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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孩儿他爹      

              图：孩儿他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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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曲

9月29日晚上9点，我陪着老婆和丈母娘在团结湖公园附近转悠。母女娘相谈甚欢，我紧随其后。在一转角处，看着老婆矫健沉稳的步伐，我心里有些没谱：这是离预产期只有几个小时的人该有的样儿么？

老婆的预产期是9月30日，对于这个时间节点，我和家人甚是期盼。但在期盼的同时，又有些茫然，因为在预产期的前一周，老婆的身体还是杠杠的，丝毫没有临产的征兆，这让很多人都“急”了。这很多人里面，估计最着急的是我和丈母娘。我着急是可以理解的，想早点当爹嘛。丈母娘为什么着急呢？除了想早点当外婆以外，还有一个原因——因为家里太忙，她的老公也就是我的岳父大人只批了她半个月的假。所以一到北京，丈母娘就希望女儿越早生越好，这样她就可以多照顾几天了。眼看着预产期将近，老婆却稳如泰山，丈母娘担心到她的“假期”结束时娃还没出来。那几天，我和丈母娘常常看着老婆的身影，发出同样的感慨：她怎么还没有“肚子疼”啊？但是感慨归感慨，这娃如此淡定，我们也没有招。

刚进入九月，老婆就跟我强调：从现在开始，你崽每天都有可能下地。于是乎，从九月初开始，我每天早上上班之前除了例行公事地跟老婆和她肚子里的娃说声再见以外，还要回答老婆一个三十天不换样的问题：孩他爹，你说你崽今天会出来么？每当此时，我就会看看老婆那英姿飒爽的身影，淡定地摇摇头，然后斩钉截铁地吐出两个字：不会！事实也是如此，娃没有像我们盼望的那样提前报道，甚至连来报道的迹象都没有。

老婆是个有计划的人，即便没有任何迹象，但还是未雨绸缪，将所有去医院待产的东西都准备好了，还对待产、生产知识作了深入的研究，搞好了知识储备。不仅如此，她还敦促我这个陪产人员加强对怀孕生产知识的学习。但由于今年工作实在太忙，我只是到了休陪产假的那几天，才临时抱佛脚，翻了翻西尔斯的《怀孕百科》，但晚上被老婆的几个怀孕测试题一问，就语无伦次了。

29日晚上散步回来后，我和丈母娘都觉得，明天估计又没戏了，我们甚至已经开始商量将她回湖南的飞机票改签，晚几天再回湖南。

9月30日

淡定娃横空出世 迷糊爹措手不及

就在我们所有人都断定“淡定娃”会晚于预产期出生时，“奇迹”却出现了。

9月30日凌晨三点半，睡梦中的我被老婆推醒，老婆激动地说，她从一点半开始“肚子疼”，已经疼了两个小时了，现在已经开始七八分钟疼一次了。我立刻联想到白天看到《怀孕百科》里写的临产前的几大征兆，知道这应该是规律宫缩，马上要进入第一产程的活跃期了。娃要出来了！老婆颇有大将风度，说现在离正是生产还有一定的时间，不用着急。于是我按照她的指示，最后检阅了一遍之前准备的待产包、身份证件还有钱包等物件。我还在网上下载了不少笑话，准备陪产时念给老婆听，分散她的注意力，减轻疼痛。同时，还准备了一些老婆怀孕时最爱听的轻音乐，带上了便携式小音箱。将近五点的时候，老婆说已经开始五分钟疼一次了，让我赶紧去叫丈母娘起床，准备去医院。孩他外婆和孩他舅一听说老婆“肚子疼”了，都兴奋地爬起床来了，全家进入战备状态。

6点，我们在医院挂上急诊，直奔六楼，这时，老婆已经疼得有些直不起腰来了，她在我去缴住院押金时被护士领进了产房。我回来不见老婆，心里有些空落。忙问护士，不是说可以进去陪产么？护士说，是可以陪产，但不是现在进去，而是等待临产前各项检查完毕后才能进去陪。我听后放心了。早在几个月前，老婆和我就商量过要不要让我进产房陪产。最终的定论是，为了让我体会当娘的不易，为了给孩他娘心理支持，我进产房去陪产。

我和丈母娘坐在产房外焦急地等待着。丈母娘告诉我，老婆进去的时候已经开了三指多，顺利的话今天上午娃娃应该就能出来。于是，我们开始紧张兴奋地等待着这一神圣时刻的到来。

早上8点左右，一名护士叫我过去，让我到医生那里签一个处理胎盘的意见书。医生告诉我，绝大部分人都选择交给医院将胎盘集中销毁。我有些犯迷糊，觉得这事应该遵循胎盘主人——孩他娘的意见。于是扔下签字笔，跑到六楼产房门外。推开产房门，见里面的楼道里静悄悄的，想找个护士带话给老婆也不行。情急之中，我一下冲进产房楼道里，大声喊着老婆的名字。最终在一个产房里发现了老婆。这下可捅了马蜂窝。一群护士和医生立即嚎叫起来，“干什么干什么？这可是产房！你以为是你们家卧房呢，你以为只有你老婆一个人生孩子吗，想进来就进来！”于是，哥被无情地挡在了门外。哥的问题还没来得及问，便遭到了这群人的围攻，实在憋屈。哥说，谁让你们连个带话的护士也没有，不然我至于闯进来么？局面就这样僵持着，后来一个护士说帮我问我老婆的意见。我在门外听见护士问我老婆：胎盘怎么处理，是自己保存还是医院处理？我听到老婆说，“医院处理”。这下总算放了心。回到五楼在意见书上签了同意集中销毁。

此时，已是早上9点钟，我随时做好进去陪产的准备，但是左等右等不见护士前来通知。9点40左右，见还没有迹象，我便到楼梯旁去翻字典，为娃娃起名字。起名字这事，实在是一个技术活。想当年，我给别人家娃起名字的时候，那是信手拈来，得心应手。可是到了给自己的娃起名字的时候，就各种迟钝，一点灵感也没有。由于不知道娃娃是儿子还是闺女，我和老婆准备男女各起一个。我们起好了一个女孩名，但是男孩名迟迟没有定下来。

之前，也起了一些男孩名，但都感觉不是很理想。烦躁的时候，我就说，干脆就叫“邱比特”好了，既好听好记，又有特色，又“洋气”。但老婆认为有些哗众取宠。老婆主张还是起一个相对比较平和，耐人寻味的名字。我深以为然。但是想来想去，硬是没想出来个子丑寅卯来。

话说我在楼梯口等到10点40左右的时候，突然听见丈母娘喊我。我冲到产房门口，护士见我拿着本字典，气不打一处来。“老婆都快要生了。你还拿着本字典干什么？快去准备水，你老婆要喝水呢？”我来不及争辩，赶忙去准备了温开水给护士带了进去。护士告诉我，老婆马上就要生了，我很快就可以进去陪产了，让我在门口等着，不要走开。我听见旁边一些人在悄声议论着，“真是个书呆子老公，老婆快要生了，还带着本字典，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这样，哥又被围观群众严重鄙视了一把。不过，想想他们说得也有道理，于是就把字典收了起来，等待一声召唤，就进去陪产。

此后，我又等了40分钟，这40分钟对于我来说极其漫长。一方面，希望护士早点来叫我；另一方面，又害怕是因为出现什么问题，需要动手术才来找家属问些诸如“保大人，还是保小孩儿？”之类的问题。在这样的纠结中，我等到了11点40分。产房的门开了，一位护士走出来，说：肖玲燕的家属过来一下。我的心紧张到了极点，不知道是让我去陪产还是出了什么问题？

在产房的楼道里，护士让我签一份打乙肝疫苗的意见书。签字？我还没反应过来，护士漫不经心地说，你爱人已经生了。什么？生了？就这样生了！我眼睛瞪得像灯笼，没搞错吧？不是让我进去陪产么？

护士淡定地说，已经生了。生了！生了！生了！怎么可以就生了，我还没陪产呢！护士指着那张疫苗意见书上说，请这在上面填写，受种人（疫苗种植）：肖玲燕之子。我脑袋里一片浆糊，拿起笔却不动。护士再次淡定地说：哦，你还不知道吧，是儿子哈。我还是迷迷糊糊地，机械地在护士指的地方写下几个字：受种人之子：肖玲燕。我感觉到我的手、我的心在本能地颤抖着。手根本不听使唤，写下的字歪歪斜斜，站立不稳。护士一看，笑了笑说，见过激动的爹，没见过像你这么激动的。你看看，让你写“受种人（疫苗种植）：肖玲燕之子”，你写的是“受种人之子：肖玲燕。” 我勉强回过神，赶紧改了过来。然后问：“他们都还好吧？”护士说，放心吧，母子平安。随后又在护士的引导下，迷迷糊糊地签下了几张表。护士说，还要等两个小时，你才能见你爱人和宝宝。

直到护士离去，让我到产房外面等待，我才慢慢醒过神来，脑子里一直闪现的是签上的那一行字：受种人：肖玲燕之子。

当我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丈母娘时，她也十分高兴。

我以为我会去找护士理论，为什么没有通知我去陪产？毕竟之前作好了各种准备。当你摩拳擦掌，蠢蠢欲动时，护士突然告诉你，不用陪了，已经生了。虽然这是个好消息，但还是让我有点遗憾。就像美国打伊拉克时，萨达姆政权总是在之前做各种铺垫，说他的共和国卫队如何如何牛叉，制造种种关于这支部队的神秘气氛，让外界都对这支部队寄予厚望，等着看好戏呢，突然有一天，电视上说，萨达姆已经被活捉，直到这时，共和国卫队的影子都没有。

遗憾归遗憾，但得知母子平安的消息时，一切都不那么重要了。母子平安或母女平安，这是在产房外面的每一个家属最想听到的四个字。有了这四个字，什么怨气、怒气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这时候已经到了午饭时间，虽然我和丈母娘都明白，还有两个小时，完全可以去吃了饭再来。但是我们都没有去，我们慢慢回味着“母子平安”这四个字的巨大魔力，一点也没有吃饭的心思。

这两个多小时，对于我们来说，真的是煎熬。我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在产房外徘徊着。每当有护士出来，我都要凑上前去，生怕错过了见老婆和儿子的第一时间。搞笑的是，当天有好几个产妇名字都叫“XX燕”，护士一出来问：“XX燕的家属在吗”，我每次都听错，每次都冲上去说，“在在在”。结果发现一个个男的都瞪着我。到最后，护士和围观群众都笑了。护士说，你到底是哪个产妇的家属啊？！

折腾了好几次，我终于恢复了理性。坐在椅子上向亲人和朋友们发了报喜的短信：亲友们，感谢大家长期的关心和关注，我家儿子于9月30日（预产期当天顺产）上午11时26分按预定轨道准确着陆，重3.7公斤，母子平安顺利，特此报告。

短信发出去不久，就收到许多朋友亲人的“贺电”、“贺信”，在此一并感谢。因为前一天晚上天宫一号刚刚发射成功，朋友开玩笑说，我儿子是天宫二号，干脆就叫“邱天宫”算了，哈哈。

下午将近三点时，我很清楚地听到护士在喊：“肖玲燕家属在吗？快来推车！” 产房的门打开，我看到一个产妇和一个婴儿躺在床上被推了出来。真的是他们了！我冲上前去，帮护士推着病床车。看着老婆那充满疲倦的脸，看着她旁边躺着的还带着血的小家伙，我的心里波澜又起。以前总是听别人说起当爹时的种种感受，总是觉得很空洞，但这一刻，和儿子见第一面的时候，我才知道，当爹了，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下午，听孩她娘讲起上午生产时短短几个小时之间发生的事情，深感做女人真的不易！向怀胎十月、为了宝宝健康坚持锻炼，忍受各种疼痛和煎熬的老婆致敬！向给我带来惊喜，特别能忍耐、特别淡定又十分靠谱的儿子致敬！向所有关注我们家小胖子的亲人和朋友们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