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雪丽：棋逢对手第四部星罗棋布（32）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星罗棋布——上有老下有小，两个孩子上学，哪个不上学习班，哪个不要当妈的花时间花精力

江寒星通常这样的会后，肯定是到彭董这里晃一圈，他有时候自己来，有时候拉上唐滔，今天是拉了唐滔。

他要抱怨，这几条特别的有意思，不过今天只是提纲没有完全展开，一是培养女员工，二是任职资格的完善，还是确定财务体系的，然后，别的部门先确定部门主管的任职资格，三是那个OA管理系统，四是费用的精细化管理，五是加强分公司之间的轮岗制度。

这几条影响都挺大，沈帆也明白，反弹特别强烈，所以他说，让大家考虑半个月，有不同的意见，写成书面文字，继续讨论，对于企业发展有利的事，一定会得到大家的肯定。

江寒星过来，老大，这样的提案，你也让上会，这不是让大家心不安吗，哪条利于企业的发展了，任职资格的事，财务体系其实后来也调整了，现在还提什么，别的部门也要参照，怎么可能呀，还有什么横向轮岗，这太夸张，一个人从业经验，特别宝贵，而且不是所有的部门都适宜轮岗，比如我的业务员，能跑商贸公司吗，那人家不如辞职走人好了。

他上来扒拉一通，让彭董皱眉，不是说了，是提案吗，你有意见，可以写成文字嘛，下次讨论嘛，他的提案就是抛砖引玉。

江寒星点头，你说得对，还真是砖，用来拍人的。

唐滔忍不住笑了，他现在在彭董面前，比原来自如多了，有时候也会流露一下情绪，不像从前，一直绷着。

唐滔泡茶的水平不错，彭董挺欣赏，所以有时候，就直接让唐滔泡茶，这时候，唐滔把泡好的茶，先递给彭董，然后给江寒星。

彭董点头，不错，火候不错。

江寒星一口喝尽，老大，你成天让他挥砖，我怎么感觉，这太务虚呀，这样的折腾，对于企业的收益有什么用呀。

彭董看看他，怎么没用，费用管控，没用吗，培养员工没用吗。

江寒星点头，都是大帽子，听着好听，是那么回事吗，培养员工有用，见效什么时候，而且是女员工，现在鼓励生二胎，怎么培养，三期多长时间，如果培养好了，回家生孩子了，一两年不回职场，我们干什么呢。好吧，那干脆培养有了二胎的，四十往上，现实吗，上有老下有小，两个孩子上学，哪个不上学习班，哪个不要当妈的花时间花精力，有事了，肯定是顾孩子呀，那培养给沈主任做业绩吗。

他的话不能说全无道理，彭董皱眉，具体情况具体分析，不能否定，方案本身没问题，可以细节上把控，尽量平衡。

江寒星笑笑，平衡，怎么平衡，您不知道吗，沈云菁厉害吧，有一套对女员工晋升通路，现在也正愁呢，她有个培训规划，其实是外派留学的，回来后三年内不能结婚，结果这条，现在成了挑战，有两个部门主管，现在回来了，一年了要结婚，她不同意，要赔偿，人家要仲裁，而且有一个领证了，一个怀孕了，三期的女员工，她不能开除，调整岗位，人家不执行。那个怀孕的找了媒体，她们公关部费了多大的事，才没公开，法务和人力正协商解决呢。

这个彭董倒不知道，是吗，听乔亭说过一句，有一次她过去，沈云菁正有事开会，好似就是员工仲裁什么的，这倒是个问题。弄不好，影响很大，立远集团本来就是女员工基数大。

星罗棋布——这不是八卦，这是信息灵敏度，快速反应

唐滔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下微信页面，摇头，沈主任真是厉害。他把手机给了彭董，是沈帆接受一家平台的访谈，谈的就是尊重女员工的权利，晋升要平等，三期要保护。他含沙射影地说了下，有些大公司，也在这方面，对女员工权益不尊重，什么培训后，约定期内不能结婚不能生育，这是对女性职工的职场霸凌。

江寒星过来看了两眼，行，这是好新闻，沈蚊子厉害，攻击立远集团，好，热闹，他拿过唐滔的手机，转了到自己手机上，随手发到了朋友圈，也发给了沈云菁。

彭董皱眉，你这是干什么。

江寒星笑笑，老大，沈云菁有专门的秘书班底，都是干什么的，连李非发乔亭的检查，她都第一时间知道，她哪里会盯着，不过是让秘书看着，何况这样的信息，她早知道了，我不过是善意的提醒一下沈总，这事可大可小，让她重视，我都看见了，那看见的人，肯定不少。

唐滔惊讶，李非发乔亭的检查，什么意思。

江寒星说，你不知道呀，对，你没李非的朋友圈，我是加了她的微信，看见了，不过几分钟就删除了，可是沈总看见，就给乔亭打个电话，说什么我不知道，反正不会是什么好听的。

彭董看了眼江寒星，你真八卦，还真是乔亭说的，你不做娱记真屈才，你是不是太闲了，我看你的精力，没有完全用在工作上，还有很大的潜力可挖，那个管理系统，真应该拿酒店做试点。

江寒星马上抗议，老大，这不是八卦，这是信息灵敏度，快速反应，那你说沈云菁为什么给乔亭打电话调侃一下，她也闲的吗，这里面，都有深意，沈总什么人，闲得没事吗。她的秘书出于什么原因，把那个朋友圈内容马上给她，肯定是她有交待，盯了相关的信息，要不然，能那么快速反应吗。

他把歪理说得有条有理，让彭董心中一动，是呀，当时只生气李非胡闹，现在是有后遗症，乔亭的日报按时发，不过细节没了，都是提纲了，这是影响吗。

唐滔有些不解，他不明白，李非怎么能看见乔亭的检查，乔亭不会发给李非的，她们私下有往来，多是李非主动，有时候吃饭逛街什么，乔亭说李非私下不难相处，直来直去，不矫情不敏感，有时候拒绝几回，她也不生气，挺爽快的。可是交心不可能，乔亭其时无话不谈还是那个张丽影，她那个大学同学，那才是她吐槽的人，就是对何仪佳，也是客气成份多。对何惠还成，可是不聊工作。

他想问，可还是没开口，似乎不太合适，倒是江寒星笑笑，老大，李非不是在您这看见的吧，乔亭挺谨慎，她的电脑手机包括文件邮箱都有密码，不可能让李非看见。

彭董没说话，等于是默认。

江寒星摇头，难怪彭岗和我说，看不懂你现在的管理风格，你不是任人唯亲呀，你看你对我，多亲呀，可也不是我要什么给什么呀，我进董事会，就一直没戏。我看以后也没戏。

唐滔感叹，江寒星吧，对乔亭还是关照，这不是替乔亭说话，其实是冲一下乔亭今天和沈帆请假的事，这两件事有关联吗，李非是过份，不过，那个人就那样，不会是故意，就是好玩，可是彭董似乎一直是特别包容。

彭董看他，你有个正形，李非那我处理了，她找乔亭道歉了，她们达成和解了。

江寒星点头，是吗，集团财务副经理，和分公司财务经理，怎么也要和解，要不然，怎么共事呀是吧，估计一顿饭，就成了。

他看看唐滔，老唐，乔亭肯定没和你提，她就这样，可能呀被委屈惯了，这样的事，不放心上了，也难怪，人家道歉，就是给脸，要是不原谅，那就是给脸不要脸了。

彭董打断他，好了，你对沈主任的五条提案有意见，不要东扯西扯，有点管理者的专业，不要胡说八道，乱作评论。

星罗棋布——他们之间肯定有交易

唐滔不得不开口，给江寒星个台阶，是呀江总，这到底是过去的事了，只能过去。

江寒星点头，那就说个特别专业，特别客观还没过去的吧，乔亭今天没来开会，居然是沈主任批准，我就奇怪了， 沈主任一直特别重视他主持的会，请个假特别难，我都没这个面子，联想一下，他们前几天吃饭，吃了三个多小时，我真不知道，他们能聊什么呀，沈主任根本不懂营销，乔亭不懂沈主任的宏图大志，这两个人没什么可沟通的，现在看来，他们之间肯定有什么默契，或者交易。要不然，沈主任哪里会大方，那是多么刻薄的一个人。

他用了交易两个字，有些严重，唐滔皱眉，这江寒星是给沈帆扎针，不怕连累乔亭，还是他生气乔亭和沈帆吃饭请假，特别没立场，唐滔现在明白，乔亭是借吃饭的机会，提了请假的事，不知道她用什么理由，让沈帆特批。

彭董沉默地喝茶，他考虑的不是这个，他考虑的是，乔亭的日报，明显还有情绪，她说服沈帆，或者说沈帆给她便利条件，到底是哪个说服了哪个，其实不是重点，沈帆现在一直打造爱护职场女性的人设，经营一年多，人气有所上升。女员工高层不多，他拉拢乔亭，也是正常。

他放下茶杯，寒星，你用词一向不准确，交易谈不上，就是一个请假，或者如沈主任所说，真是他有事请乔亭去办，很简单的事，不用上纲上线，扯到交易层面。

江寒星不恼，交易这个词，也不是说什么坏词，是个中性词，交易也有为了企业发展的，也不一定不鼓励，我判断没错，要不然，沈主任那么原则性强的，肯让乔亭不参加会议，比您都好说话，怎么可能。

江寒星看看表，得了， 我不占用您宝贵的时间了，我和老唐先走了，反正，我的话，没错，您说我什么时候判断错过，当然也有，可是准确率还是特别高的。

办公室清静下来，彭董陷入深思，彭岗对李非看来是不满意，居然是他和江寒星唠叨的，这件事，是不是他看得太轻了，江寒星其实对李非也极不以为然，当然，这件事，自己也有责任，现在江寒星其实是暗示了自己，处事不公。还有就是沈帆和乔亭之间，他相信，不会有什么交易，可是乔亭用什么理由说服沈帆。他的确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他开会你请假，他先就生气了。

他按了分机，李秘进来，彭董开口，你和乔亭约下时间，下午四点后，看她时间，让她过来。

李秘有些吃惊，彭董的话，太客气了吧，直接说时间就成了，他点头，出来给乔亭打电话，乔亭也有些惊讶，好吧，那我四点到吧。

乔亭今天情绪不错，和谭总沟通得不错，唯一不能确定的是时间，谭总有了土地证，要等规划证下来，他倒是提了前期的市场调查，可以开展，这一项，他们可以单独签约。

乔亭惊讶，您倒是真重视市场调查，很多开发商，都以为，这是最不需要花钱的。或者包括在策划费用了。

谭凯旋笑笑，市场调研是项目定位的基础，这不是你原来和我说的吗，我呢，那时候，还不太重视，这两年看看，也真是，定位从哪里来，没有调查哪里来的定位准确，我也是要做精品的，这一层，我和老向是一样的，他爱清溪庭院，我也一样爱我的项目，我也是把项目当孩子重视的。

中午谭总有事，让财务的荣经理和向惠兰与乔亭吃饭，乔亭是和马千里一块来的，她感觉马千里和向惠兰似乎认识，向惠兰是办公室负责项目对接，和乔亭几年前就认识，一直有联系，逢年过节也会小聚一下，一个脾气特别好，特别通情达理的人，不像是甲方的人，大家处成了朋友。

星罗棋布——过不了自己这一关，一面委屈，一面还是要照顾，特别的纠结

可是双方似乎尴尬了一下，都若无其事，马千里本来话少，不长于应酬，这几年略好些，今天彻底恢复原样，只是吃饭，不说话，荣经理奇怪，你们这个小马，倒是真老实。

乔亭只好解释，他专业能力强，就是一心做事，我们清溪庭院的策划总监，项目的把控都是他负责。

荣经理特别看了一眼，那真是厉害，那个项目我过去看过，真不错，销售中心就显得大气雅致，还有那个牡丹风醉的景观都上了电视。

乔亭明白，那还是张丽影的老公帮的忙，算是免费宣传了一下，当时取景时，就看上了沈云菁那套的园林景观，沈云菁还算大气，让拍了院子里景观。

严格地说，沈云菁是又调整了细节，有些地方做了微调，比原来的园林景观，大气雅致了一层，原来的后来看，有些失了细微之处的优雅。

她笑笑，您去也不告诉我，不给我个吃饭的机会。

荣经理笑笑，马千里这才给荣经理敬茶，礼貌还是有的，不过，还是继续低头吃饭。

荣经理是见过这样的书呆子，笑笑，他和我们工程部程经理的性格真像，也是没话，也是专业上特别厉害。

离开时，向惠兰送下来，和乔亭有的聊，乔亭上车时，感觉向惠兰的目光落在马千里身上，目光有些惆怅。

乔亭没让马千里开车，马千里奇怪，我开吧。

乔亭看看他，你心神不定的，我不知道你把车开到哪里，你怎么了，你是话不多，可不是今天这样子，今天特别的沉默。

马千里张张嘴，想说没什么，可是有些失态，我，我，对不起，我以后不会了。

乔亭看他，你和向惠兰认识吧，如果是私事，我不过问，可是以后我们肯定有合作，如果真不方便，我换别的人和她对接好了。她其实特别好相处，是一个特别通达聪明的人。而且也喜欢策划，特别喜欢写文案，本来以为你们好沟通。

马千里叹口气，我们是大学同学。

乔亭更惊讶，同学为什么这样，你们谈过吗，为什么没成，你们的脾气应该合适呀，当然，我不是说你和赵艳不合适，而是，你先见的向惠兰呀。

这个问题，问得太直接了，马千里不好不回答，犹豫了一下，他们那重男轻女特别厉害，彩礼要十来万，而且她挣钱都给家里了，她弟弟的水果铺子都是她出钱，我，家里人不同意，我也没那钱。

乔亭一个急刹车，把车停在路边。

马千里吓一跳，你怎么了姐。

乔亭平息了一下心绪，没什么，我就是特别奇怪，现在还有这样的事，把女儿当什么了，太气人，她也太不容易。难怪现在也没合适的。

马千里点头，她就是心太软，其实那时候，她弟的水果铺子的钱，还是她和公司借，以后从工资里扣，我家里人说，这不成，我们家条件一般，满足不了，向家将来肯定会反对，我那时候，上学借的钱，刚还清，工资也不高，我一算，要十万彩礼，还有个这样的家庭，还有个那样的弟弟，算了，后来我和赵艳，人家只要两万，还是带回来，赵艳是独生女，家里陪嫁不少。我买房子的钱，是自己出了，不过赵艳家给买了车。

乔亭点头，我理解，你父母的话有道理，这样的事，除非向惠兰自己断舍离，不和家里联络，不过，能这样做的人，恐怕要承担极大的心理负担，过不了自己这一关，一面委屈，一面还是要照顾，特别的纠结。

马千里点头，我劝过她，她说，家里供了大学，她们姐弟感情不错，她弟弟人不错，没上大学，特别支持她学习，她不可能不管，她做不到。

马千里的话有些乱，乔亭懂了，感情好的家里，都以为，自己有义务这样做，她理解，算了，这样吧，以后我安排别人对接吧，方案还是你管，大不了让小顾来吧。

她是理解马千里，看马千里刚才的表现，对向惠兰是有感情的，才会如此，向惠兰还算比他镇定，起码人家应酬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