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故事之238：二郎擒孽龙

一苇 述

古时候有一条孽龙，专在泯江为非作歹，动不动就兴风作浪，涌水害人。

蜀郡太守李冰与儿子二郎凿离堆，筑宝瓶，修建都江堰，开河引水，灌溉成都平原。江流从此驯顺了。但是，那孽龙怎么肯善罢甘休？它每日翻江腾跃，在浪涛中怒号不停，一见童男童女靠近水边，立即张嘴吞食。

二郎手执三尖两刃刀，早晚沿灌江口巡视。孽龙知道他厉害，总不肯出来。

这日清晨，二郎就地打一个滚，变作胖嘟嘟一个男童，裹起个红肚兜儿，赤脚跑到江边玩耍。这一招果真奏效，不多一会儿，只听得哗哗水响，波浪翻涌不息，一条孽龙从水底蹿出，咆哮着扑向男童。

男童凌风跃起，恢复了二郎真身，他举起三尖两刃刀，兜头盖脑朝孽龙劈去。孽龙见势不妙，头尾一缩，变作一个硬壳蟹，“哐当”一声挡了那一刀，借着刀力，顺势潜入水底。

水底是孽龙的地盘，教人望而生畏。二郎心想：“这回若教它走脱，不知再费多少心神才能追捉得着。”他心一横，脚一跺，立刻变作一只大鱼鹰，一头钻进水去，朝那只硬壳蟹紧紧追去。那硬壳蟹刚吃了一刀，虽有神通，那会儿硬是施展不出，两个红眼珠急得喷出火来。

大鱼鹰嘴尖喙硬，没追多久，一口把硬壳蟹噙住，叼出水面。硬壳蟹挣扎不脱，突然“簌”一声，化作一道黑烟，弃了硬壳，钻将出来，迎风一舞，化作一条丈八长的蜈蚣虫，张牙舞爪，扑向水面，要去缠卷那个出水鱼鹰。

鱼鹰急急拍打翅膀，贴着水面飞起来。它飞到山顶站定，摇身一变，霎时间变作一只七八丈高的大公鸡。五彩羽油光水滑，雄纠纠，气昂昂，盯着那蜈蚣虫，脖子一扬，就要往下啄。

蜈蚣虫口喷毒液，弥漫起一片浓烟，障住大公鸡的眼。

大公鸡一拍翅膀，扇起一股清风，驱散了烟雾。可是呢，烟雾消散，蜈蚣虫不见了。

那孽龙哪里去了呢？原来，它翻越山岭，在青城山脚落了地，变做一个衣冠不整的游山汉，一瘸一拐，朝山中一汪水潭走去。

路边有个老婆婆，摆着一个摊子，在卖担担面呢！

游山汉又累又饿，他走到面摊子跟前，不由分说，端起一盆面就吃。才吃到一半，肚子里头翻江搅海痛起来。他抵受不住，抱住肚子往地上打滚，现出孽龙的原形，张开嘴“哦－哦－哦－”直呕，想要把吃下去的面条吐出来。但是怎么吐得出？只听见“锵”一声响，吃下去的面条变成碗口粗的铁链子，一半留在孽龙肚里，把孽龙心肝脾胃紧紧锁住，一半从孽龙喉咙伸出来，正正好握在老婆婆手上。

老婆婆伸手往脸上一抹，原来不是别个，正是二郎。

二郎拉着铁链子，把孽龙牵回灌江口，押到离堆脚下的伏龙潭，把它锁在铁柱上，教它吐水灌田。

为了纪念二郎的功绩，人们在离堆上修起一座庙子，叫“伏龙观”。若你到都江堰去，还能看到它呢！（完）

后记：都江堰可说与我有缘了，远在千里之外，我竟去过两回。一回是大学时与小华去的。另一回是在两年前，我与同事小鱼带俩孩子旅行，又再故地重游。

那真是一个伟大的水利工程。李冰父子的不懈努力，几千年来，年复一年滋养成都平原，使得天府之国五谷丰登。

《西游记》中，二郎神姓杨，但他的庙宇却在灌江口——灌江口只让我想到都江堰。或许民间传说中，二郎不只一个？想要去追索么，一时半刻也查考不着。所以呢，所以么，我决定隐去二郎的姓氏，单唤他“二郎”。

《西游记》的故事，我小时候一边编炮仗，一边追着林兆明的粤语评书，从头听到尾，所以说得上很熟悉。但是原著呢，却是大学时与思呈一道读的。那真是一段美妙的阅读之旅，我爱极了吴承恩的故事语言，深深向往他从容不迫、游刃有余讲故事的风度。

我述写这个故事，追其余韵，向大师遥遥致敬。

本故事参考文本：四川都江堰市民间故事《二郎摛孽龙》  周河丰 讲述 王纯五 袁珂采录；《西游记》 吴承恩 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