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故事之173：狐狸、猴子、兔子和马

一苇  述

树林里有个狐狸，它馋嘴贪吃，又爱捉弄人，每日欺负这个，瞒骗那个，四坊八邻，没有一个不曾吃过它的亏。

这么说吧，一提起狐狸，个个恨得牙痒痒。

于是乎，猴子与兔子密谋一夜，想出一个整治的法子。第二日露水晶亮，朝颜初开，那猴子跑去离狐狸不远的地方，抓住桃枝荡秋千，一边荡一边笑，只笑得毛桃落了一地。

狐狸听见笑声，马上跑来看热闹：“猴尿泡子，干嘛自个儿偷着乐？”

猴子一个筋斗从树上翻下来：“狐狸，你知道世界上什么肉最好吃？”

“什么肉最好吃？”狐狸馋虫子爬上脸，眼睛亮起来，“什么肉最好吃，你知道么？”

“我当然知道——我从前周游世界，曾经听得皇城根下的美食家说过，天下最好吃的，是马屁股上的肉。”

狐狸的口水“滴滴嗒嗒”流下来：“马屁股上的肉，想来肥美——只是，那很难吃到嘴呀！猴机灵子，你有办法么？”

“办法倒有一个，就看你机警不机警。”

“嘻嘻，天下还有比我更机警的吗？”狐狸拍响心口，洋洋自得。

于是猴子就说了：“马在山涧边大树下睡觉呢，咱俩偷偷走近前去，把咱俩的尾巴和马尾巴牢牢系在一起。这一来，马要跑也跑不掉，咱美美大吃一顿，如何？”

狐狸眼珠子骨碌碌一转：“这法子好是好，就是太冒失。这么儿天大亮，马该醒了。这事咱俩改日再谈，改日两谈！”

说着，那狐狸摇着长尾巴，朝着山涧相反的方向，走了。

猴子见狐狸走了，也跳上树，从一棵桃树跳往另一棵桃树，不知上哪去了。

狐狸见猴子走了，就折回来，偷偷溜到山涧边，果然见马卧在大树下，鼾声如雷，正睡得酣实。

狐狸心里乐开了花，蹑手蹑脚走过去，拿自己的尾巴和马尾巴搭在一起，轻轻一弯，一钻，一拉，牢牢打上一个死结。然后它呲着牙，张大嘴，对准马屁股，狠狠咬下去。

“哎哟！”马从睡梦中惊醒，屁股痛得钻心钻肺，它一个鲤鱼打挺跳起身，只觉得尾巴沉甸甸不对劲。它以为被恶鬼抓尾巴，肝胆都吓破了，疯狂地叫起来，撒开四蹄，拼了性命往前奔跑。

这一跑，当场就把狐狸颠到地上。

这可苦了狐狸，它叫马拖着在地下滚，往东一撞，撞着大树，往西一撞，撞着石头。“哎哟！哎哟！停！傻马，快停！！！”狐狸上气喘不过下气，又是叫喊，又是哀求。可是，马在山风中飞奔，怎么听得清狐狸说啥呢？

听得屁股后头不断传来可怕的尖叫声，马完全给吓坏啦，只觉恶鬼缠得紧，只觉怎么都甩不掉，它跑得更起劲了。

再说猴子，它跳上桃树之后，一直在树顶穿梭，紧追狐狸察看动静。这会儿，见狐狸给拖得这样好看，不禁高兴得拍手鼓掌，两脚直跳。因为欢乐得过了头，一不小心，跳闪了脚，直愣愣从树下摔下来，刚好屁股着地，跌了个通红。

兔子见狐狸翻滚得这样精彩，猴子摔得如果绝妙，不由得哈哈大笑，笑得止不住，把嘴巴笑豁了。

所以呢，直到现在，兔子嘴巴还是豁裂的；猴子屁股就永远红通通，像初绽的鲜花；狐狸身上的皮总是黄一块灰一块——那是叫马在地上拖出来的；至于马，也落了个后遗症，它再也不敢卧躺在地上睡觉了，再苦再累再困，在地上打个滚，马上要站起身来。

这个故事的教训是：坏人必有恶报；高兴过头跌大跤；看热闹时，一定得管好自己的嘴巴；防人之心不可无，就是睡觉，也要防备恶人的袭击。（完）

后记：大约小学三年级，周黄耀老师上语文课，拿了本故事书，给我们念这个故事——在这之后，他还念过《长发妹》。我印象深刻，只感觉故事很好玩。这故事深有教益，它至少有六个趣味点：1狐狸尾巴与马尾巴打结2狐狸咬马屁股3马拖狐狸跑4猴子高兴过头摔大跤5兔子笑裂嘴6马从此站着睡觉。一个故事有这么多优点，不是足够有魅力了么？老赵告诉我，此故事她小时听过，是她爹讲的。可见河南亦有流传。

参考文本：丁乃通《中国民间故事类型索引》、民间故事《狐狸、猴子、兔子、马》，张世荣记录  林卉改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