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故事之277：书呆子的故事

一苇  述

早时有个书呆子，读书读得傻痴痴的，村言白话他不说，专爱讲文绉绉的古语文言。

这天，他娘叫他下厨房蒸馒头，去到厨房，灶边的柴已烧光了。正着急，门外传来“卖柴呵卖柴”的吆喝声。

书呆子忙跑出去，对那卖柴的喊：“售薪者！此薪，售乎哉？”

那卖柴人一辈子没进过书塾，大字不认得一个，哪里听得懂他的话？眼看柴越去越远，书呆子追了一段追不着，只好返回厨房，另想法子。

办法不是没有，柴烧光了，还能烧稻草哩。没想到，才刚把灶烧旺，窗外刮进来一阵大风，火舌突然疯长几尺长，“蓬”一声，燎着了灶边的稻草堆。只一瞬间，大火越烧越旺相，浓烟弥漫，熏得那书呆子眼泪鼻涕全涌出来。他的娘拉了他跑出门外，急得直抹眼泪：“快去陈家，唤你爹回来救火！”

那书呆子急急赶往陈家，他爹与陈先生对坐在棋盘两边，正聚精会神地下棋呢。书呆子屏息静气站在一旁，过了半天，那局棋终于下完了。他爹发现他站在旁边，就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他恭恭敬敬说：“正值黑白纷争之际。”

“你来找我什么事？”

“家中祝融肆虐，令贤妻命愚恭请父亲回家救火。”

“什么？！你进来时，为何不早说？”

“愚见二公胜负未分，委实不敢惊动。岂不闻古人云‘观棋不语真君子’？”

他爹简直说不出话来，急急拉了他跑回家救火。可是啊，哪里还救得及呢？堂堂一座大屋子，已经烧成一片焦土了。屋顶全倒塌了下来，只剩得一根乌黑的长木柱，仍然巍然地挺立。书呆子心中感伤，不由得摇头叹息：“呜呼！自唐宋以来，未曾有如此‘长炭’者也！”

他的爹爹又是气恼又是心痛，一时急火攻心，抄起一根晾衣服的长铁叉子，猛地一挥，打将过来。

谁知道，恰恰好，就给那烧焦的长木柱挡住了。

书呆子又惊又喜，向那黑柱子打躬作揖，发表感言：“巍乎哉长炭，善乎哉长炭！若非长炭，吾命休矣！”

后记：读书这事儿，怎么说呢？“书犹药也，善读之可以医愚。”——但也有不善读的，夫子有言，学而不思则罔。读成了书呆子的这位仁兄，是个好例子。

本故事参考文本：钟敬文《中国民谭型式》之“书呆子掉文”型；林兰《新仔婿的故事》之《书呆子的故事》、《呆儿子》；福州民间故事《实践古人的话》；以及其它相关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