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篇文章是我很早以前写的,今天无意中翻出来,立此存照。摄影艺术和美术欣赏应该是相通的。
当时那么狂热地喜欢美术,喜欢美术作品欣赏,还发过誓要考美术史专业的研究生,成天埋在美术史的书堆里天真着,认真着,现在回想起来,真的都是过眼烟云了。顺便发一张我那时画的一张烂画
这幅油画的原作品没有找到,在网上也没有搜索到,下面这张还是我在一本《中国现代艺术史》上扫描下来的。)

一幅画能让你躁动不安,是因为你与画意有着共鸣,在一个恰当的心理条件下,我看到了这幅画,内心的冲动在干燥的眼中蒸腾。
陈宇飞的《就要外出》是一幅自白性的作品。画面上一个面貌不清的男子穿衣走出陋室。几乎就要坍塌的木棚与一座墙皮剥落的土屋之间露着一辆自行车。显然这人披衣就要外出。屋里的黑暗色调把门口的人衬托得很亮。画面虽然很充塞,却给我们留下一个很大的空白去遐想。夸张和放大平白的东西而产生深刻,作者着力描述这样一个司空见惯的生活场景固然有他深刻的表述。
境由心生。陈宇飞的这个境该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逃出孤寂,逃出回忆,逃出狭隘应该是他的主题。
陋室如坟,当我们面向黑暗的四壁时,其实我们已经死亡。我们咀嚼从前,无聊地回忆。我们梦断未来,天真地孤独。我们小心地猜测他人,忧怨于每一份坎坷和不幸。我们无聊空虚当有趣,漫无目的地生存着,殊不知我们已沉到了灵界的边缘。
与这种狭窄的陋室相比,我们向往高原。陕西的黄土高原离太阳和天空很近,色彩很原始,也很纯净。那里很空旷,很广远,眼光没有阻碍,胸怀也就坦荡许多。生存在狭窄的空间中的人的心路也就很狭窄吧。而高原上,风与阳光淘净了黄土,也淘净了你的心。高原不下雨,高原的阳光总是那么明亮。秦始皇该是个聪明人,也是个大度之人。他把国都和陵墓安在黄土高原。
当我们逃出四壁的时候,我们便走入现实。这是一种新生。又如嚼得又苦有涩的口香糖,留在口中除了吹泡以外已经丝毫没有意义,吐出它来抿在墙上,墙上有几幅儿童的简笔画,底下写着“XXX大王八”……
《就要外出》是一首喜悦的歌,唱出外出旅行前的那种激动的情感。这种激动来源于外出这一行动本身。外出旅行前夜我们精心上好鞋油等待明早剖光,把露了脚趾的袜子缝好,不忘露出髁骨上的“adidas”。把唯一一件好衬衣领子洗干净、熨平。找出已变成“一拉得”的Goldlion领带,把喉结部分的油污和酒渍擦净。对着镜子刮净封嘴的“野草”。带着相机,整理好激动和神往的心情,这一切是因为我们将迎接大自然的阳光。自然是一种美丽,也是一种独特的生命。
《就要外出》是一条禅语,使那些郁闷于自我小天地的人们顿悟:原来世界很大。当我们发现最后一粒衣扣错位时,我们必须解开所有的纽扣,从头再来。
《就要外出》是一种叛逆,逃离闭塞和狭小的空间去寻求自由。我们不再用无聊的生命等等待谁的到来,不再等待心情的冷却。
《就要外出》是解剖青蛙课上点刺心脏的解剖针,它毫不留情地点中了我们最痛楚、最敏感、也最令人清醒的部位。
《就要外出》是监狱大墙上的探照灯,透彻地把我们分析得如抱头躬腰的囚徒。
逃出不一定就是肢体上的行为,也是心灵的坦荡与敞开,用广博的心去容纳万物。即使你坐着不动,你的思想已经逃出,让新事物、大事物驱赶你心头的阴云。我们让脚步踏在坚实的土地上,呼吸我们从未看见的空气。我们有自己的头脑和双手,我们创造未来,而不再等待未来。把眼睛睁开,别总闭着它看自己的内心。
沉睡之后我们醒来,醒来之后我们披衣而出,永不回头。
这是我97年画的一张烂画,也放在这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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