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 却是零下十几度的大风天.

街上还有未融化的雪堆.

迎面走来的人总下意识扯紧了衣领, 护着帽子.

照样一身短打, 出门跑步. 倒不是故意引人流鼻血, 寒意让身体略略紧绷, 敏捷得象头豹子. 也喜欢头发被风吹起的感觉.

没想到真是作孽: 在中央公园还没跑上一英里, 对面沿斜坡跑来的男子看见我,惊诧之余,竟然跌倒在地. 我上前连连道歉, 借机偃旗息鼓.

给了自己两天假. 日子过得仓促, 也并不是一天.

缓慢的自控并不轻而易举. 是时候聆听自己面对自己了.

生性散漫, 渴望无拘无束, 但又缺乏安全感, 也不容易感觉轻松.

踱进一家yoga studio.

在寸土寸金的曼哈顿, 不易找到有风景的练习室.

最佳的一次, 是在初夏日落时分, 城西某座大楼的屋顶, 衣袂翩然, 耳边却还是喧嚣. 试过很多家, 各种流派, 有些背景音乐居然是摇滚, 有些从头至尾你都在不停流汗, 房间被加热, 你听到周围人气喘如牛的呼吸.

这家新开的, 在中央公园西边, 没什么装饰, 非常平常.

Ashtanga Mysore.

老师非常年轻, 笑容温暖沉定.

只两三个学生, 一看就知道练习经年, 背影非常好看.

略略聊了几句, 便各自练习起来.

许久没有练习, 手臂抖动, 这时感觉温暖有力的手按住腰间, 脚跟便落了地. 

老师点到为止. 身子找到那个平衡, 如释重负- 原本的平衡, 无暇顾及的平衡.

出来走在下班的人流中, 眼睛亮起来, 呼吸不慌不忙.

晚餐也许是清蒸彩虹鳟鱼, broccoli soup, 然后是pistachio ice cream.

想着可以喝点小酒, 听听Carla Bruni 懒洋洋的小调. 还有什么需要奢求的呢?

明日是一日. 明日是永恒.

(How long does tomorrow last?

An eternity and a da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