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故事之406：混沌开七窍

一苇  述

远古有三位大帝。

一位是南海之帝，名字叫“倏”；一位是北海之帝，名字叫“忽”；一位是中央之帝，名字叫“混沌”。

倏与忽敏捷灵巧，聪明好动，日行七里。混沌却迟钝滞重，蒙昧无知，迷迷糊糊。

倏与忽时常在混沌的国土相聚。混沌给他们提供清澈的泉水，丰盛的瓜果，广袤的森林和原野，任由他们纵横驰骋，尽情地游戏玩耍。

一天，倏停下脚步，深思起来：“混沌对我们真好，不是吗？”

忽想了想，说：“是啊，他从来不计较我们的喧嚣吵闹，也不以为这是打扰。”

“我和你有两只眼睛，可以看。”

“但是混沌没有。”

“我和你有两个耳朵，可以听。”

“但是混沌没有。”

“我和你有两个鼻孔，可以呼吸，可以知香臭。”

“但是混沌没有。”

“我和你有嘴，可以吃，可以说。”

“但是混沌没有。”

“啊，他太可怜了！”倏提议说，“不如我们帮他凿开七窍，让他也可以看，可以听，可以嗅，可以吃和说——怎么样？”

“好！”

于是倏拿来斧头，忽拿来凿子，每天为混沌凿开一窍。

七天之后，混沌七窍全被凿开。混沌死了。

混沌死后，世界诞生。

倏和忽化作永恒的时间，每日每夜，每分每秒，掠过混沌化生的世界，掠过乡村和城市，掠过你也掠过我。

后记：七窍开而混沌死，混沌死而世界生，这是庄子所讲的故事。他讲得那么好——为了向他致敬，我重述这则故事。这个故事可以有无数种理解，我较喜欢这一解——“机巧的开凿，使人丧失天真。”

话说这几天，因为陷在歌仙故事里，我不断翻看从前的故事笔记——已不记得这一则何时写成，然而今日录下来，也觉得好。

时为2019年11月11日。

本故事参考资料：《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