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陪教

最近，我在某私立学校任教，吃饭时，老师们都坐在一起吃饭。

今年暑假后，一开始，我自己坐一张饭桌。后来两个女老师和我坐在一起，一个五十岁左右，一个一看就是刚毕业的女大学生，二十多岁。

一开始，也没太在意。也不知哪一天，那两个女教师对话，我听着她们俩都抄着东北口音，就插话，你们是东北老乡吧？

她俩笑了。年龄大的说，当然是老乡了，我们还一个县一个村呢！

年龄小的说，她是我妈！

怪不得你们俩说话这么相似呢！我有些尴尬，又有些惊奇，打着哈哈。仔细一看，模样确实有点儿相仿。又问她们，任教哪个年级，什么学科？

年轻女大学生任教初中英语，而那位当妈的说，我是来陪女儿的。

呵呵，现在听说有陪读的，今天又出来一个陪教的！

心里有些奇怪，又不敢多问。倒是有一天当妈妈的趁女儿不在，告诉我说，女儿自理能力差，什么都不会，我就来陪着她。

我也不好意思说什么，就问，干着什么活儿吗？

她说没有。我就劝她找个活儿干。

她说，在学校里不好找，到学校外面找，又没法儿照顾女儿。

通过交谈，我才知道，到现在，她女儿的衣服还都得她洗。

后来，我慢慢观察到，一般打饭，都是妈妈先到，女儿来到食堂，一坐下来就吃，吃完站起来就走，妈妈最后再拿着碗筷去洗涮。

极个别时候，女儿先来，就干坐在那里等着。我就对她说，你可以先去打饭呀。

她就说，我妈妈一会就来。

还那么干等着。

妈妈来了，必须先打菜，再打饭，最后还要拿馍馍。要排几次队，忙个不亦乐乎。女儿就那么坐等。

我憋不住，就对女儿说，你妈妈在排队打菜，你可以先把饭打来呀。

她就说，不急，一会儿就好。

还是那么坐等。

这里的人吃菜爱加辣椒，这食堂里的菜多多少少都加一些辣椒，东北人吃不大惯，这娘俩儿又不大爱吃米，所以，有时候，这娘俩就不到食堂来，在寝室里吃方便面。

有时候，菜打好了，女儿一看不合胃口，脸就沉下来，不吃。妈妈就陪着小心，问怎么办。有时候，妈妈没问完，女儿站起来就走，妈妈只好颠儿颠儿地撵过去。

开学不到一个半月，一天，那娘俩不来吃饭了，有老师就告诉我，那女孩子的爸爸有病了，娘俩急急忙忙回家了。我想，大概她们娘俩不会再来了。

真的，她俩再也没了消息。

2009-11-25夜22：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