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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昊-谷中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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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是一场病《金陵晚报雨花石》20190505

(2019-05-20 10:00:35)
分类: 文档
爱情是一场病《金陵晚报雨花石》20190505

《传奇》的歌词说: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没能忘掉你容颜,梦想着偶然能有一天再相见,从此我开始孤单思念。和“相思病”相同症状的是“霍乱”:急性腹泻性传染病,能在数小时内造成腹泻脱水甚至死亡。霍乱中的人和爱情中的人一样,急性爆发却又时常无助。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爱情这场“急性病”能在一个人的体内存活多久呢?我周围的爱情,大都是无疾而终的爱情。《霍乱时期的爱情》里,在房间朗读课文的“花冠女神”费尔明娜,有着“天真的脉搏、猫一样的舌头和柔软的扁桃体”,她拾眼看了一眼路过窗口的阿里萨,正是这偶然的一瞥,让充满诗人气质、内向怯懦的阿里萨思念成灾,成为跨越半个世纪旷世爱情的源头。满纸诗情的情书、浪漫优雅地琴声、饱含爱慕的目光,没有任何交谈,屈从于自己欲望的阿里萨就在爱情里沦陷,孤独甚至是孤癖地向费尔明娜表达岩火一样火热,也像海水一样深沉的爱,他偷食栀子花用大头针在山茶花的花瓣上刻下微型诗句,渴望用自己的狂热感染她。因爱而病的阿里萨更加寡言少语、茶饭不思、夜夜难眠,伴有腹泻、吐绿水、晕头转向,还常常昏厥,母亲以为他患上了谈之变色的霍乱。而费尔明娜简单的几句回信,更让他恨不能“在信的每一行里把自己燃烧殆尽”。

爱情里的人,总有一个是“病人”。“冰冷的眼睛、青紫色的面庞和因爱情的恐惧而变得僵硬的双唇”,费尔明娜眼中的阿里萨总是一副神经质、病怏怏的模样。“这个可怜的人”,像极了卑微的小丑,一病不起,疼了半个世纪。因为费尔明娜疑似得了霍乱,她和乌尔比诺医生因缘结婚,阿里萨则珍守着对她的渴望,决心为她保持童贞直到最终能走到一起。当费尔明娜的丈夫为抓芒果树顶的鹦鹉从梯子上掉下摔死时,狂热的阿里萨在当天就向费尔明娜表白心迹,“这个机会我已经等了半个多世纪,就是为了能再一次向您重申我对您永恒的忠诚和不渝的爱情。”而他得到却是费尔明娜的呵斥:“滚出去”,“我别无他求,我已经七十二岁了。

时间是药。医生丈夫死后,寡妇费尔明娜重新检视对阿里萨的爱情,“惊慌地自问,怎么会如此残酷地让那样一个幻影在自己的心间占据了那么长时间”。坚持了一辈子的阿里萨慢慢通过自己的文字和默默地等待、陪伴,消弭了两人之间的隔膜。在一次航行中,年迈阿里萨和费尔明娜重坠爱河,这对瘦骨嶙峋的老人,手在黑暗中相互触摸,连吻都散发着老人特有的酸味。阿里萨让船长升起了代表霍乱流行的黄旗,护送着自我放逐却永远不分离的爱情,也召示着超越死亡的信念。

任何情况下不忘初恋,又能在任何情况下勾引别的女人。阿里萨在等待费尔明娜的几十年里,身体长期“漂泊”,按照严格顺序与各个长期情人轮流幽会,私下里混乱不堪、放浪形骸、灵肉分离。面对得不到却又不想失去的爱情,阿里萨用女人尤其是寡妇的肉体填补空虚灵魂,“心房比婊子旅店里的房间更多”。阿里萨和这些女人腰部以下的肉体之爱,将“爱情”里的啼哭、叹息、渴望、挫折、不幸、欢乐,一一呈现出来。肉体上不忠,心灵上却死心塌地的阿里萨却始终认为自己是精神上的处男,坚信自己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默默爱得更深。事实上也是如此,费尔明娜丈夫去世后,他那些各异的心房瞬间倒塌,费尔明娜重新占满了整个心房。

老年的阿里萨和费尔明娜继续的是爱情,不是婚姻。而对于爱情后的婚姻,或者对婚姻中的男女来说,或许一对恩爱夫妻,最重要的不是幸福,而是稳定。费尔明娜的医生丈夫就说,男人需要两个妻子,一个用来爱,另一个用来钉扣子。这大概就是已婚男人们的“鬼心思”吧。

马尔克斯在《百年孤独》获得诺贝尔奖后写就了《霍乱时期的爱情》。阿里萨和费尔明娜之间持续了半个世纪的爱情里,在阿里萨和形形色色女人“爱情”里,我看到的是同一个内核——“孤独”。处在孤独中的阿里萨和帕慕克《真情博物馆》中的主人公“凯末尔”一样,被沉重的相思和幽怜的孤独所包围。或许,在刚认识费尔明娜时的年轻阿里萨和将死时的阿里萨的爱才算得上纯真吧,这是爱情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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