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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动的黄河滩
去年的冬天,一天早晨,我孤独一人,来到小桥以西十几米远。手举相机,俯身在黄河之湄,想尽量降低高度,贴近河面,照一张水面宽阔,波纹清晰的图片。
脚下,不到半米,就是滚滚流淌的黄河水。小桥周围的滩涂地,都是麦田,麦苗茂密而繁盛,嫩叶油绿,随着清风,摇曳着舞姿。
我正专心于拍摄,忽然,“呼嗵”一声,脚下的土地在摇撼。向着声音传来的东北方向一看,哎呀!一长溜河滩地塌陷进河水里,长约有五六十米,最宽的地方,约有四五米。塌陷的最西端,离我也就两三米远近。我悚然而惊,慌忙后退。
而今,我站在小桥东北方向三四米远近。去年我站立的位置,如今,已定位在滚滚黄河河道里,距离河岸有大约二十米左右的距离。二十米左右的河滩地,一年光景过去,就桑田变河道。我拿出手机,打开里面的照相机,想拍下这变迁。
无意间,从手机镜面里看见黄褐色的土地上有弯弯曲曲的裂纹。急忙从眼前移开手机,脚前面大约一米的距离,有几道纵横交错的裂纹。
弯弯曲曲的岸土,离水面约有一米左右高,壁立陡峭,如刀劈斧削。其实不是刀劈斧削,是黄河转弯处,不断流淌的黄河洄流冲刷的结果。接近水面的地方,已被淘挖得向里凹进许多。弯弯曲曲,断断续续的土地裂缝,从我脚下向东北方向延伸,这一现象预示着,塌方危险,悄然潜伏,一触即发。
黄河,这条怒气冲冲的浊龙,它想打个滚,就可以滚来滚去,而它滚来滚去的结果,就是河两岸河滩地面积的变化。
我立足的河东岸,大片河滩地塌陷流失。
如今的这片河滩地,有的麦子刚刚收割,满地杵着坚硬的麦茬。而麦茬垄里,已经长出了玉米的嫩芽。有的种了春花生,已经长成模样,一棵一棵的,油绿。土地一塌陷进黄河,那些麦茬、玉米苗、春花生棵,也都无声地跌落进浑浊的河水,被卷裹而去。
有一个农民,在距我不远的河滩地里锄地,一招一式,随和,娴熟,淡定,好像对塌方熟视无睹。
河西对岸,则淤积出大片的滩涂。
我举目远眺,对岸滩涂,一派青葱碧绿。遥遥可见,淤积已久的河滩地上,远处有高高低低的杨柳,近处有已经收割的麦地,裸露着金黄色的麦茬。新近淤积的滩涂地,长满了荒草,荒草丛中有大片的芦苇,挺立着浅棕色的芦苇穗,给黄河滩渲染着苍茫诗意。
荒草丛中,还可看到一个个小白点,仔细看去,才明白那是一只只移动的白羊。很多,大概得有两三百只。
再仔细看,还可看到牧羊人模糊的身影,虽然距离很远,我也能感触到牧羊人的那份坦然淡定。
东岸,种了庄稼的河滩地大面积塌陷流失。西岸,淤积大量新的滩涂地。
东滩,一个锄地人。西滩,一个牧羊人。
不同的遭际,不同的举止,却彰显出相同的无所谓心态。
这份儿无所谓,仅仅他们俩有吗?
这份儿无所谓,是面对黄河强大的力量,敬畏,无奈,亦或顺从?
这份儿无所谓,是受了佛家禅理的影响,际遇偶然,随缘淡定;还是淳朴农民理所当然的反应?
这份儿无所谓,是沿袭已久的精神传承吗?
我沉吟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