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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药之五十五

(2019-04-09 10:39: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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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文化

情感

尽管天林一再对秀梅表示歉疚,并极尽温柔婉转之情,每天夜里两个人撕撕吧吧。秀梅躲着天林热烘烘的身体,天林捕捉着秀梅女性的阴柔与细腻,秀梅挣脱不开,又怕惊动了熟睡的超超,往往两个人都是一身汗。后来,秀梅也不撕吧了,任凭天林在自己身体里横冲直撞。直到有一天秀梅表示:大姨妈来了,天林才算休战。

   这次的大姨妈驾到,可谓气势汹汹,如同滚滚长江东逝水,波涛汹涌,一浪接着一浪。有时,秀梅刚坐下,波涛就涌来,顿时刚刚换过的卫生垫和内裤淋淋漓漓,秀梅就又要奔向卫生间。有时秀梅站起来帮助婆婆拿个碗摆个筷子,波涛就会顺着大腿涌向小腿,流向裤脚。开始秀梅认为是前几天与天林夜里混战的结果,并没在意。可是几天下来,秀梅便心慌头晕,浑身无力,眼圈都黑了。天林请了一天假,陪着秀梅去医院,秀梅走走停停,在家多垫了一些护垫,又多套上几条短裤,但快到医院大门时,秀梅感到血就要流到裤腿了。秀梅实在走不动了,就坐在医院门口的马路牙子上,告诉天林先去挂号。天林掏出一只烟边抽边走,告诉秀梅等着,挂完号来接她。就在天林去挂号时,坐在马路牙子上的秀梅突然天旋地转,昏倒在马路牙子上。等秀梅醒过来的时候,自己正躺在病床上打着吊瓶,吊瓶旁天林的一张白脸映入眼帘,不知是吊瓶的白映衬了天林,还是天林的白反衬了吊瓶,秀梅眼前又是一阵眩晕。

其实,秀梅的病也很简单,就是经期前动了气,身体淋了雨,精神受了刺激,又加上夜里与天林的劳作,身体失于调养,导致失血过多,治疗的方法就是卧床休养,加上好吃好喝。什么鸡汤啊,鱼汤啊,肘子肉啊,大枣,当归,吃就是了,药补不如食补。

秀梅的主治医作为女性当然是站在秀梅的一边,训斥着天林:“什么家属,都流成这样了才送来,以为我们老娘们都是铁打的吗?买菜做饭看孩子上班,早起晚睡还要供你们享乐,就是机器还有检修的时候呢。”然后告诉天林,少则三个月,多则半年,秀梅的身体才能康复如初,同时还要确保患者心情舒畅,不干累活。面对医生的指责,天林只有陪着笑脸,一边吸烟一边点头,可万没料到,这位医生大喝一声,指着天林道:到外边抽够了再进来,妇产科严禁吸烟。

和秀梅同屋的一共四个人。靠窗户的那位中年妇女是怀了葡萄胎,一天正在地里干活,突然流血不止,伴随着腹痛,顿时蜷曲在茂密的高粱地里无法起身。快到吃午饭了,干了半天农活的男人进屋一看锅也是凉的,灶也是凉的,就出门喊人,家里的大黄狗似乎闻到了女人的体味,一个劲儿地叫,咬着男人的裤脚就往地里拽。到了地里,男人才发现躺在地上的老婆,当男人把双手放在女人的腰下和腿下,准备抱起女人时,身强力壮的庄稼汉子顿时吓呆了,女人的身下一片鲜血,染红了黄土地,染红了高粱杆,平时可以胡打海摔的女人脸色惨白,嘴唇发紫,浑身冷汗。男人来不及问些什么,抱起女人就往村卫生所跑,大黄狗的叫声似乎惊动了在家正准备吃午饭的庄稼人,纷纷撂下筷子,跑出家门,顿时村卫生所门口围了一大堆人。

好在村医生是个经验丰富的老中医,二话不说先给打了一针止血针,服下止血药,简单问明了病情,告诉男人,赶紧马上去城里最近的医院。村民们赶出自家的马车、三轮车、拖拉机,几经周转,把病人送到了城里的医院,火车需要二个小时的路程,村民们三个小时就送来了。整个村的人似乎都跟了过来,顿时医院的走廊,挤满了卷着裤腿,抽着旱烟,挽着袖子的庄稼人在大呼小叫。医生们也是迅速出诊,一路绿灯,不到半个小时,病人就躺在了手术台上。当医生切开病人的腹部,整个腹腔充满了暗黑色的血,医生告诉家属:做好思想准备,预备后事。

但经过精确的止血、切除,血止住了,子宫切除了,一条命算是保住了。因为失血过多,手术后的女人仍在昏睡,女人头上吊瓶里的鲜血还在一滴一滴地流入病人的体内。

   秀梅的左手边是位七十多岁的老妇人,因为乳腺癌切除了乳房,正在化疗。癌是什么东西?秀梅头一次听说“癌”这个字。老妇人骨瘦如柴,据说两个乳房都已被切除,头发都已经掉没,据说是因为化疗造成的。什么是化疗?老妇人的儿子坐在床边,跟秀梅解释,就是为了杀死癌细胞,往身体里注射一种化学药物,这个药物很是霸道,既能杀死癌细胞,也能杀死好的细胞,但是为了杀死癌细胞只能让好的细胞来陪绑。秀梅说没有其他的办法吗?比如中医。老人的儿子苦笑着说:“也试过的,自从确诊以来,什么样的方法都试过,中药讲的是固本强基,刚开始吃的时候,也是见效的,有了些精神头,饭也吃得下去了,脸上也有笑模样了,可是越是往后情况越是不妙,医生害怕癌细胞扩散就动员家属做手术切除。现在,关键是看能不能挺过这五次的化疗,如果能挺过,也许能好呢。”谁不希望自己无病无灾呢?秀梅理解老人儿子的心情。

   接着老人睁开眼睛告诉秀梅:“不能生气,作为女人就是不能生气。年轻时,我就跟他爸爸天天生气,后来就觉得这里多了个东西,也没在意,后来整个乳房都瘪下去了,才来检查。人家大夫用手一摸,二话没说,就告诉要你家属务必来。”说到这,老人笑了:“我也没有男人,他没气死我,倒叫我把他气死了,年纪轻轻,55岁就走了,所以就叫我儿子来了,看着儿子的脸色我就知道不是啥好病,我说不治了,回家等死,可儿子偏偏跟大夫唱一出戏,劝我手术,说有人手术了,又多活了五六年,可没想到,手术后比死还难受,吃啥吐啥,还让我人不人,鬼不鬼,拖着不完整的身子去见老头子。”

    老人的乐观,鼓舞了秀梅,也给大家带来一阵愉悦的气氛,上午就这样过去了,虽然大家都是病体缠身,但病友有病友的语言,既然到了这里,不高兴怎么行哪?越愁不就越白了头吗?大家熟悉了,彼此之间的话也就多了,聊的都是女人那点事。中心大意就是女人不容易,男人不是东西,作为女人下手就要狠,对别人狠,如果谁欺负了自己,尤其是丈夫,一定要一拼到底,绝不妥协。要对自己狠,那就是该吃吃,该花花,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正当大家说到兴头上时,女医生走进来说:“女人都是纸上谈兵,到关键时候心就软了,手也软了,狠是狠了,那是别人对你狠,你就得狠命忍。”

第二天,大家的话题又转到医生身上,女医生刚走出病房,大家告诉秀梅,这位医生是单身女人,自从儿子生下来,丈夫就没给过一分钱,都是自己养儿子,到现在还是在单位的一个仓库住着。但女医生是个要强的女人,男人不给钱,就去找妇联,由妇联出面,从男人工资里每月抠出30元钱抚养费。儿子18岁了,提出想看看爸爸到底长的啥模样。女医生找到法官,由法官安排,见到了父亲。当时的父亲衣着光鲜,言谈得体,在政府一个有头有脸的部门工作。谈话没到五分钟,父亲用两只手指从西装上衣口袋里夹出钱包,又从钱包里捏出几张纸币,给了儿子200块钱。儿子回家就问女医生:“妈,我是他亲生儿子,他对你不好也就罢了,可为什么也对我如此刻薄?”女医生就安慰儿子:“有些事情就是个谜,至今我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离开我?这些都不要紧,只是你知道你有父亲行了。”

每次查房的时候,女医生就跟秀梅唠叨:“当初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是起早贪黑的忙,好在我是个医生,知道女人是怎么回事。无论怎样,身体是自己的,没有了身体,什么都没有,年轻时不知道保养自己,到老了啥病都找上来了,到时候吃亏的是自己。身体不好了男人都不愿意多看你一眼。”

少不更事的秀梅,头一次听见在女人身上发生这么多的故事,作为女人,会生这么多自己连听都没听到的病。

做女人真是不容易,也是真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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