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爱红楼--- ----元春与龄官

元春是贵妃,而龄官是戏子,身份相差极大,而书中元春除了赏赐贾府亲人的礼物外,其余的赏赐和关注度都在龄官身上。
龄官本就是因为元春省亲才被贾府买进来的戏子,也就是说是元春的缘故,龄官才进入了贾府。这个女孩子容貌美丽(眉目如黛玉),资质极高(屡被娘娘点戏),所以算是戏班子里的焦点人物了,而且极有个性,能拒宝玉的点戏,眼中只有一个贾蔷。
二人的第一次相遇是元春省亲时,在这热闹的场景里自然少不了点戏了。那时贾蔷带领十二个女戏,在楼下正等的不耐烦,只见一太监飞来说:"作完了诗 , 快拿戏目来!"贾蔷急将锦册呈上,并十二个花名单子.少时,太监出来,只点了四出戏:
第一出,<<豪宴>>,第二出,<<乞巧>>,
第三出, <<仙缘>>,第四出,<<离魂>>.贾蔷忙张罗扮演起来.一个个歌欺裂石之音, 舞有天魔之态.虽是妆演的形容,却作尽悲欢情状.刚演完了,一太监执一金盘糕点之属进来,问:"谁是龄官?(引起了元春的关注)"贾蔷便知是赐龄官之物,喜的忙接了,命龄官叩头.太监又道:"贵妃有谕,说`龄官极好,再作两出戏,不拘那两出就是了(欣赏)'."贾蔷忙答应了,因命龄官作<<游园>>,<<惊梦>>二出.龄官自为此二出原非本角之戏,执意不作(个性),定要作 < <相约>><<相骂>>二出(相骂”表现得尤为特别。写丫鬟与老夫人以误会而争辩,以争辩而争坐,云香坐在老夫人原有的椅子上,老夫人不许她坐,拉她下来,云香怎么也不肯下来,赖在椅子上。结果以彼此大骂一场而了之。在昆剧中丫鬟和老夫人对骂,怕是惟一的一出戏,龄官爱演这戏,敢以之在御前承应,真泼天大胆!她借了登场粉墨,发其幽怨牢骚,恐不止本角、本工、拿手戏之谓也。元春不点戏,让她随便唱,原是听曲子的内行,但假如叫她点,也怕不会点这“相约相骂”的。元春贵妃身份,自然只能点些与身份相宜的戏目,而龄官所演这出,恰不是贵妃身份能点的,这样的戏目原不适宜这样的场合,而龄官却敢唱,可知其个性鲜明。而曲中情心中意,自然是龄官发屑一腔心事,而元春听了极喜,可知她的心中也有一腔忧愤,借了如此戏目,也让她舒了舒心曲。.)贾蔷扭他不过,只得依他作了(伏二人后来之情缘).贾妃甚喜,命"不可难为了这女孩子, 好生教习(一句不可难为,是任龄官按性情发展,不要拘束她,可知元春是懂龄官的个性,而且愿意成全,元春懂戏,更懂唱戏的人)",额外(可知欣赏)赏了两匹宫缎,两个荷包并金银锞子,食物之类.然后撤筵。元春听戏,最优待的人便是龄官了。台上戏,台下人,曲中情,暗中意,多少无奈,多少心事,也许在某一瞬间,元春懂这个孩子,而在某一个瞬间暗合了元春的无限心事。所以如此猜测元春的个性,应该不完全是宝钗型的,应该有着黛玉的清高与真性情。而龄官模样如黛玉,那自然元春不会不喜欢黛玉的模样了。
再写二人,是宝玉去梨香院了。宝玉自谓是贾府的凤凰,以为人人要奉承他,不想遇了画蔷的女子龄官却被受冷落。宝玉因问"龄官独在那里?"众人都告诉他说: "在他房里呢."宝玉忙至他房内,只见龄官独自倒在枕上,见他进来,文风不动(眼中本无此人,怎会动).宝玉素习与别的女孩子顽惯了的,只当龄官也同别人一样,因进前来身旁坐下, 又陪笑央他起来唱" 袅晴丝"一套.不想龄官见他坐下,忙抬身起来躲避,正色说道:" 嗓子哑了.前儿娘娘传进我们去,我还没有唱呢(一语点出元春还是经常让龄官唱戏的,有元春的欣赏,府中人谁敢难为她。元春成了她的保护伞,而她不高兴唱就不唱,也是元春的成全,因了元春的不见怪,才能成全她的性格,清高爽直)."宝玉见他坐正了,再一细看,原来就是那日蔷薇花下划" 蔷"字那一个.又见如此景况,从来未经过这番被人弃厌,自己便讪讪的红了脸,只得出来了.宝官等不解何故,因问其所以.宝玉便说了,遂出来.宝官便说道:"只略等一等,蔷二爷来了叫他唱,是必唱的."宝玉听了,心下纳闷,因问:"蔷哥儿那去了?"宝官道:"才出去了,一定还是龄官要什么,他去变弄去了."龄官与贾蔷的事,也是合府皆知吧,二人坦然,一个画蔷,一个忙着讨好龄官。才得宝玉情悟一节。
宝玉听了, 以为奇特,少站片时,果见贾蔷从外头来了,手里又提着个雀儿笼子, 上面扎着个小戏台, 并一个雀儿,兴兴头头的往里走着找龄官.见了宝玉,只得站住. 宝玉问他: "是个什么雀儿,会衔旗串戏台?"贾蔷笑道:"是个玉顶金豆."宝玉道:"多少钱买的? "贾蔷道:"一两八钱银子."一面说,一面让宝玉坐,自己往龄官房里来.宝玉此刻把听曲子的心都没了, 且要看他和龄官是怎样.只见贾蔷进去笑道:"你起来, 瞧这个顽意儿."龄官起身问是什么,贾蔷道:"买了雀儿你顽,省得天天闷闷的无个开心.我先顽个你看."说着,便拿些谷子哄的那个雀儿在戏台上乱串,衔鬼脸旗帜.众女孩子都笑道"有趣",独龄官冷笑了两声,赌气仍睡去了.贾蔷还只管陪笑,问他好不好 . 龄官道:"你们家把好好的人弄了来,关在这牢坑里学这个劳什子还不算,你这会子又弄个雀儿来, 也偏生干这个.你分明是弄了他来打趣形容我们,还问我好不好."贾蔷听了,不觉慌起来,连忙赌身立誓.又道:"今儿我那里的香脂油蒙了心!费一二两银子买他来, 原说解闷,就没有想到这上头.罢,罢,放了生,免免你的灾病."说着,果然将雀儿放了, 一顿把将笼子拆了.龄官还说:"那雀儿虽不如人,他也有个老雀儿在窝里,你拿了他来弄这个劳什子也忍得!今儿我咳嗽出两口血来,太太叫大夫来瞧,不说替我细问问,你且弄这个来取笑.偏生我这没人管没人理的,又偏病."说着又哭起来.贾蔷忙道:"昨儿晚上我问了大夫,他说不相干.他说吃两剂药,后儿再瞧.谁知今儿又吐了.这会子请他去."说着,便要请去.龄官又叫"站住,这会子大毒日头地下,你赌气子去请了来我也不瞧."贾蔷听如此说,只得又站住. 宝玉见了这般景况, 不觉痴了(是不是眼前是二人,却似双玉的场景),这才领会了划"蔷"深意.自己站不住,也抽身走了.贾蔷一心都在龄官身上(有些痴情),也不顾送,倒是别的女孩子送了出来.
那宝玉一心裁夺盘算, 痴痴的回至怡红院中,正值林黛玉和袭人坐着说话儿呢. 宝玉一进来,就和袭人长叹,说道:"我昨晚上的话竟说错了,怪道老爷说我是`管窥蠡测' .昨夜说你们的眼泪单葬我,这就错了.我竟不能全得了.从此后只是各人各得眼泪罢了. "袭人昨夜不过是些顽话,已经忘了,不想宝玉今又提起来,便笑道:"你可真真有些疯了."宝玉默默不对,自此深悟人生情缘,各有分定,只是每每暗伤"不知将来葬我洒泪者为谁。这对宝玉的影响是非常大的。
至此龄官的个性分明,而她的个性中也有元春的欣赏与成全。就是那份痴情,也有着黛玉的影子,所以总感觉元春不会不喜欢黛玉的。她能欣赏龄官的个性容貌,那分明就是黛玉的另一个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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