个小时，想想就不寒而栗，至少我目前是不敢去尝试的。这两种功法实际上也是一种锻炼方式，在道医调理来说，主要是为了培元，不敢说能有多大功效，但肯定是有益无害的。

3、道医推拿。就类似于我们日常进行的中医保健推拿按摩，只是比中医推拿更注重穴位点压和四肢用力拍打，主要是为了通经和排毒。我们每一个人在被推拿拍打中，都忍不住地哼哼呀呀，我也是在第二次时就有想放弃的想法。“推拿”的保健和治病功效不必多说，大家都能了解一二的。

4、药浴（泡脚）。通过热水药浴来泡身或泡脚（我们这次只是泡脚），以达到排毒的效果。除了药物不同外，我们不少人也可能都在其它场所尝试过这种药浴；咱不说这种药浴疗效多大，即使常用热水泡脚也是对身体保健非常有好处的。

5、通电疗法。就是绍龙观的道长（李一道长现在共有六位亲传弟子，这次是其中的两位高徒来负责的）带电为大家通电，以达到通经的效果。我们12人分成两组，每组围成一个圆圈，手手相连，由道长接通电源，捏住电线一极（阳极），一学员捏住另外一极（阴极），道长用手指点击一学员的手指或身体其它部位，让电流在大家身体穿过，我们反复体验各种电流冲击之感。这是绍龙观诊察身体和调理治疗的一个很独特的做法，也是目前最受质疑的地方，有人说220V电源插座那里有猫腻，有人说电流在多人之间穿越已经大大降低了电压幅度，一般人也能操作的了，有人说这种通电疗法能诊病或治病纯属无稽之谈。我没去检查电源插座那里到底是否真的是220V电压，我也不知道道长是否能够控制电压的高低，但我相信经过我们身体的电压肯定不会有220V之高；我也不清楚这种通电疗法是否真的就能诊病或通经治病，但我知道有些医院也有这种类似的电击疗法，而且我很早以前还在一家洗脚房泡过带电的脚盆，那种通电的感觉还是蛮不错的。

6、抄经。绍龙观的各种养生班和调理班都有一个项目是“抄经”，即板板正正来抄写《常清静经》（老子《道德经》的简化版），这也是道教文化下的一个鲜明的做法吧，主要是为了“调心”、达到心神合一、内守神光的效果，而能否达到则因人而异吧。

7、法事活动。主要是参加早课诵经活动，以修炼身心、获得额外的“加持力”。所谓“加持力”，在我理解就是信仰的力量，我也曾经读过《信仰的力量》这本书，对我个人影响也很大。法事活动也是庙或观中一般必不可少的修炼活动，是否会有灵效我实在不敢随意断言，因为我个人有不同的宗教信仰，所以没有完全按要求地参加这种早课学习，估计也不容易获得“加持力”。

8、其它方面。比如道医补气调理等，以前刚开始的调理班，据说都有一对一的道医补气调理（培元和通经），但现在已很难有这份享受了，因为道医进行补气调理也需要消耗自身很多功力的。这到底是否有效我也不清楚，因为我们基本没有接受这种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