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头下的茨山河四季如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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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石肩摄影 |
分类: 葫芦岛风光 |
你去过这条小河吗?看过她的样子吗?一条从童年的记忆中流淌出来,发于山止于海,承载着高山对大海的眷恋,快乐地跳跃,一路欢歌的小河。



这条小河叫茨山河。我每天清晨都会在她的身边游走,见过她春夏秋冬的所有样子。过往的事已随波逐流,如今的她,倒象一场梦了。
葫芦岛没有大河,只有大海。没有大河的原因是没有大山,没有大山,哪儿来的大河呢?所以这里自古就不会形成大的都市,人类是栖水而居的动物。葫芦岛处在辽西走廊的中游,狭长蜿蜒的走廊两侧视野开阔,一侧是大海,另一侧是绵延起伏的丘陵。这里虽有大海,但也没有哪条大河愿意从这里汇入。所以葫芦岛市区内只有三条小河,连山河,五里河和茨山河。

茨山河本不宽,水量也不多,简直不能称其为河,只能算个溪流或者沟渠。它发源于兴城东砬山,在葫芦岛市郊稻池乡注入大海,全长不到20公里。它之所以被称为“茨山河”是因为流经一个叫茨山的小山包脚下。

以前的小河应该是清澈的,还可以看见河底的水草飘舞,鱼儿竞游,可以蹲在岸边,掬一捧河水洗洗风尘。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上游的工厂和农人往河里排污,把茨山河变成了“龙须沟”,唉,人心不古,河水不清了。
茨山河,原本是被大自然拥抱着,全线都在树林或者是庄稼中间顽皮地穿流。葫芦岛由锦西县变成地级市以后,在临近大海的区域,开发了龙湾新区,硬生生地在庄稼地里新建了一个繁华的市区。所以,如今的茨山河流经龙湾新区时,只能在楼群街道中躲躲闪闪地穿越。
河边既然有了娇贵的城市居民,就不能放任这条“龙须沟”再臭下去了。政府动用了大量资金对茨山河进行了改造,目前中游已经改造完毕。不但治理了污水,还在沿河两岸开辟了带状公园,种树栽花,铺路设亭,修桥筑坝,让这条小河焕发青春,成了一个水域宽阔、绿树成荫、鸟语花香的休闲好去处。这也拉动了周边房地产业的发展,很多开发商都在沿岸扎下码头,开发出精品小区——沿河,成了它们的重要卖点。




茨山河最美的一段应该在龙湾公园里,但那里已被我拍的稀烂,熟视无睹了。

这里说的是从青青家园小区到锦葫路大桥一段。我家离这里很近,沿岸带状甬道很长,还很平整,我常到这里晨跑、散步。
四公里长的两岸公园是非常寂静的。这里不通车,只有人行的甬道,有几座水泥桥像一个个马扎骑跨在河上,把两岸连接起来。河水就在桥下静静地流淌,带状公园也在桥下穿过。两岸的住宅小区的大门没有冲向河坝开的,而且都是新建的,老人少,住的大多是年轻的新人,正是贪欢嗜睡的年龄,很少来这里。



一日午后,当我正举着相机陶醉于岸边的景色的时候,忽然听到一缕缕京腔京韵从远处飘过来,是个女声。我还头一次在这样的旷野河畔听到这韵味十足的青衣妙音,好像来自天外,忽高忽低,飘渺婉转,甚是好听,还有音乐伴奏,给这条寂静的小河增添了神韵。但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我一边寻声去找,一边猜想着唱戏女子姣好的容颜。这时从甬道的拐弯处慢慢出现一辆自行车,一个老头骑在车上缓缓驶来,正是他唱的,我惊诧不已,一个老头怎么会发出这么美妙的女声。他穿着粗蓝布衣,头发剪得很整齐,面容红润。自行车后座上还驮着一个小音响伴着京胡家伙点。他在甬道上一边慢慢地骑,一边勒着嗓子唱,后背挺直,目视前方,神情专注,细听之下,竟是我最喜欢的程派:“白云飘,碧水流,青山葱翠,歌声里,炊烟袅袅……”是《嫦娥奔月》选段。声音沉郁凝重,半男半女,程派特有“嗽音”用得很地道。我怀疑他应该是哪个京剧团退役的,如今却便宜了我,让我在这婉转的京韵中散步拍照,也不赶,也不急,很惬意,很享受。


但我很少去名山大川扎堆儿凑热闹,更喜欢在家门口拍身边的,拍自己的,把平凡普通的景物拍出美来,一种无中生有的快感,很惊艳,也很有成就感。还带着一种熟悉的的家乡味道,接着地气。我喜欢守住身边的一个地方“深度拍”,疯疯傻傻的像一只蚊子,叮住一个地方不放,怎么轰怎么赶也不走,直到叮出血,饱餐享受一顿之后再离去。茨山河岸就是我叮住的一块美食。

茨山河比不得那些名胜景区,照说也没什么可拍的,一条平常的小河,岸边有些杂树杂草,甚至有人说它就是一条臭水沟。但美也在于发现,心中有美,成像即美。随着季节变换,随着朝暮日光的不同,花草树木、云水鸟禽,就有了不同的景象。我在这里早出晚归地拍了有一年,春花秋月,夏风冬雪,所有的好时节、好景物都珍藏了起来。所以我这里强调的是“镜头下的”茨山河,你可以看到,那些平常的景物是如何通过摄影的努力变得美轮美奂的。
茨山河之春
茨山河的春季是她的青葱岁月,一袭春水,两岸繁花。


岁月悠长,山河无恙。新一轮的春天,新一场生命状态。湖面的冰雪消融,春情荡漾;两岸春潮润物,草长莺飞。

鸟儿慵懒梳羽,嘻笑着采摘枝头的桃花。它们偶尔躲在树丛间冲我眨眼,每眨一下,都有一朵花为我开放。花开的声音像木琴一样清脆,不一会就在我的周围奏响了曼妙的音乐。

小河是鱼儿的天空,鸟儿在天空中游泳。悦耳的鸟鸣是给耳朵的,清新的空气是给鼻子的,怒放的花儿是给眼睛的,寂静是给脑海的,诗意是给怀抱的,而春天,是给我的。

春天到来的时候,天突然就蓝了。太阳还没有升起,天空是深蓝色天鹅绒的幕布,上面缀满星星和一颗黄色的月牙。真想撩开这幕布,看看太阳的样子。空气也清新起来了,让人浑身上下都想长满了嘴,急切地呼吸。蓝天如洗,心情也像被润泽过一样,好想唱歌,想吹口哨,想看向每一个人,给她一个微笑。

茨山河的一朝一暮都伴随着我的生活。喜欢静守在小河边,做她岸边的一棵树,一块石头,或者一棵小草,和其他的树木一样惬意。岸边种着各种各样的树,杨树,柳树,枫树,海棠,还有很多叫不上名字的树。还种了很多果树,有山楂树,枣树,桃树,还有梨树。果树都开花,这里的春天是花丛锦绣的。最先开的是桃花,小桃报春香满岛,半城春水一城花啊。




我在甬道上悠闲地行走,河水在我的身畔静静流淌,岸上踏歌,借景抒怀,甚是惬意——“雨后宽悠悠,行人独自愁,杨柳驻足看,河水自在流”。行走间却隐隐约约听到哗啦啦的溪水之声。河面平静舒缓,怎么会有流水声呢?顺着声音寻找,不远处,柳幕低垂,枝条的掩映间,终于看到小河从拦河坝的一个缺口处跌落下来,汩汩的流水声不绝于耳。
我停下来望着它,伫立良久,听了良久,听也听不够。那样的静心的潺潺水声,仿佛滤掉了我所有的繁杂思绪,灵魂被那自然的天籁之音牵绕。那是小河的诉说,声音里充满故事……
茨山河之夏 水鸟欢舞
茨山河的夏季是她最美的时候,阳光灿烂,青春盛放着光鲜的容颜,让人迷恋。

两岸青草萋萋,柳树成荫。清风徐来,草香遍野;低燕盘旋,蜻蜓穿梭;蛙鸣一片,翠鸟啾啾。茨山河的改造,看不到太多的人工痕迹,还茨山河一个自然清净。两岸亭台遍布,太极健身的老人们,惬意抒怀。




这里常有一些钓鱼者,早早就来,带着干粮和水壶,柳荫下,小河旁,一坐就是一天。有的被晒得面色雀黑,却也乐此不疲。



沿河一带有很多水鸟飞禽,麻雀自不必说了,海鸥、喜鹊也很常见,不常见的是那些水鸟,有白鹭、池鹭、鸊鷉、黑水鸡等,还有野鸡,甚至有人还在这里拍过老鹰和小翠。





那些鸊鷉、黑水鸡等水鸟几乎是定居在这里的,繁衍生息,自在安然。她们冬季也不走。小河的沿岸有些工厂,把处理过的废水注入到河里,那部分河面就不会封冻,遇冷还会漂浮着水蒸气,那些水鸟如在温泉河里沐浴,何等惬意。



他们的家应该在蒲草深处。春夏之交,刚孵出的鸊鷉幼崽,耐不得寂寞,时而淘气出游,从他家的蒲草丛中钻出来,探头探脑地游到水间,在浮萍间扎猛子,吃水游。听到游人的脚步声,受了惊吓,扑棱棱地逃藏。可是,翅膀还嫩着,一下又飞不起来,只能踩着水面助跑,一扭一扭的,霎是可爱。就像在施展“水上漂”的轻功。身后踩出的朵朵水花,成串,成行。


在一处观景平台附近,成群的海鸥漂游在河面,雪白的身姿点映在绿树碧水之间。平静的河面映照着碧蓝的天空,海鸥如同游曳在空中,多么美好的景象?

可是我更希望他们飞起来,拍下他们展翅翱翔的身影。旁边晨练的朋友们看出了我的心思,有人拿起石头要撇,却被其他人制止了。有人说,你喊一嗓子试试。我试着大喊了一声,由于海鸥都在河中间进食,离的比较远,一点反应没有。这时一个胖大的中年男人来到我身边,自报奋勇地说:“你这声儿不行,鸡崽子似的,看我的”,又叮嘱我一番:“你准备好啊,你准备好相机啊。”郑重其事的样子,看来要放大招了。我端起相机,调高快门,全神贯注地对准海鸥,蓄势待发。旁边的人也都雅雀无声,凝神静气地望着海鸥。他运足了气,“嗷”地大喊了一声,结果,海鸥纹丝没动,连一只动的都没有,旁边的人们哄堂大笑,我也笑了,放下相机看着他。他不服,加大了力气,又大喊了一声,只有两只海鸥吓得一蹦,其他的连头都没抬。他有点不好意思了:“完了,完了,胆儿肥了。这里总有晨练的人,胆儿练大了”。众人又是一阵大笑。这时旁边个银发老者,不露声色地深吸了一口气,“嗷”地一声大叫,那声音尖细高亢,突然爆发,别说海鸥,连我们也吓了一跳,相机差点掉地下。只见成群的海鸥猛然飞起,在空中盘旋,我连忙举起相机,一张张抓取着海鸥美丽的飞翔,这景象来之不易啊。不过,对不起了,海鸥们,一大早晨的,吃个早餐也不着消停。


不知道是我没拍到,还是这里的植物过于朴素,茨山河的秋天不是很明显,也谈不上什么美感。秋天的特征多在云和叶子上表现,天高云淡,红叶飘零,而茨山河的岸边多是柳树,云彩也没有什么特征。这里好像错过了一个秋季,春夏过后,直接入冬了。就像个女人,从二八芳龄到魅力少妇,不经意间突然就鹤发童颜了。




倒是河面的晨雾,为河畔增添了一层美丽的面纱。清澈通透是美的,而晨雾笼罩下的朦胧之美,更是别有韵味。


秋天里,气温转凉,而河水倒还保有温情,前面说过,沿岸工厂和住宅小区排出的废水有些温度。特别是清晨,冷暖交接间,河面上常常薄雾轻起,两岸的景物朦胧起来,宛如仙境。



那日我早早背着相机来到茨山河畔。太阳还没有出来,四周暗幽幽、雾蒙蒙的,什么也看不清。我很失望,今天又白来了,什么也拍不到了。赔本赚吆喝,那就散散步吧。可走着走着,天空放亮,四周渐渐清晰起来。先是高处露出了浅浅的树梢,然后看清了近处汩汩的河水,慢慢的,两岸的树林和亭台一层层地剥开,渐次显出轮廓,隐隐的,雾气忽浓忽淡,景物若隐若现,再亮一些,我忽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天哪,这不会是传说中的天堂吧。只见晨雾笼罩着河岸,蒸腾缭绕,暗香浮动;远山如黛,秋林淡抹,霎时,茨山河畔,竟宛一幅水墨画。

晨雾在夜里潜伏,在清晨偷偷浮起,像漫漫的精灵。它用魔法让所有的景物都虚幻缥缈,飘摇浮动,陪着它一道轻歌曼舞。




太阳的金光照在晨雾上,我有一种错觉,整个河面像是燃烧起来,烟火缭绕。而且这整片的火焰是向上蒸腾着的,又像是谁舞动的巨幅的黄色纱幔,树丛和亭台全都隐退到这纱幔背后若隐若现。




银白色的雪如神奇的精灵,把大地装扮起来,让景物虚幻起来,宛如童话世界。小河两岸着上纯白的底色,落尽叶子的树,比起苍翠,也多了一种疏离之美,仿佛这样的雪漫漫,就应该配上这种树梢。

红黄的叶子还没有完全褪尽秋色,在枝头摇曳;寻食的鸟儿点缀在白雪黑水间徘徊。小河汩汩,在杨柳掩映间蜿蜒曲转,轻拨如弦。



要是太阳能出来就更好了。正踌躇间,忽见东方的天幕上,乌云撕开一角,露出太阳温暖的眼神。阿波罗给大地女神轻轻的一吻,天地就亮了起来。大地女神盖娅从沉睡中苏醒,银装素裹,宛如披着雪白的曼妙轻纱。朝霞映照着白雪,神美如画。渐渐的,天晴朗起来,辅以蓝天背景,大自然更以一种完美的面貌呈现给我。除了震撼之外,还有一种感动,在这样的美景中徜徉,你真的会有一种“一梦千年”的感觉。

白雪如诗,大地如画。上帝应该是个国画大师,善弄水墨。他先用秋风和严寒滤掉杂色,再用白雪在大地上铺展巨幅宣纸,在上面挥毫泼墨。他渲染出高山、河流和树木,白山黑水间尽显雄浑;他勾勒出简洁的线条,一幅幅精巧的小品写意清纯。我还清楚地看到他笔端不小心滴落的墨迹。





人们多是喜欢在雪晴后赏雪,其实我倒觉得雪的真正滋味是在落雪中呢。赏飘落的雪景,不能在绒暖的室内隔着玻璃窗,而是来到野外。居一小亭,赏一幅落雪的画卷,独享那份宁静中的清远。雪,让景物变得青蓝,变得朦胧。

雪中的万物都躲了起来,世界一下子从喧闹中寂静下来,连一向鸣噪的麻雀也拣尽寒枝,栖息呆立。
青蓝中,遥望远处的苍山负雪,明烛天南,树梢疏离,印映天边;青蓝中,小河也青幽幽的,在冰岸间蜿蜒穿行;不在亭中伫立,那就打一把纸伞,缓缓地行走进雪的画卷,如透过千丝万缕的帘幕观赏这朦胧的世界。听脚下踩出的音符,伸手接下冰清玉凉的雪花。周遭的一切静谧着,而雪幕却自上而下流动着,一静一动中,世界变成了一个谜语。嘘……别说话,我们是走进了谁的梦境中了。

江雪无人踪,我独自行走在茨山河畔,走在雪地上的仄仄清脆的声音,像一首歌;雪后清新凛冽的空气,沁人肺腑,像一杯酒;雪的气势如虹,山间田野的广远苍茫,像一幅画;喜欢雪的漫天飞舞,白雪不光装扮大地,还装扮天空,萦绕天幕,像天女散花,这些冰清玉洁的精灵,该是经历过怎样的冰水轮回。




幸运的是,由于水面的那些薄雾,借一个冷暖恰好的机缘,茨山河岸还常常诞生雾凇奇景。这些树挂,掀开了春天的仙境般的扉页。


雾凇是上帝的插花艺术,让树之疏离与雪之茫茫交相衬映。玉树琼枝,曲线玲珑,冰清玉洁,如昭君出塞。轻雾笼绕,为昭君覆上薄薄的面纱,若隐若现,朦胧虚幻。

树上的雾凇丝被风吹落,硬生生地落到脸上,马上濡化开来,润润的,凉凉的,那么顽皮,那么惬意。如仙子的玉指在你的额头一点。


就这样,茨山河,家乡的这条小河以及她的四季,让我的生活充盈着情趣。虽然它并不宽阔,也并不清澈,但它已流淌进我的生活,每一段甬路都有我的足迹,每一片叶子都包含着回忆和情感。
我喜欢在这里徜徉,静谧中与自然的对话。生命太短暂,我没时间惆怅。也是到了该有的年龄,才会这样静下来。感觉到生活越来越简单,精神越来越丰富,感情越来越真挚,胸怀越来越宽广,私欲越来越淡泊,人生越来越纯粹。心中无碍,风景自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