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类: 《相关评论、诗友互赠诗》 |
新年记事ABCD
A:一生的代价
新年毫无新气象,依旧是贪玩、熬夜和睡懒觉。有天竟睡到中午11点过还没起,座机头晚就被我拔掉电话线。接到J的国际长途(手机开着)。照例是个把小时的电话粥。头一次躺在被窝里说这么久的话。开始聊得没心没肺的,依旧是通报彼此最近发生的鸡毛蒜皮,说点俏皮话,一心把对方哄开心了事。我说昨天Z带我去乡下吃饭,下着细雨,贵州冬日的萧索与苍翠一样的美。Z从来话不多,车上放的是箫,一脸平和。他的音响跟车一样的棒,走高速路真他妈过瘾,有会忽然来了一小段的士高,我听了也满高兴。傍晚更适合忽思乱想,我说:Z,下次你搞点二胡、大提琴一类来听。他说好的。爱听这类说明你内心有极度忧郁的一面,有离世的情怀。我说也许有你的道理吧,古人就说过箫这玩意不能玩得太久,消耗身心,易招鬼神。但我听来却不是,而是心猿意马。我总有一个梦,就是想彻底作“秀”。比如去写武侠或拍武打片,我心里有的是青山绿水、江湖恩怨、爱恨情愁。箫能给我最大的刺激与想像。正如二胡、大提琴能让我觉得我又回到了某种“常态”,好似我天生就生长于斯。
J说那是,忧郁或忧伤才是人正常的心绪。而绽放与快乐就是为此作铺垫的。人总要去追逐许多虚妄的东西,岂不知回到常态才安心。她说,历事过境后,人都爱给个说法,这有点像哲学的雏形。接着她谈起自己的父母,说父亲身体大不如以前,近来总爱对母亲讲些“总结性的话”,比如:我如今才真正安心落意,以前我总怕与你守不到头,我知道你对我不满意。现在咱们快入土的人,算到头了。感谢你啊,为我生了两个聪明又漂亮的女儿,你对我真的太好了……
J边说边抽泣起来,我也听得眼泪直往下淌,手机都打湿了。J哽咽着说你别哭啊。我说我忍不住。
我知道两老的故事。J的父亲终生都是付出和隐忍的,他爱他的妻子和两个女儿,为他们含辛茹苦一生。可J的母亲也没错,她的婚姻不是她所期待的,她也并未有过所谓的幸福或快乐的人生。而今,她对自己的老男人很好,可以用体贴入微来形容。可是又能怎样,一切尤如秋后的阳光,毕竟一生已快要过去……谁都没有依据。最终除了爱与心肠,我们束手无策。
接下来我和J又讲了许多伤感的往事……我哭得眼都肿了,也很想去看二老。可是,又怎样呢?起床后,我用热毛巾热敷完眼睛,开始做面膜消肿。晚上我还要去一朋友家做客。我一边强忍住泪水,一边想我根本没有理由不热爱生活,生命是倒计时的。所幸的是,我如今日渐健康,我甚致想在博客上写写我的这次掉泪。
B:曾经玩火度芳年
06年的最后一天和07年的第一天都在参加集体活动。没心没肺地混了两天,只是情绪怎么也不飞扬。我是喜欢飞扬起来的人。有时自个不成,就想身边有人能传染我一下。但这样的人需有诙谐的神经和发达的心智。可遇不可求也。
3号一个人逛街,意外碰见多年未见的L,一大学时就不讨我嫌的主,待人殷勤细致,为人正派,做事踏实……可叹的是那时我不知天高地厚,以为有更好的男人在等我,觉得不“深刻”不会“形而上”的人怎么可以托付终生?所以就拒绝了他这类貌似平庸却很合适过日子的好男人们。嘿嘿。
L热情地拉我在路边聊了好几分钟。也不知他什么时候变得妙语连珠起来,只觉得不过瘾,哪知他就像有“他心通”,知道我的不过瘾。硬约我要找个地方好聊一番。于是两人就去必胜客。上楼时发现来往的尽是三口之家和情侣模样的人们,L好笑地说:“你外表没太大变化,而我已很苍桑,还想再次委屈你一下,挽着我,我们冒充情侣。”说吧就抬起了他的手臂。我毫不忧豫地挽起他上了二楼。心情也开朗起来。不由得想起大学时他有次约我散步,见路边醉心于压马路的恋人们,他曾开玩笑说,你就不能装装样子挽我一下?让我体会一次他们的感觉。我笑道:ON!男女授受不亲呢(当时我俩已是很好的朋友)。
坐下来后,L说他已离婚半年了,孩子判给女方,他时常很想孩子,可又怕带养他,实在太忙,想多挣点钱送孩子去贵族学校……我说结婚多不好,一生都在累。他说人的一生不累这就累那,心甘情愿也不觉得。关键这里别太累,他笑着指了指自个的心窝。
我知他是在说我“心累”。我说我早就不心累了。要换以前,听说你离婚了,约会我,还要我挽着你走,我会捣鼓接下来会不会有什么麻烦。但如今不,我不会让彼此错误传递什么“信息”,大家都几十岁了,可以随时说不。再说我把手挽手已看成你我间最大的亲密。
L扮了一下鬼脸。没吭声。
其实抛开习惯和意义与意味等不说,人最真实的心理就是不断宠与被宠,常处于激荡与审美之中才好。我想一辈子恋爱该多好,虽然这极端不现实。
抽了几口烟后,L开心地说:你是个活开了的女人。我不会勉强你,你是自由的。
我说你也是自由的呀。
是啊,我们为何要活不开?我的日子我作主。以前我总的来说内心胆怯、唯美,接人待物很内向,顾虑多,心理上也很造作。除非混得很熟了才放得开。但现在我在哪里都活成一个样。熟不熟不重要,投缘就处,不投缘就88。几乎不考虑结果。有好的就享受,没好的就走开。越过越省心。
L说:你的青春期很长,因为心理与心智上都还算是透亮的。越是这样越要开心地过日子啊。
我说是的,如今凡事不较真,尽量不勉强自个,但也尽力不伤害别人。
L:就像以前我如果让你挽着我走,你肯定不会。你怕有原则问题发生。现在你不怕,因为你内心很镇 定。又:你没变,早年就听你说,只要不是原则问题,还是应尽量顺应别人,让人开心。谢谢你善待了我。
我:我变了,我越来越不知什么该叫做原则。
L哈哈大笑。我也笑了。
多么轻松开心的一天。有时,异性间一点无关痛痒的小暧昧就可以让人情绪飞扬,它仅像一个新鲜感的道具,除此并不意味别的。这是我一贯的原则或说底线。
C:且歌且骚
生活里我习惯叫“且歌且骚”李建明或建明,对于我是泾渭分明的事,生活里叫网名让我不堪忍受。正如在网上我用真名经历过一番“自我突破”一样。我是有些心理障碍,换个角度看,是我内心的“秀”太多,怎么折腾都不究竟,只是网络让我找到了某种平衡。正如汪洋与豁口的关系。总想起花语这丫的网络名言:写诗使我进步;灌水令我健康。
“且歌且骚”是榕树下平民诗社的发起人,其诗歌主张与我的一些想法有交叉之处。他的是:诗歌的平民化,是要眼睛向下,向下,再向下;我的是:主张汉语诗歌的平民化与本土化,一方面从传统的那种过于“精英化”的语言和空中杂技,以及精神高蹈中回归人本,同时也对目前大行其道的泛滥了口语和形而下的危险游戏保持着足够的警惕。剔除那种浮躁、张狂及矫枉过正的流于“观念形式”的漏习。让诗歌回到它的本来:“让感性获得智性的尊严,让智性得到感性的魔力”。
应该说网络像江湖,网名就是上网人意趣的一次“总结”。网络充斥着各种名头和名号,上演着各种特定的言行与意趣。即是把内心的意志实现外化。我是混乱和虚无的,就像女人有不同款式的衣服一样,我的马甲举不胜举。而固定用一个网名的人是能够获得我尊重的。说明他内心笃定、意趣昭然。且歌且骚就是一个。他应该是经受过很多磨砺的人(也曾听他说起过一些往事)。但他的心态一向很好,视江湖为人生必走的丛林,他想在此快意行走,以完成人生的大写意,他内心是如此果敢与豪气。网上网下都一样,说的想的也是一个样,他是个平和、包容的人,从不以个人得失和恩怨而妄论天下的是非,凡事都能换位思考一番。没有我这样的分裂和混乱。
总之我一直欣赏且歌且骚的个性和心态。上天安排的缘份,他在贵州呆了一年多。做点小生意,亏了十几万。可他一样乐呵呵掏腰包请了几十个贵州诗人聚餐喝酒,说向大家辞行,末了还把每一个人都亲送到车上。我头晚很晚才睡,困极,但我依然坚持到最后才走人。并忍受了不相干的人们的闲聊、拍照……我穷开心不起来,仿佛眼前的一切人事都与我无干。很怕有人打搅,想躲起来闷闷不乐一番。
且歌且骚的善意还在于,他想借这次的聚会消除一些贵州诗友间的误会。我心里只能说一句:真是个好兄弟。
是啊,他并不宽裕(平时就常见他宴请他人),家有妻儿老小,还是外乡人——
正如他的网名:且歌且骚。且歌且骚行走江湖,总那么行侠仗义,胸纳百川。且歌且骚,更是随遇而安的主。今晚他还反过来安慰我,说我习惯了分别,人生总是聚少散多。
且歌且骚在贵州的诗友,最初都是因网络而认识的,而今大家都成了现实生活里的朋友。当初他是“本少爷”介绍给我的认识的。在此也感谢一下阿少。
至今我没听说过任何与他有关的负面的“江湖传言”。连我这样可恶的人,也尚未发现他有什么值得我可恶的地方。我这人,向来是要么选择沉默,如开口就要说心里所想的话,大不了在措辞上“慈眉善目”一番,以防伤害人家的自尊或虚荣。他还真成了一个例外。
80后诗人“冰木草”坐了近8小时的车匆匆从赫章赶来(聚餐已进行了一半),参加这次“辞行”,明天一大早又要往回赶。足见江湖的豪迈与温暖!我是说且歌且骚缔造的这一个江湖。
近来我越来越不同情所谓的“弱者”。人都自个成全自个,要么自我矫正,要么去看心理医生,要么活到老腐朽到老,个性即命运。无论好坏,皆自作自受是也。在我眼里江湖更是个“秀场”,总有一个如如不动的“我”在看诸多的无常命运与场境下的“我”做表演。最终我们呈现个啥呢?一种光明的动姿罢了。虽然我不敢说我是光明的,但我有这种动姿。一个人若自个要舍弃这种动姿,等于是“自作孽,不可恕”。
且歌且骚,多么牛逼的一个网名,让人产生光明盖顶、霞光万丈的幻觉,有大痛快,大胸襟,大光明。宛如行走江湖有了好名节,他个李建明真对得起这好名头啊。其实我真想说的是,例外的事物总是能得到我的讴歌。想起贵州诗歌界的一些个混帐,真不得不为这个外乡人叫声好。难怪F要说,贵州诗人们能做这样的聚会,还是由一个福建诗人来花钱买单,真让人感慨,甚致觉得是一种讽刺。我说那是,在他走之前,哪天我们再回请他吧。
是的,我要让他大块吃肉大碗喝酒。愿他永远且歌且骚。
D:猛药谷雪儿
出于种种原由,雪儿与我好几个月没联系了。我时常会想起她和她的美。我只是没去打搅她,我在等她来打搅我。这就是我与她在个性与方式上的不同,我总的来说是被动和“装得”平和或不动声色的。就算等不到她,我也不会声张内心的得失。因我深知她与我还有极为相似的一面,正如她也曾说看我她总像看镜子里的另一个她。
我们内心都很重情与虚弱,都是离不开抒情与审美的人。在造物的玄机与规则面前,我们有着同等的敬畏心与谦恭,世俗里又有同等的自恋与张扬自我的需求。只是出于个性的不同,我多是退缩与被动的方式。她比我勇敢和彻底。但同时也比我更具毁灭性。她是个大写意大痛快的人。她交付的是命运,而出于非观念异化和伤春悲秋的小情小感。她的一生就是要“借尸还魂”,玩死自个也不在乎。其实应该是:她拿自个没辙。
我一向是个脆弱的人。在我眼里,她的一切就变得那么触目惊心了。我曾是雪儿一段苦难的见证人,而且是惟一的见证人,我在第一现场。我见证她时如同看我自己。想必她也有同感……当然这是后话,那会她想不到这些,她只是在完成她命运的一部份,像幼体脱茧那么悲怆。我亲睹到她,并陪她落泪和言及生死。
最艰难的一天过去了。事后我不知她会延续多久,我欣慰的是她还活着。但我不敢去打搅她。面对彼此都要有足够的勇气(至少我是这样的),因为谁都不想回味苦难和延续苦难。
今天中午(07年1月14日),我意外地接到雪儿的电话。我几乎是欢呼式的叫了声:亲爱的——
她说她早缓过劲了,责怪我没留新的电话给她,责怪我不与她联系。她在发嗲呢。我觉得这些“责怪”真让我如浴春风。开心死了,急着便问她近况,在忙些什么。她马上问我看《卧薪偿胆》没?我说没有,亲爱的,那主题曲的词是你写的吧?她没说啥,而是静静打开电脑对准话筒,放了正在热播的《卧薪偿胆》的主题曲给我听……我知道,只有她才会写出这种风格的词。接着她在电话里为我朗诵了她另外的几首歌词。还说容中尔甲的新专辑也有她的歌。接着我们在QQ上互传了彼此的几张近照。还搞了半天的QQ聊。
照片上她风采依旧。还有一张合影里她显得鹤立鸡群。她说是十一期间在澳门参加中葡诗人对话时照的,从左至右后排起是:多多、蓝蓝、田园(流亡日本15年)、于坚及夫人、宇向、朵鱼;前排左起:严力、树才、黄礼孩、姚枫、宗仁发、卢卫平……
我说我不管他们,我只关心你,你混得开心滋润就成。看见你缓过劲,我就很知足。说明老天是眷顾我的,他没有损害我的朋友。真的太好了。我问她最近的打算,她说她还搞人类学,今年档期安排是2月16日去拉美6国;3月底如果新书需要宣传就暂时不出去,否则就去满洲里和海拉尔;5月一个月都在香格里拉;6、7月进藏。8月回深大继续教书匠生涯……
这就是雪儿。她总给我这样的印象:一个人可以不写诗,但不可以不诗意的生活。而雪儿的“诗意”是极具传染性的。我06年上半年没写一个字,几乎想放弃诗歌。但雪儿的即时出现又让我提起了笔。谁叫她是道“猛药”呢?嘿嘿。4月这家伙来束河找我玩,我们一起在溪沟边的小饭馆里午饭。她一会给邻坐的陌生帅哥要烟抽,一会即兴写诗、朗诵。看上去很美,身板窈窕,大眼睛很风情、热诚,一袭绿衣,有个红批肩,肤色咖啡,同行的另一个美女说:没准这家伙的奶也是咖啡奶。我说,那以后她的小BB有福了。大家开怀大笑。我当时就给她说,今年如果我会提笔写诗,头一首就写她,因为她感染了我。我们甚致兴高采烈地说到了一起要在深圳开个工作室。名字就用她偏好有加的“子非鱼”。
后来她还给我提起她搞人类学所经历的艰辛和发生的许多奇闻逸事。她说如果人类学有血型,一定是她眼里的高贵的“O型”。血型书都这么说,O型是既理想主义又务实的一种。说得我热血起来,06年下半年写了几十首,发表了不少。所以说歌根本就没什么大不了的,发生或结束都这么简单。诗意却是永远的……我一边与她QQ聊,一边回味这些往事,心情真是好极了。
听着她声情并茂地朗诵她的歌词(这家伙本科是学播音的)。我知道,那个生猛的雪儿又回来了。我说,妈的,我想去写字了,不和你聊了。我想写个与你有关的短文,我笔下的你未必是真实的你,但也该有趣。真实有时会被遮蔽,既有主体自我的遮弊,也有客体误读的遮弊。但心肠与爱,是最根本的,其他并不重要。雪儿说:那你去写吧,释放一下。比起别人的眼里,你看到的谷雪儿已经够真实的了
……
此刻,雪儿可否知道我的真实?因为接她的电话和与她一番QQ聊,我终于开始了新年的第一次写博。一气近六千字!
且歌备注:这是钟硕博客中的灌水文章,文笔非常好。当然,也把我写得过于好了,我是平凡的人,非常平凡,最多,只能算是有点真诚。钟硕是非常好的姐姐,如她信息中所说:这是最好的纪念。是的,贵阳一年,是在我生命中非常有重量的一年。如此,我把此文转摘过来了。
文章引用自:http://zs69328.blog.sohu.com/29726748.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