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大职场（一百八十六）

大观园里的丫环，少有司棋这样的彪悍的，大多是文雅秀丽的。就是怡红院的晴雯，本是贾母之婢，加之宝玉的宠爱，有娇纵，但也只是训训怡红院自家小丫环，骂骂生事的婆子们，这样率领大队人马，砸了小厨房的事情晴雯还是作不出来的。晴雯的厉害还是小姑娘的折腾，并非司棋这种一心算计，一言不和，就伸手打人，而且是群体事件的作风。

柳家的白白受了这个委屈，她是不想把事情闹大，其实这一次柳家的占理，若是回明了上面，司棋也是要受些教训的。只是府中自有惯例，跟主子们的大丫环，都是有些体面，这些人大多是陪嫁的丫环，是姑娘们心腹，自来大家都让了三分。柳家的也知道司棋的靠山是邢夫人的陪房王善保家的，不想多事，人情套人情，亲戚是亲戚，得罪一大串人，所以息事宁人了。这更助长了司棋的威风，这个小姑娘身上没有女孩子的温柔腼腆，反而比赵姨娘更厉害，赵姨娘就不知道率人前去怡红院打人，反而是一个人孤零零的往前冲，这司棋比赵姨娘还牛气还威风。赵姨娘不过是打打芳官，就让探春数落一顿，而司棋是砸小厨房，那小厨房还是贾府财产，说起来她是破坏公物。这场大闹，声势极大，参与人员极广，可是就是如此，也没人出来找后帐，司棋更幸运。现如今大观园这几个管事，都是宝姑娘风格，不闹到自己跟前都装不知道。

       柳家的打发他女儿喝了一回汤，吃了半碗粥，又将茯苓霜一节说了。五儿听罢，便心下要分些赠芳官，遂用纸另包了一半，趁黄昏人稀之时，自己花遮柳隐的来找芳官，且喜无人盘问（五儿与芳官自有朋友情份）。一径到了怡红院门首，不好进去，只在一簇玫瑰花前站立，远远的望着。有一盏茶时候，可巧春燕出来，忙上前叫住。春燕不知是那一个，到跟前方看真切，因问：“做什么？”五儿笑道：“你叫出芳官来，我和他说话。”春燕悄笑道：“姐姐太性急了。横竖等十来日就来了，只管找他做什么?方才使了他往前头去了，你且等他一等。不然，有什么话告诉我，等我告诉他；恐怕你等不得，只怕关了园门。”五儿便将茯苓霜递给春燕，又说这是茯苓霜，如何吃，如何补益，“我得了些送他的，转烦你递给他就是了。”说毕，便走回来（春燕人缘不错，所以五儿也信任她）。正走蓼溆一带，忽迎见林之孝家的带着几个婆子走来（威风的大管家）。五儿藏躲不及，只得上来问好。林家的问道：“我听见你病了，怎么跑到这里来？”五儿陪笑说道：“因这两日好些，跟我妈进来散散闷。才因我妈使我，到怡红院送家伙去。”林之孝家的说道：“这话岔了。方才我见你妈出去，我才关门。既是你妈使了你去，他如何不告诉我说你在这里呢?竟出去让我关门，什么意思?可是你撒谎。（五儿给芳官送霜，竟没告诉柳家的吗，如今话对不上来，可惹了麻烦）”五儿听了，没话回答，只说：“原是我妈一早教我去取的，我忘了，挨到这时我才想起来了。只怕我妈错认我先去了，所以没和大娘说。”

　　林之孝家的听他词钝意虚，又因近日玉钏儿说那边正房内失落了东西，几个丫头对赖，没主儿，心下便起了疑。可巧小蝉、莲花儿和几个媳妇子走来见了这事（小蝉莲花皆与柳家的不睦，自然不会说好话），便说道：“林奶奶倒要审审他。这两日他往这里头跑的不像，鬼鬼祟祟的，不知干些什么事。”小蝉又道：“正是。昨日玉钏儿姐姐说：‘太太耳房里的柜子开了，少了好些零碎东西。’琏二奶奶打发平姑娘和玉钏儿姐姐要些玫瑰露，谁知也少了一罐子，不是找还不知道呢！”莲花儿笑道：“这我没听见。今日我倒看见一个露瓶子。”（这二位都够狠毒，本是小纠纷，也不是大矛盾，竟把这个推给五儿）林之孝家的正因这事没主儿，每日凤姐儿使平儿催逼他，一听此言，忙问在那里。莲花儿便说：“在他们厨房里呢。”林之孝家的听了，忙命打了灯笼，带着众人来寻。五儿急的便说：“那原是宝二爷屋里的芳官给我的。”林之孝家的便说：“不管你‘方官’‘圆官’!现有赃证，我只呈报了，凭你主子前辩去。（这个处理不负责任，只求了差。估计柳家的与她关系一般，她才如此折腾）”一面说，一面进入厨房。莲花儿带着，取出露瓶。恐还偷有别物，又细细搜了一遍，又得了一包茯苓霜。一并拿了，带了五儿来回李纨与探春。（五儿这小孩子事先不与母亲回明，惹出事非，信息不通畅，如今太太房里少了东西，真是多事之秋，还将这些放在厨房，唯恐人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