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自杀式袭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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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借用网络）

一只木船

极薄而绵软的船板

用生锈的铁钉铆榫

用廉价的桐油胡乱抹了一遍

扯了一张薄而透明如丝网的帆

就跌跌撞撞地闯进大海

启程远航

 

船主不懂航行

就聘了一位船长

他曾经驾小渔舟

在池塘里捞过几条鲤鱼和鲫鱼

 

又找了几位七大姑八大姨的后代

还胡乱扒拉了一些

在海边拣贝壳的穷小子当船员

 

刚开始的时候

船行驶在海湾里

风平浪静波澜不惊

船便得意地行航

 

行了一段路程

船长激情荡漾

便开始唱歌

船儿啦

没有船长指挥

你便没了方向

 

舵手也似乎兴致挺高

扯着喉咙也大声唱

船儿啦

没有舵手掌舵

你怎能在波浪里把准方向

 

略懂些划桨的船员赵大

也不甘示弱摇头晃脑地唱

船儿啦

没有我拼命划桨

你怎会快得飞鱼一样

 

船长又拽着古话儿唱

一船之长便是皇上

顺我者活

逆我者亡

 

舵手是船主的小舅子

紧接着拽文唱

主人才是君主

君叫臣死臣就得死

君叫臣活臣才旺

 

唱来唱去

浆便划得像中了病毒

有的轻轻摇晃

只是应付差事

有的索性停下来

腻腻歪歪地抠鼻涕

有的干脆往后划

船便蛇行一样逶迤

满船开始吵嚷

 

船长急得大骂

骂了舵手骂赵大

骂了钱二骂孙三

 

骂着骂着

船快要驶出海湾

刮了风

起了浪

船儿仄仄歪歪

摇摇晃晃

 

船长骂声更响

满船的人却更加乱成一锅浆

有的也大声骂娘

有的唱着流行曲

有的气歪了嘴

有的醉汉一样

赵大拿船桨去拍钱二

孙三一拳打歪了刘四的鼻梁

 

船长说

听我话的坐到左边

船便向左边侧歪

舵手说

听俺丈哥的站到右船帮

船便向右边晃荡

 

船长气得打了舵手一耳光

舵手急得砍了船长一船桨

 

船儿驶出海湾

狂风卷起

滔天巨浪

木船左一翻右一漾

满船的人狂嚎乱嚷

 

船长说

妈的

都是你舵手把祸闯

舵手说

狗屁

都是你船长想当皇上

 

骂来骂去

船长抄起船桨砸坏了船舵

舵手甩起铁锚砸向船底

自杀式袭击的战斗正式打响

 

船舵坏了

船儿像陀螺一样打旋

船底漏了

水像箭簇一样喷涌而上

 

呼

一个大浪

船便底儿朝上

 

呼

又一个大浪

船便彻底沉入汪洋

 

站在浅湾边的船主

惟有泪千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