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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爱红楼-----流水清石(一百五十三)

(2012-12-12 15:44: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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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在贾府里能令宝玉畏惧的只一个贾政了。他是被贾母和王夫人捧凤凰一样捧在手心里长大的,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而只有一个父亲是教训他读书上进,这样的对比落差中,他所怕的自然是贾政了。作父亲的望子成龙,令儿子读书上进,本是常情,而且贾政深知贾府的情形,世袭在他这里已经行不通,唯一能做的是读书功名了。

贾政一直结交的都是读书人,包括那般礼遇贾雨村,常和清客们混在一起。长子贾珠的进学,也是他教育的结果,失了贾珠,自然希望落在宝玉身上,只是这个孩子让祖母和母亲宠坏了,他的话语威力大大的弱了,他自然心焦。

宝玉这时的世界是无忧无虑的,家族的忧患,父母的期望,对于他还没形成什么概念。大观园太美,那个完美的世界里没有纷争没有黑暗,只是水秀花明的诗意,来自父亲的压力,他能感觉到,却更能忽略了。

这一回他的挨打实在是几件事绞在了一起,单是他对贾雨村的敷衍不周,只是让贾政教训几句,后来的王府长史的出场,是最先的引线。他与琪官的往来自以为机密,不想人家连他们互送汗巾的事都晓得了,可知他也瞒不得了,这当然让贾政又惊又怒了。贾政一直以为宝玉无非是些精致的淘气,不想能和戏子结交,而且会惹了忠顺王府,这自然令他火大了。这已经令他想要痛责宝玉了。贾政此时气的目瞪口歪,一面送那长史官,一面回头命宝玉"不许动!回来有话问你!" 

不想一回头,又遇上了贾环的诬告。一直送那官员去了.才回身,忽见贾环带着几个小厮一阵乱跑.贾环早不出场晚不出场,单此时出现,好似是有准备似的。

贾政喝令小厮"快打, 快打!"贾环见了他父亲,唬的骨软筋酥,忙低头站住.正气头上呢,见一个打一个了。

贾政便问:"你跑什么?带着你的那些人都不管你, 不知往那里逛去,由你野马一般!"喝令叫跟上学的人来.贾环见他父亲盛怒, 便乘机说道(这贾环真真比宝玉厉害的多,在父亲盛怒之下,不忙于请罪,却还能从容生宝玉的事非):"方才原不曾跑,只因从那井边一过,那井里淹死了一个丫头,我看见人头这样大,身子这样粗,泡的实在可怕,所以才赶着跑了过来."贾政听了惊疑, 问道:"好端端的,谁去跳井?我家从无这样事情,自祖宗以来,皆是宽柔以待下人. ------大约我近年于家务疏懒,自然执事人操克夺之权,致使生出这暴殄轻生的祸患.若外人知道,祖宗颜面何在!"喝令快叫贾琏,赖大,来兴.小厮们答应了一声, 方欲叫去, 贾环忙上前拉住贾政的袍襟,贴膝跪下(真是小人行事,对于宝玉,他这次一定要狠狠的跺一脚了)道:"父亲不用生气.此事除太太房里的人, 别人一点也不知道.我听见我母亲说......"说到这里,便回头四顾一看(描写贾环行事活灵活现,他既听赵姨娘所言,那必然是赵姨娘生事之心早有).贾政知意,将眼一看众小厮,小厮们明白,都往两边后面退去.贾环便悄悄说道:"我母亲告诉我说,宝玉哥哥前日在太太屋里,拉着太太的丫头金钏儿强奸不遂,打了一顿.那金钏儿便赌气投井死了. "话未说完,把个贾政气的面如金纸,大喝"快拿宝玉来!"一面说一面便往里边书房里去, 喝令"今日再有人劝我,我把这冠带家私一应交与他与宝玉过去!我免不得做个罪人,把这几根烦恼鬓毛剃去,寻个干净去处自了,也免得上辱先人下生逆子之罪."众门客仆从见贾政这个形景,便知又是为宝玉了(看来为宝玉生气已非一次了,可知他心中最重的孩子其实是宝玉),一个个都是啖指咬舌,连忙退出.那贾政喘吁吁直挺挺坐在椅子上,满面泪痕,一叠声"拿宝玉!拿大棍!拿索子捆上!把各门都关上!有人传信往里头去,立刻打死!"众小厮们只得齐声答应,有几个来找宝玉.
      那宝玉听见贾政吩咐他"不许动",早知多凶少吉,那里承望贾环又添了许多的话 正在厅上干转(真是老实孩子),怎得个人来往里头去捎信,偏生没个人,连焙茗也不知在那里.正盼望时, 只见一个老姆姆出来.宝玉如得了珍宝,便赶上来拉他,说道:"快进去告诉:老爷要打我呢!快去,快去!要紧,要紧!"宝玉一则急了,说话不明白,二则老婆子偏生又聋,竟不曾听见是什么话,把"要紧"二字只听作"跳井"二字,便笑道:"跳井让他跳去, 二爷怕什么? "宝玉见是个聋子,便着急道:"你出去叫我的小厮来罢."那婆子道:"有什么不了的事?老早的完了.太太又赏了衣服,又赏了银子,怎么不了事的!"  金钏跳井的事情是全府皆知呀。

 宝玉急的跺脚, 正没抓寻处,只见贾政的小厮走来,逼着他出去了.贾政一见,眼都红紫了, 也不暇问他在外流荡优伶,表赠私物,在家荒疏学业,淫辱母婢等语,只喝令"堵起嘴来,着实打死!"小厮们不敢违拗,只得将宝玉按在凳上,举起大板打了十来下. 贾政犹嫌打轻了,一脚踢开掌板的,自己夺过来,咬着牙狠命盖了三四十下.众门客见打的不祥了, 忙上前夺劝.贾政那里肯听,说道:"你们问问他干的勾当可饶不可饶!素日皆是你们这些人把他酿坏了,到这步田地还来解劝.明日酿到他弑君杀父,你们才不劝不成!"如此之话都说了出来,可知是恼怒已极。宝玉挨打一事中,贾环是很重要的一笔,他的出场和得自赵姨娘的话语,都是火上浇油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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