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醒来, 很大的雾.
忽然想起某个初夏, 在Cambridge. 仿佛是某个街头的狂欢节,
人山人海, 盛装出行. 阿拉伯风的音乐.
他突然在街角蹲了下来, 放我在他肩上, 顿然感觉自己象个巨人,
顾盼自如起来.
他在佛罗倫萨长大,
麻省理工博士.
那个无所事事的夏天,
在哈佛排演一些莎士比亚的片段.
他总是非常松弛.
脸的轮廓有点象卡尔维诺.
无言的时候看过去有点落寞.
总是穿一双深咖啡的粗牛皮凉鞋.
有时会一起去看一些独立的小电影和话剧.
去一家西班牙的小馆子,
非常喜欢喝他们的招牌sangria.
他刚与朋友合买了一层旧公寓, 有很多窗.
有天跟他买了漆, 在家试验颜色, 结果整面墙很夏加尔.
跟他出去吃饭, 他吃得很少, 总喜欢看我, 眼神里有很多宠爱,
有时会低下头亲吻我的手背.
是单纯又不解的一些感觉. 只觉那个夏天过得飞快.
后来分开. 他搬去巴黎. 渐渐断了联络.
寄来过他新生孩子的照片.
他自己在照片里已经很中年人的样子了.
我有时好奇如果与他, 或者其他人, 再靠近一些, 再多一些时间,
是不是很多感觉会冲淡, 渐渐到不起波澜.
心仿佛是个容器, 喜悦悲伤, 都一一经过, 然后风一样掠过,
并不停留.
"雁过寒潭, 雁去潭不留影"
很多感觉, 也无须定义. 走下去, 时光会告知一切真相.
很多人, 经过, 也并不停留. 有些人, 该遇见的,
总在某个角落.
只要走下去, 一直.
街边有很多雪松, 等着被带回家. 我每次经过, 总忍不住深深呼吸.
爱这清涩温暖的味道.
圣诞树, 礼物, 许愿.
就满怀高兴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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